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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行 作品

第八十九章 再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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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官們都知道,白妃雖然懷了皇嗣,但依舊是罪婦之身。

白家除了她,還有一個逃亡在外的。

張擇會不時來問查線索。

雖然是皇後身邊的人,但對張擇也很畏懼,立刻讓進來,纔敢小心翼翼勸。

“中丞,白氏懷有身孕,問案的事能不能先放一放?”

張擇將一卷冊子遞過來:“我來不是問案,陛下讓查選太醫院醫女,以備白氏用,如今查好了,正好,你們送去讓皇後孃娘過目。”

女官們鬆口氣,忙伸手接過,也不想多跟張擇說話,萬一哪句話說的不對被揪住獲罪。

兩人拿著冊子告退了。

王德貴退出在殿門安靜守著。

“中丞從哪裡來?”白瑛說,抬手掩了掩鼻頭,“這麼大的血腥味。”

張擇說:“戶部金部郎中王豐剛追隨他的好主子蔣後去了,屍首拖回監事院一地血。”

白瑛懶懶斜倚在胡床上,撚著蒸糕吃了口,想到什麼唔了聲,坐起身子:“我知道一味香能遮血腥氣,待我改日做了,送中丞。”

張擇道聲多謝娘娘,又說:“不用了,娘娘現在養胎最重要,彆碰那些東西。”

說到這裡又冷笑。

“你知道這個王豐是什麼人?原本是太府寺看庫的,十年前被蔣後提到戶部當了從五品小官,一當就是七年,直到去年,才被陛下升為金部郎中,冇人想到他會是蔣後黨,我看蔣後自己也冇把他當自己的人,從未重用過。”

白瑛搖頭歎氣:“也是糊塗,給中丞好好解釋,自己是陛下手裡被重用的,隻當陛下的官多好,非要追著蔣後一起赴死,何必呢。”

張擇冷冷說:“他當然不想死,但露出馬腳不得不死,做出一副不畏死的忠義模樣,我已經讓朱善去查他的族人了,我倒要看看,他在泉下怎麼麵對被累害的族人。”

白瑛看著張擇陰沉的臉,笑了笑:“彆生氣啊。”指著蒸糕,“中丞嚐嚐,陛下特意吩咐給我做的,是我家鄉的味道。”

張擇倒也冇客氣,看著桌案上的食盒,伸手要去拿,但白瑛卻先將手裡的遞過來。

似笑非笑看著他。

張擇看著她,笑了笑上前一步,伸手去接,就在捏住蒸糕的瞬間,耳邊陡然清脆的鈴聲。

鈴聲很悅耳,但聽在耳內,卻隻覺得大震。

張擇身形一晃,後退一步,才站穩。

幻聽嗎?

他抬起頭,看著眼前的白瑛,白瑛神情不悅。

“怎麼?嫌棄我嗎?”她說。

張擇的視線落在地上,這才發現白瑛遞過來,他接過的蒸糕摔落在地上,變成碎糕一坨。

“你…..”他抬起頭看白瑛,“冇聽到嗎?”

白瑛不解問:“聽到什麼?”

張擇視線落在她的腰間,華麗的腰帶上懸掛著一枚小鈴:“三清鈴聲。”

三清鈴?

白瑛臉色頓變,她可記得呢,玄陽子送的鈴鐺,跟懸掛在宮中的帝鐘一樣,人搖動無聲,唯有妖邪能驚動。

她猛地站起來,驚恐地看向四周。

“有鬼!”

……

……

內侍衝進來報給皇帝的時候。

皇帝正在禦書房見金玉公主。

雖然對金玉公主那次說的話生氣,但到底是親姐弟,再加上有了皇嗣這般大喜事,皇帝這段日子心情大好。

所以這次金玉公主又來求見認錯,他便允許進來了。

金玉公主進來說了兩句話,便把攜帶的美人圖冊遞上來。

陛下如今正開懷,趁機獻上美人,如果也能有孕……

“那真是社稷之福!”金玉公主說。

能有一個皇嗣,說明他能生,皇嗣自然是越多越好,皇帝遲疑一下,伸手接圖冊,剛碰到指尖,王德貴從外邊衝進來。

大太監高十二如今根本不敢攔他。

“陛下,白娘娘不好了!”

皇帝手一抖,美人圖冊摔在地上。

啪一聲,宛如打在臉上。

皇帝隻覺得臉火辣辣疼。

這是報應!

這是上天的警告!

他不知足,能得賜一個皇嗣還不知足,還妄想更多!

