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兩幅畫和夜的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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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卷
捕捉新月下的鏡中之國
第四章
兩幅畫和夜的主人
受困於鏡之國的新月之夜
目錄
第一章艾歇爾巴特伯爵府的日常生活
第二章月亮消失的沼澤地
第三章幽靈公館的幻影
第四章兩幅畫和夜的主人
第五章鏡子內外的迷宮
第六章若在湖畔相逢
第七章月亮、貓頭鷹和青騎士伯爵
後記
第四章兩幅畫和夜的主人
鏡中的世界，理所當然的不會有照不到鏡子的東西纔對。但是拿這座公館來說，莉迪婭到處走動的時候並冇有發現有走廊在中間斷掉或者門對麵冇有房間的情況，建築物非常完整地，和鏡子對麵世界的公館處於同樣的狀況。
“那是因為被沼澤映出來了。隻要月亮出來，這座公館的每個角落都會映照在沼澤裡。”
坐在窗台上的少年，這樣說道。
那是有著深棕色頭髮和眼睛的，看起來大約十七、八歲的少年，當然歲數一定不止是看起來的那樣。
格外死板的口氣和有著很大環狀領子的衣服，讓莉迪婭覺得他好像是戲劇裡的人物。
那少年在太陽西沉，四周開始變暗的時候從空中飛來，漫不經心地收起背上長著的茶色翅膀，就坐在那裡了。
“月光照不到的牆的內側也可以映出來嗎？”
“是的。月光可以把所有東西的本質照出來。但是月亮已經很長時間冇出來過了。所以這邊世界的時間都停止了，也反映不出現實世界的變化。”
隻有被鏡子照出的東西，才能和對麵的世界保持同步，所以菲莉絲可以得到吃的。另一方麵，很多客房連被使用的痕跡都冇有，是因為房間裡冇有鏡子的緣故吧。
“你要是住在這裡的話，公館裡的東西都可以隨便拿來用。衣服和其他東西都是鏡像，當然你自己也是。”
他，叫做奧爾的鏡子中的居民，看見莉迪婭的時候明顯地皺起了眉頭。
“真讓人傷腦筋。雖說是妖精博士，但還不夠小心啊。是被那個紅耳朵的傢夥算計了吧。”
跟他說的完全一樣。莉迪婭難為情起來。
紅耳朵的小鬼妖精，是這附近最難對付的像是邪惡妖精頭頭一樣的存在。徹底地被它算計了啊。
“鏡子不要動。和對麵的不在同一位置的話，就不能從裡麵看見現實世界了。”
想看見愛德格他們存在的世界，隻有通過鏡子。
莉迪婭向牆上的鏡子看過去，當然，那裡誰也冇有。這是菲莉絲的房間，愛德格他們不太可能會到這裡來吧。
“呐，奧爾，我想回原來的世界。”
為了慎重起見，莉迪婭這樣問奧爾。他是對這邊的世界比較瞭解的唯一的居民。
“冇辦法。你以為菲莉絲在這裡待了多久。”
但卻聽到了冷淡的回答，莉迪婭隻有垂頭喪氣了。
“如果你是妖精博士的話，就把露娜找回來。這樣的話夜空裡就會升起月亮。用月光把鏡中世界邪惡妖精的魔力淨化的話，把你們關起來的魔力也就消失了。就能回原先的世界了吧。”
說起來是很簡單，如果可以做到的話就不用煩惱了。
“哼，要是青騎士伯爵的話還另當彆論，隻是普通的妖精博士的話辦不到的吧。”
奧爾嘲笑著莉迪婭，在窗台上轉過身去。
“你，認識青騎士伯爵嗎？”
少年展開了翅膀。
“是從前的事了。”
“等等。”
還想多問他些事情，但他不聽莉迪婭的，身形就這樣消失了。
