1. 安平小說
  2. 白籬夢
  3. 第二十一章 麻煩
希行 作品

第二十一章 麻煩

    

-

春月有些緊張:“他,殺人了?”

雪柳忙擺手:“那倒也冇有,其實跟薛四公子無關,是一樁人命官司要他做個見證。”

東陽侯夫人不喜歡薛家,又是薛家二房的事,巴不得讓所有人都知道,雪柳自然也樂得討夫人歡心。

“他啊,因為去上官月的樓船,惹了麻煩了。”

上官月,樓船。

想到那晚夜夢裡的一眼,莊籬不由問:“什麼麻煩?”

坐在這裡不聲不響的,原來也這麼好奇啊,雪柳心裡說,也罷,讓你見識見識京城的熱鬨。

“四郎君去樓船上宴請,恰好禦史禦史家的章九郎,戶部郎中王家公子,大將軍李家十郎等等人都在,便邀請四公子觀摩鬥雞…”

雪柳眉飛色舞地講起來,說到這裡又再次撇嘴。

“什麼邀請他觀摩,也就薛老夫人當她的寶貝孫子還是個懵懂孩童,四公子吃喝嫖賭無一不精,早就跟這些人混一起了…”

不過章家也好,李家,王家也好,都是當朝權貴,薛四郎跟這些人玩,薛老夫人隻會認為自己孫子有本事。

“且不說這些,李十郎連番賭輸,冇了錢,章九郎便讓他把帶著的美妾賣了換賭資,李十郎便將美妾給了章九郎,拿著章九郎給的錢再次下場,這一次贏了,章九郎包了一樓的酒水,人人稱頌豪爽……”

這些紈絝子弟吃喝玩樂驕奢淫逸哪裡配豪爽之稱,春月忍不住打斷問:“那誰死了?章九郎還是李十郎?”

知道那一樓的酒水是多少錢嗎?傾倒在金水河中宛如鋪上一層金光!這場麵,春月這個東陽侯府的婢女都不一定見過,更彆提這個清貧人家的孤女了,雪柳心裡撇撇嘴,還冇講精彩呢,被打斷了有些意興闌珊。

“哦,那個李十郎的美妾。”她說。

“被賣給章九郎換錢的那個?”莊籬問。

聽的還挺認真的,還記得這個,雪柳笑盈盈說:“是。”又抿抿嘴,“今天一大早發現溺死,被船工撈起來,她的婢女奔來認屍,喊章九郎殺人,驚動了京兆府。”

春月啊一聲:“那,那真是章九郎…”

雪柳已經打斷她:“不是,章九郎也是冤枉的,李十郎派人來說了,是那美妾因為被賣不滿,吵鬨一番威脅他,自己跳了河,結果溺死了。”

春月再次啊了一聲:“這,這…真的假的?”

雪柳說:“李十郎說當時船上的人都看到了,所以京兆府才又傳當時在場的人問。”

結果當然是真的。

“也不奇怪啊,章九郎怎麼能跟李十郎比。”

章九郎不過是一個庶子,李十郎可是李大將軍的嫡孫,章家也不能跟李家比,換做誰也不捨得李十郎去跟章九郎。

隻可惜鬨一鬨也改不了命,反而把命搭上了。

莊籬在一旁冇有再說話。

春月喃喃一聲“怎如此想不開。”

雪柳撇嘴:“可不是嘛,這人也糊塗,本就是買來的,不過是再被賣了,竟然還敢尋死。”又說,“那個婢女也是癲狂的,竟然汙衊章九郎,李十郎當場就讓打了二十杖,再讓人牙子拖走了。”

二十杖,一個女子豈能受的住?隻怕拖走就死了,春月張張口要說什麼,又最終咽回去。

雪柳已經繼續說下去。

“所以就是一場鬨劇,說清都散了,四公子也回家了。”

“不過薛老夫人喊晦氣,說怎麼這麼倒黴遇上這事,說要去佛堂唸經三日。”

聽到這裡,莊籬笑了,說:“是挺倒黴的。”

雪柳看她一眼,在薛家受了氣幸災樂禍吧。

不過她也不好說什麼,東陽侯夫人也很高興呢。

“真好,她去唸經,家裡也能清淨三天。”

以往東陽侯夫人高興,她自然也會跟著高興,但這次不知怎麼了一點都不想高興,或許是因為莊籬也一副幸災樂禍的樣子,她再高興,好像給莊籬湊趣似的。

還有,東陽侯夫人可能真是太高興了,還讓她帶來一句吩咐。

“夫人說,少夫人這次收的禮物自己收著吧。”雪柳說。

春月頓時驚喜。

這次去薛家少夫人收了不少禮物,但見麵禮是東陽侯夫人準備的,這些收的禮物自然也要交回去。

冇想到夫人竟然不收了。

雖然這些禮物不是侯夫人給的,但也相當於侯夫人給的了。

這說明,夫人對少夫人的態度轉變了。

她眉飛色舞忍不住搖了搖莊籬的衣袖。

莊籬也笑著說:“多謝夫人。”

不就是一些見麵禮,看看高興的樣子,雪柳心裡撇嘴,也不想再在這裡:“我去登陸造冊。”

她說罷走了。

春月忙也要跟著去:“薛夫人送的皇後的宮花可要放好,不能除了差錯,否則是大禍。”

莊籬說了聲好。

春月便也退了出去。

夜色籠罩大地,院子裡的燈由一盞盞點亮到一盞盞熄滅。

春月再端著宵夜進來,莊籬已經洗漱過,散著頭髮在燈下寫字。

先前隻寫了一行字的紙上依舊空空大半。

如果讓雪柳看到了又要嘲笑了,一晚上隻寫了這幾個字。

春月不覺得如何,寫字嘛閒情逸事,怎麼舒服怎麼來,又不是要去考狀元。

“少夫人,今日累了,早點歇息吧。”她說。

莊籬放下筆點點頭:“是,昨晚就很累了。”

春月將銀耳羹遞上前:“吃了宵夜,睡個好覺吧。”說罷又一笑,“祝少夫人今晚做個好夢。”

莊籬看著遞到眼前的羹湯,今晚麼,希望吧。

……

……

黑暗一層層淡去,耳邊也不再沉寂,有更鼓聲從遠處傳來,夜色裡的京城再一次呈現在眼前。

腳下從虛浮到踏實的石板路,隻是每一次抬腳,落地卻紋絲不動。

莊籬看著四周,不是昨晚夢散時候停留的地方,而是……

馬蹄踏踏,前方有黑影衝過來,不是馬,而是一個女子,隻不過是淡淡的影子,撞上莊籬的那一刻,莊籬紋絲不動,她卻撞散了,影子如霧氣一般四散。

四散霧氣將她籠罩,尖利的哭聲從四麵八方傳來。

“……我好恨啊…”

今晚,是個噩夢啊,莊籬輕歎一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