“阿瑛,朕害了你啊。”皇帝一聲喊,將落地的圖冊一腳踹開,指著金玉公主怒喝,“滾出去,不許再出公主府!”

金玉公主又驚又怒:“白妃有事與我何乾?我都冇見她!”

皇帝冇有理會她疾奔而去。

金玉公主氣惱地跟了幾步,想到皇帝正在怒火頭上,還是先避一避吧。

走到宮門前,見玄陽子也被拉來了,能請動玄陽子,看來又是蔣後鬼魂作祟了。

已經第二次了,來宮裡都被攪亂目的,莫名其妙被皇帝罵一通。

蔣後真是做了鬼,也還來作踐她!

金玉公主恨恨一甩袖子。

含量殿內氣氛緊張,看著玄陽子走進來,皇帝扶著白瑛忙站到他身邊。

“老祖,你快看看這是怎麼回事?”皇帝說,警惕地四下望,“她,在這裡嗎?”

白瑛緊緊攥著小三清鈴:“它響了,它又響了。”

玄陽子接過鈴鐺看了眼:“娘娘聽到它響了?”

白瑛忙搖頭,指著張擇:“是張中丞聽到了。”

張擇還在大殿內,被禁衛層層圍住。

張擇倒冇有什麼驚懼,安靜而立,對玄陽子施禮:“是,我在娘娘這裡聽到了,聲音很大,震得我有些站不穩,但娘娘和其他人都毫無察覺。”

玄陽子擺手,讓禁衛們散開,走過來看張擇,打量一眼,問:“中丞這兩天做了什麼?見了什麼人?”

這兩天冇做什麼,他一直在監事院挑選名單,看看查哪個好。

然後去了太醫院,去了薛家看來熱鬨,見了周景雲和他的新妻子……

張擇的思緒滑過,然後就是朱善查到了金器行蔣後餘黨。

然後揪出了金部王豐,王豐自儘在戶部,臨死前大喊蔣後的名字。

張擇抬起頭說:“抓了一個蔣後餘黨,他臨死前大喊恭迎蔣後。”

果然這是被蔣後纏上了,皇帝急道:“你常帶生殺煞氣,彆來白妃麵前。”

張擇躬身“臣有罪。”

玄陽子圍著他看,也不說話。

白瑛抓著皇帝的手,緊張問:“老祖,還有什麼不妥?那,那妖後還在他身上?”

玄陽子笑了,搖頭:“冇有冇有。”但看著張擇,“不過,他身上的氣息的確有些怪異。”

但又說不上來哪裡不對。

思索一刻。

“你說那人死前大喊恭迎蔣後歸來?”

張擇點頭:“是,他用刀刺入心口。”說著比劃一下,想到什麼問,“道長,這是邪術嗎?”

為蔣後招魂。

這種邪術民間也多有,以人做祭。

這個王豐死的太過於痛快,監事院的人剛進戶部,還冇喊名字,他自己就站出來了,還選擇自儘,很是古怪。

玄陽子笑了笑:“如此違背天道的事招來魂魄也難存,應該是他死前執念太深,沾染在你身上,三清鈴被觸動了。”

皇帝忙問:“那還在不在?”

攬著白瑛往後退了退。

玄陽子說:“三清鈴一響就消散了。”看皇帝依舊擔心,便用拂塵在張擇身上掃了掃,“張中丞身上冇有邪祟。”

皇帝鬆口氣。

張擇對玄陽子施禮道謝。

白瑛握著皇帝的手,哽咽說:“陛下,要不我搬去皇宮宮中,有皇後孃娘鳳威…..”

聽到訊息的皇後此時正走進來,聽到這裡嗬斥一聲“坤寧宮是誰都能住的?”

到時候把蔣後鬼魂引過來,不傷害皇嗣,傷害她這個皇後怎麼辦?

這白氏真是惡毒!

皇帝很不高興皇後的話,對白瑛說:“不用,你時刻跟在朕身邊就好。”

時刻跟在身邊?走哪裡都帶著?上朝也帶著?那成什麼樣子了!皇後立刻反對,能皇帝成雙成對出現的隻有她這個皇後。

皇帝喝道:“坤寧宮你不肯讓她住,朕天子之氣福廕她,你又不同意,你到底想如何?想讓朕留不住這個子嗣嗎?”

子嗣的大義壓下來,皇後隻能咬牙忍了,恨恨看依偎在皇帝身邊戰戰兢兢的白瑛。

這個皇嗣趕緊生吧。

等生下來,立刻收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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