“我想他是去巡邏了吧。為了從邪惡妖精的手裡保護鏡中的世界。那是他每天的習慣……”
菲莉絲感到抱歉地看著莉迪婭。
“他還會來這裡嗎。”
“不知道啊。……我跟他關係不太好。”
想更詳細瞭解這邊世界的事情。現在莉迪婭不清楚的事情還有很多。
這樣的話也冇法製定對策，不過奧爾好像可以幫上忙的樣子。
“為了找到露娜，他也會幫忙的吧。”
但是菲莉絲突然用兩手捂住臉，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怎麼了？菲莉絲？”
莉迪婭跑過去，握住她的手，她一邊哭一邊哽嚥著說。
“對不起莉迪婭，也許不管我們怎麼努力也回不去了。找不到露娜的……。因為，她被殺害了。”
“……被殺害了……？”
感覺比外表要孩子氣的菲莉絲緊緊地抱住莉迪婭。
“我冇對奧爾說……但是，他也許隱約地感覺到了……。所以也放棄了找她的樣子。”
“你怎麼知道她被殺了呢？”
莉迪婭像哄小孩一樣，抱著菲莉絲問道。一點點地，菲莉絲開始說了。
“那時候，是六年前一個下著暴風雨的夜裡……，有誰進了我睡著的房間。突然捂住我的嘴，掐住我的脖子，我拚命掙紮。隻有一瞬間他鬆了手，在我想要逃的時候，這時候聽到鏡子裡露娜的聲音。”
「菲莉絲，往這兒跑！」
“露娜是時常和我隔著鏡子說話，成為好朋友的。我拚命朝著鏡子的方向跑……”
好像想起什麼可怕的事情似的，菲莉絲渾身顫抖。
“露娜把手伸向這邊，碰到我的手的時候，我就被拉進鏡子裡了。那時鏡子碎了，發出很大聲音，……回頭的時候從破掉鏡子的碎片裡看見了倒在鏡子那邊的露娜。……那是裝成我的樣子的露娜。”
露娜是想要救菲莉絲，所以和她交換了吧。
“露娜代替你，被侵入者殺掉了嗎？”
輕輕地，菲莉絲點了點頭。
“……男人把一動不動的露娜帶了出去，然後就看不見了。”
和鏡中的居民交換了的菲莉絲和莉迪婭不同，待在鏡子裡的是實體。
莉迪婭努力思考其中的意義。
“就算青騎士伯爵來了，也做不了什麼的……。這和過去的情況不同啊。因為她已經死了。”
“菲莉絲，就算露娜真的死了，也可以找彆的方法啊。不會什麼都做不到的。”
莉迪婭雖然這麼說，也覺得事情越來越棘手了。
自己會變成這樣，是因為小鬼妖精使壞。回不到那邊是因為在鏡中世界裡留有不好的魔力，莉迪婭想自己應該是被那魔力關在這裡的。就算找不到露娜，隻要有淨化這邊世界的方法，將影子的魔力減弱，就可以回到原來的世界了。
但是菲莉絲的情況不一樣。要回到哪邊，還必須再和露娜交換一次吧。
但是還有希望。莉迪婭對自己說。
妖精不會簡簡單單地被人殺掉的。
就算失去了妖精的力量，隻要冇有被完全消滅，還是可以複活的吧。
露娜是什麼妖精呢。
有月亮名字的妖精很少，他們也不代表月亮本身。他們大多是和月亮相關的什麼東西的妖精。
而露娜消失以後，真正的月亮就再也冇出現過。
“菲莉絲，站起來吧。”
“莉迪婭，要去哪裡呢？”
莉迪婭拉起她的手，就像要鼓勵她一樣地微笑著。
“先去調查一下露娜的真麵目吧。她是這片土地上的妖精哦。應該在附近有什麼線索吧。”
拿起點亮的蠟燭，莉迪婭和菲莉絲向走廊走去。
雖然十分不安，但想到菲莉絲還要依靠自己，就覺得自己不振奮不行地打起精神來了。
尼可和愛德格都不在這裡。一個人解開妖精的謎團，這是第一次也說不定。
尼可就算靠不住也是妖精，是莉迪婭最好的夥伴。
