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搗蛋的年輕後生
-
“你竟敢小瞧我大金國？信不信我現在就能讓你人頭落地？”完顏宗哲一拍桌子站了起來。
趙瓔珞也不示弱，“堂堂大宋豈能是你嗟爾小國能戰勝的？我若有個好歹出來，恐怕這開封城百姓會把你生吞活剝了。”
“既然你們如此冇有誠意，這榷場不開也罷！少時，我大金國鐵騎定會馬踏江南！”
“不送，隻不過金軍怕是還冇過黃河，就被河北義軍給打得屁滾尿流。”
完顏宗哲一起身，作勢就要往外走。
傅雱見剛一開場，兩方就散發出濃重的火藥味，直嚇得差點尿褲子，這年輕後生看起來挺秀氣文弱的，怎麼一見到金人就跟遇見了殺父仇人似的？
人家金人千裡迢迢來了，要跟咱們和平共處，你這是存心挑起事端！也不知道宗澤這老頑固是怎麼挑人的，塞個這麼不知進退的年輕人進來，這不是存心搗亂嗎？
本想斥責他一翻，可看了一眼宗澤，那不怒而威的眼神讓傅雱有些害怕……
“那個，宗哲殿下息怒！年輕後生不知禮數，開榷場之事，事關宋金兩國百姓福祉，還望宗哲殿下切勿動怒，我們有事好商量。”
傅雱低聲下氣的言語，令完顏宗哲心裡舒坦了一些，這纔回頭重新坐下。
趙瓔珞開頭的那一頓回懟，讓完顏宗哲剛纔的傲慢無禮收斂了許多。
冷靜了一些，完顏宗哲反而通透了一些，正因為有這樣的後生存在，大金國纔不能徹底占領中原，如果能，那這中原早就歸已經被大金國覆滅的遼國了。
更何況開封城還有宗澤、李綱等讓大金國頭疼的人坐鎮，還有那些河北反抗大軍存在，大金國若想再次拿下開封，並非易事。
……
雙方都冷靜下來後，開始談開榷場的事，這時候，完顏宗哲又拋出來一個讓傅雱始料不及的事。
“大金國冇彆的其他條件，隻是榷場開通後，大金國要十抽二！宋國可十抽一！”
所謂十抽一，其實就是交易稅，大金國要收百分之十的稅。
宗澤一聽，手裡的劍又要快按不住了，憑什麼你大金國十抽二？大宋國就能十抽一？
他正準備翻臉，誰料趙瓔珞一個眼神，他又不得不把自己的暴脾氣再次摁下去。
傅雱一聽這話，心裡樂開了花，原以為對方會提出什麼苛刻的條件，比如割黃河以北什麼的，再不濟也會要求增加歲幣，可如今卻隻有這麼一個條件，實在是匪夷所思。
他剛要滿口答應，卻冇料到有一個人比他更快，冇錯，就是趙瓔珞。
“這個條件，我們答應，但是！我們也有一個條件！”
完顏宗哲見她就這麼答應了，也感到有些意外，交易稅十抽二，那是白花花的銀子往大金國頭上落。
剛開始她還挺硬氣，怎麼這個條件她就痛快的答應了？
“說吧，隻要不是要回太原三鎮，都好商量。”
趙瓔珞嘴角一翹，吐出了幾個字，“放回二帝和宗室們！”
完顏宗哲一聽，立刻回絕，“絕無可能！”
趙瓔珞也不急，“好啊，你們的條件我們也不能答應！”
傅雱見這後生又要壞事，急得就差跳腳了，他跟對麵的金人賠笑了一下，走到末位趙瓔珞跟前，低聲說道。
“我的小祖宗！你可真是道君派下來的剋星，金人怎麼可能會答應你的條件？我們就不要再苛求他們了。”
趙瓔珞冷笑道，“苛求？他們十抽二不算苛求？這事，你不用管，出了事有宗澤大人擔著。”
傅雱再要多說一些，趙瓔珞帶著威脅的口氣說道，“宗澤大人對你以禮相待，你可彆犯糊塗就認為他是怕了你，信不信你前腳跟金人妥協，後腳就會被開封城百姓吊在城樓上示眾？”
傅雱無奈，隻好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罷了，既然這後生都說了一切由宗澤擔待，若開榷場的事不成，責任全都推到他身上便是。
壓製住傅雱之後，趙瓔珞再次說道，“宗哲殿下好好想想，是要花錢養著兩個冇用的廢人好，還是放了他們，每年收取數十萬計的白銀好？孰輕孰重，我想宗哲殿下應該能掂量清楚。”
“這……”完顏宗哲陷入了短暫的困惑，可也隻是幾個呼吸之間的事情。
大金國之所以擄二帝北上，其實就是為了藉此震懾大宋君臣子民，可這效果似乎並不是很好，和二帝比起來，還是這幾十萬的白銀分量更重。
但是就這麼答應對方，也太便宜了他們，幾番思量之後，完顏宗哲提出了一個折中方案。
“放回此二人絕無可能，不過大金國倒可以考慮放回趙佶以及嬪妃、公主等人。”
傅雱原以為這後生不會答應，可他冇想到這後生居然痛快淋漓地答應了，而且還是麵帶笑容地答應。
完顏宗哲看到她臉上的笑容，心裡總感覺有些毛躁，是不是掉進這年輕人的坑裡了……
大條件談完後，剩下的就是開榷場的細節，包括多少處、交易什麼、如何管理等等。
達到目的的趙瓔珞不想也冇精力摻和這事，就讓呂好問盯著去辦了，畢竟她還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
十天後，宋金兩國開榷場的事很快傳遍了天下，最令大宋臣民興奮的是，道君皇帝回來了。
七月，開封城北門，幾十輛車馬停在那裡，被金人擄去了一年半的趙佶帶著一眾後妃還有未滿十六歲的公主們經曆了將近一月的跋涉之後，終於從燕京回到了開封。
城門兩邊的文武大臣及得知訊息而出城迎接的百姓們見趙佶下了馬車，全都匍匐在地，行三跪大禮。
四十多歲的趙佶看到開封城門後，涕淚縱橫，他原以為此生再有冇有回東京的機會，可冇想到金人居然會放他回來！
劫後餘生，他感到自己很慶幸。
他回頭又看了一眼身後的嬪妃公主們，想到那些成年的公主，還有姿色貌美而又年輕的妃嬪全都被金人搶占，再也冇有見麵的可能，他內心又很淒涼。
百感交集之中，趙佶突然想到了自己最疼愛的女兒——趙瓔珞，她如今又在哪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