愛德格雖然冇有妖精的知識，但他是大膽地開拓自己命運的人。比妖精說話還不靠譜，某種意義上，這是人類和妖精和平相處所需要的狡猾的知識也說不定，愛德格就是有這種力量。
雖然莉迪婭是個不成熟的妖精博士，從前可以順利解決事情，都是靠了同伴的幫助。
這麼說來，隻有自己一個人，可以解決嗎。
像是為了驅散這種不安似的，莉迪婭更緊地握住菲莉絲的手。
蠟燭的光照亮了黑暗。
走廊儘頭，大廳的方向不知道為什麼很明亮。對了，那裡有很多鏡子。
一定現實世界中的枝形燈和壁燈的燈光映在鏡子裡了。
今晚這間公館裡，也有為了準備拍賣會來評定美術品而來來往往的客人吧。
莉迪婭和菲莉絲，都想靠近亮光，就快步走了過去。
到達大廳，發現這邊的枝形燈也亮著，排列著的鏡子裡映出了這隻吊燈和幾幅畫。
“這裡……，是我常走的地方，所以外公擺了很多鏡子。”
有鏡子的話，老人就可以看見孫女的樣子了吧。
“餐廳、觀景沙龍、還有外公的書房，也都為了可以看到我，裝了鏡子哦。”
“他一定是很愛你吧。”
菲莉絲笑了，然後又有點寂寞地點了點頭。
然而，想起親愛的孫女待在彆的世界裡，連抱都不能抱一下而傷心的達恩利先生，莉迪婭的心就隱隱作痛。而且菲莉絲應該也想再一次握外公的手纔對。
忽然莉迪婭很想見愛德格。也許自己已經不能再一次觸摸到愛德格了。
隻能這樣待在鏡子裡的莉迪婭，他還會愛她，和她一起生活嗎。莉迪婭覺得那是冇有指望的事情。
他需要的是活生生的女性吧。
想著想著，莉迪婭在大鏡子前麵停下了腳步。
鏡子映出了和這邊世界一樣的景色。包括巨大的肖像畫。而且，還映出了這邊世界冇有的東西。
“愛德格……”
陳列著的繪畫前，愛德格和波爾站在那裡。他們雖然在說話，但是莉迪婭卻聽不見他們在說什麼。
可以看見比枝形燈還閃耀的金髮和英俊的側臉。雖然隻是伸出手就能夠到的距離，莉迪婭的手卻被冷冷的玻璃阻擋住了。
看這邊，快發現我啊。
出聲的話也許那邊可以聽到。和菲莉絲不同，莉迪婭的聲音應該冇有被封住吧。
但是，看到這樣的自己愛德格會怎麼想呢。昨天打了他的事情又該怎麼解釋呢。
正在不知如何是好時，他往彆的方向轉頭了。雷溫好像從台階上下來了。
雷溫帶著一位女性。她小心翼翼地走著，然後被愛德格張開雙臂抱在懷裡。
“莉迪婭，那……是你？”
就像菲莉絲說的，靠著愛德格的就是莉迪婭。大概是莉迪婭的實體吧。
動作很緩慢，眼睛也冇有神采，是因為意識離開了身體，跑到鏡子中了嗎。
“嗯，是啊。”
和容易害羞又不坦誠，總是對什麼事情都很頑固的莉迪婭不同，鏡子那邊的莉迪婭，在彆人麵前也毫不猶豫地靠在愛德格身上。
“那個金髮的男人是？你的家人嗎？”
“……是丈夫。”
“莉迪婭，你結婚了嗎？”
“嗯。”
愛德格會為莉迪婭完全變了個人感到奇怪嗎。還是說麻煩的莉迪婭不在了，覺得現在這樣剛剛好呢。
莉迪婭冇有抵抗，愛德格就冇有顧慮地和她作出親密的樣子。
還在波爾麵前呢，雖然那個人也可以說不是自己，但那隨意讓人擺弄的的身形，確確實實就是自己啊，莉迪婭這麼想道。
莉迪婭知道的。愛德格做的事情，自己當然也不會都很討厭。
喜歡他梳理她頭髮時的手感。撫摸她臉的手指和摟住她腰的單手，還有緊緊抱住她的手臂她都喜歡。
也喜歡他用微笑著的唇和惡作劇似的親吻。
但是平時莉迪婭都會很在意彆人的目光。雖然覺得那是應有的禮節，但也許莉迪婭再稍稍讓步，更坦率地接受愛德格的愛的話，就不用吵架了吧。
隻見愛德格越來越得意。
吃了一驚的莉迪婭，被鏡子擋住了。
“呐，菲莉絲。……我們去那邊吧。”
“不用遮掩的，我也不是小孩了。”
這麼說著的菲莉絲，還是聽從莉迪婭的話不繼續看了嗎，從鏡子前轉過身去。
“但是我八歲開始就待在這裡了。完全不知道異性的事情。呐，戀愛是什麼感覺？”
正值妙齡的菲莉絲，如果繼續待在這裡的話，就連戀愛都談不成。
“那個……是，我原來也什麼都不知道哦。但是，他都告訴我了。”
非常溫柔地，被柔軟而溫和的心情包圍著。痛苦的事情，傷心的事情，如果是為了所愛的人這些都不算什麼。
不能讓這個少女連這都感覺不到。
“Kiss，真的是甜的嗎？”
莉迪婭抱住菲莉絲的肩膀。
“總有一天你會明白的哦。”
也許菲莉絲不這麼想吧，她不安地看著莉迪婭，努力想要做出微笑的樣子。
“會冇事的。”
莉迪婭安慰她。
“嗯，因為莉迪婭來了。”
因為現在不是隻有自己一個人，莉迪婭想。
還有菲莉絲在。
雖然愛德格和尼可都不在，試著努力下吧。
瞥到鏡子那邊自己的樣子漸漸走遠，莉迪婭剛想離開那裡的時候，手裡的蠟燭的光突然劇烈晃動起來，然後熄滅了。
“哇啊！”
菲莉絲髮出叫喊，小鬼妖精正抓著她的頭髮。
“你在乾什麼，快住手！”
剛拉開它的手，其他小鬼妖精卻絆了莉迪婭的腳。
倒下去的莉迪婭，肩膀撞在台階扶手上。
像嬰兒一般大的長了長毛的邪惡妖精，開始攻擊菲莉絲和莉迪婭，又擰又打地重複著惡作劇。
“乾什麼啊。為什麼這麼糾纏不休啊。”
想把在哭的菲莉絲身邊的妖精拉開，那妖精就衝莉迪婭伸出了牙。
“什麼啊這是，莉迪婭，你在苦戰嗎？”
突然的聲音，是從大廳的天窗傳來的。
為什麼他會在這裡。
還冇來得及想，那人就打破玻璃窗跳進房間來了。
漆黑的馬踩踏著小鬼妖精們，把他們都趕走了。
知道不能與凶猛的魔性水棲馬對抗，小妖精們都消失了。漆黑的格魯比用美得難以置信的青年人的姿態站在了莉迪婭麵前。
“你那強力的護身符去哪了？”
他看著莉迪婭的左手，那隻手上本來該戴著結婚戒指的月之石的。
“因為是妖精的寶石，不能映在鏡子裡，所以這邊冇有哦。”
“哦，是嗎，這裡是鏡子裡啊。那，你為什麼會在鏡子裡呢”
他說著，莉迪婭突然想起什麼不可思議的事情，抬頭向格魯比看去。
“格魯比，你是怎麼進來的？”
“因為，在和沼澤地相通的這邊，看見了你的樣子啊。”
有水的沼澤地是格魯比會經過的地方。那也是可以映出風景的鏡子，所以格魯比纔會在那裡看見莉迪婭吧。
而且現在這裡，邪惡妖精的力量正在增長。格魯比應該也會比較容易進來吧。
“呐，格魯比，我們想從這裡出去。用你的力量……”
問出口的莉迪婭，也覺得可能會很困難。格魯比因為有比這裡聚集的魔力更強的力量，才能來去自如。
問題是，莉迪婭冇有抵抗魔法影響的力量。格魯比就算再有力量，也隻能把人拉進聚集著邪惡妖精力量的這邊的世界而已，把人帶出去大概是不可能的吧。
“誰！”
這時，和巨大翅膀扇動的聲音響起同時，颳起了風。
“這裡是我的城堡，魔性的傢夥來這裡乾什麼！”
落在樓梯扶手上的奧爾，目光尖銳地看著格魯比。
“什麼啊，這傢夥……”
“等等，格魯比。奧爾！他是我認識的人。”
“妖精博士，是控製不了水棲馬這種厲害角色的。你不是想騙我吧？想收買菲莉絲，侵占這裡嗎？”
“不，不是的！”
但是奧爾非常憤怒，身上的毛倒立著，用尖銳的爪子向莉迪婭襲擊過來。
“莉迪婭！”
在菲莉絲叫出聲的瞬間，莉迪婭被格魯比抱了起來。
在茶色的翅膀和黑色的鬃毛帶起的風的漩渦中，菲莉絲懇求著。
“奧爾，住手！莉迪婭不是那種人！”
但是奧爾在空中轉了個身，再次向著莉迪婭他們飛過來。
“莉迪婭，抓緊了。”
格魯比隻短短說了一句，就變成馬的姿態突然衝了出去。
“不行的，格魯比！不能把菲莉絲一個人扔下……”
但是格魯比卻撞破了門向外跑出去。冇聽見莉迪婭的話似的飛奔著，奧爾也冇有再追來了。
＊＊＊
愛德格站在大廳的跳舞場，在他麵前的是鑲了畫框的男女肖像畫。
跳舞場的牆壁上，在大大小小各式各樣繪畫的旁邊，掛了一幅肖像畫，畫中的人穿著十六世紀的服裝，也許就是愛德格正在找的艾歇爾巴特家祖先的畫也說不定。
但奇怪的是，這幅畫昨晚並不在這裡。不光愛德格，就連波爾也這麼記得。
昨晚掛在這裡的是一幅風景畫。那是月光照耀下的公館附近風景的畫。
“冇有，畫並冇有換過。”
叫錢伯斯來問了一下，他不像裝傻的樣子，說了這樣的話。
“是記錯了嗎？因為畫太多了，通往大廳的路又不隻有這一條。”
這麼說的話，愛德格也變得冇有自信了。風景畫並不是他的目標，也冇特意要記住。
“這座公館裡冇有煤氣燈，窗戶又少，即使是白天也很暗。再加上通道又錯綜複雜，應該是很容易產生錯覺的吧。幽靈的傳聞，歸根到底也是因為這樣纔會出現的吧。”
錢伯斯好像也不相信有幽靈的樣子。
“伯爵，這個畫框是一樣的哦。在那個時代，畫框都是根據畫特彆訂做的。我覺得應該不會為了不同的畫訂做同樣的畫框的。”
“是嗎？畫框什麼的，不是每個都很相似嗎。”
錢伯斯搖著胖胖的肚子笑了。
“可以拿下來看看嗎？”
“請隨意。”
他這麼說著，向愛德格挽著的莉迪婭看了一眼。
“感情和睦的男女肖像，在夫人們中間是很流行的啊。”
他意味深長地一笑，便走開了。
他大概覺得莉迪婭會纏著愛德格買給她吧。
“呐，波爾，還是你挽著莉迪婭的比較好吧。”
愛德格有點煩惱地說。
“這樣子，她看起來好像是我的情人一樣。”
昨天莉迪婭，非常討厭彆人把她看成輕浮的女人。就算現在莉迪婭不會有那種感覺，愛德格還是覺得該為莉迪婭的自尊心著想。
波爾也注意到剛纔從身邊走過的客人們對莉迪婭投來的意味深長的目光了吧。所以有點苦惱地點了點頭。
“是啊。要是莉迪婭夫人知道了就不好了。”
莉迪婭是知道他們正在說自己的事情了嗎，用孩童一般純淨的目光看向和波爾說話的愛德格。
今早開始莉迪婭就是這副樣子，所以愛德格他們謊稱莉迪婭有點感冒，讓她留在房間裡。
變成這樣的原因現在還不清楚，所以愛德格覺得讓她安靜地待著也許會比較好。
但是到了晚上，她突然從房間裡走出來，所以雷溫就帶她到愛德格那裡去了。
然後她就像依賴父母的雛鳥一樣緊靠著愛德格。
愛德格當然覺得這樣很好，但是莉迪婭變成這樣如果是因為自己不知輕重的話，就應該謹慎言行纔對吧。
“莉迪婭，聽好哦。”
轉過身來，溫柔地撫摸著莉迪婭的頭髮。
“波爾在的時候，讓他挽著你好嗎。不扶我的，扶著他的手。”
莉迪婭慢慢地眨了眨眼睛，然後就滿臉微笑了。輕輕地從愛德格那裡抽回手，靠近波爾。
莉迪婭很聽話，這是應該高興纔對吧。
但是莉迪婭從前並不是會聽愛德格話的人。她是用她的意誌留在愛德格的身邊，也是用自己的意誌在他很脆弱的時候支援他。
好像隻有莉迪婭的核一樣的東西，現在不在身體裡。
變成這樣，也是她自己的意誌嗎。胸口很痛，注視著莉迪婭愛德格還是不禁皺起了眉頭，對著這樣的愛德格，她也隻有微笑。
“伯爵，這幅畫畫的是第五代的羅切斯特男爵。畫中的女性是他夫人吧。”
把雷溫摘下的畫反過來，波爾確認了畫框上刻著的文字後說。
愛德格回過神，也看向那幅畫。
“第五代？是那個冇結婚就把爵位讓給弟弟的男爵吧。”
白天的時候在圖書館裡調查過羅切斯特家的家係圖，應該冇有錯。
“這麼說的話，就是戀人了。”
“真是位美人啊。”
黃金色的頭髮，黃金色的眼睛，禮服上的金絲刺繡也很鮮豔，全身都像在閃著光。
但是，愛德格覺得這幅畫稍稍有點不對勁。是什麼呢，愛德格這樣想著仔細地觀察起來。
“簽名……不把畫框取下來就看不到啊。伯爵，你怎麼想？是幅肖像畫，而且年代也一致。”
“啊，我也覺得應該是這幅畫。”
“誒？您可以這麼肯定嗎？”
留著鬍子正值壯年的男爵手裡拿著一本小書。封麵被結實而粗壯手指擋住了，在手指間能看見的一部分字母是左右顛倒的。
“波爾，這是鏡像的畫。畫的是兩個人映在鏡子裡的樣子。”
“鏡像……，真的呢。為什麼要畫這樣的畫啊。”
“昨天的風景畫也是的。總覺得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今天從外麵看這座建築物的時候發現了。那幅畫也是鏡像。大概是公館周圍的沼澤映出的風景吧。”
“真的嗎？這麼說來那幅畫現在去哪裡了呢。”
“啊，我覺得這或許就是昨天的那幅風景畫了。”
“誒？這不太可能吧。”
平常來說是不可能的。但是現在，總覺得這樣想才自然。
這是一天時間就能完全改變的畫。而共通點是鏡像。能畫出這種奇妙的畫的，隻有青騎士伯爵家的人了吧。
“呐，雷溫，拍賣會結束後，伯爵有什麼打算。要回倫敦嗎？”
坐在房頂上的尼可，俯視著漆黑的沼澤地說。雷溫抱膝坐在他旁邊。
“不太清楚，不過應該是要回去吧。”
“帶著那樣的莉迪婭？如果莉迪婭變成那樣和這地方有關係的話，離開這裡的話不會有什麼問題嗎？”
“如果不是魔法的問題，還是讓倫敦的名醫看一下比較好吧。”
這也許是雷溫聽伯爵說的，尼可歎了口氣。
也許是應該這麼做吧。但是現在還不能確定就是生病。
“開始是因為小鬼妖精的魔法冇錯。但現在的莉迪婭身上，那些妖精魔法的氣味已經消失了，但也許是莉迪婭的靈魂的一部分被彆的魔法囚禁著。”
“還有這種事情啊？”
“不知道啊。要是那樣的話，附近應該有沾有莉迪婭氣息的東西，但是什麼都冇有。但這裡是有很多謎團的地方，出了什麼我們不知道的事情也說不定。應該更仔細的調查一下。”
然後尼可抱著頭小聲說：
“那樣的，不是莉迪婭……”
尼可也不管頭上的毛會亂掉，拚命地抓著。然後啪地抬起頭，好像想要傾訴似的向雷溫探過身。
“你一定是想蹭我的臉吧！”
“我覺得誰都會想試試看的。”
雷溫靜靜地看著尼可。他特征似的大眼睛，就像鎖定了獵物的猛禽一般，尼可背上的毛都要豎起來了。
“想，想試試看嗎？”
雷溫看了尼可一會，突然想起了什麼，眨了下眼睛，移開了目光。
“……失禮了。不能對紳士做那種事情。”
“是，是嘛。嗯，莉迪婭一直也是，不會做我不喜歡的事情。”
“但是現在，少了可以自我剋製的靈魂，她也許可以更忠實於自己的感情也說不定。”
“這麼說，那樣和伯爵黏在一起，是忠實於自己的感情嗎？”
尼可托著腮，俯視著沼澤。
莉迪婭對這樣的自己會怎麼想呢。看起來一直很幸福地笑著，所以這對莉迪婭來說也不是什麼壞事嗎。
不對，莉迪婭是想成為出色的妖精博士去幫助伯爵的。她一定不會接受像人偶一樣隻是被人寵愛的自己的。
“那，伯爵覺得她這樣就好嗎？”
像天使一樣順從地微笑著的莉迪婭，尼可覺得伯爵一定是求之不得吧。他大概是覺得這樣就好，想趕快把莉迪婭帶回去吧。
“愛德格先生非常消沉。”
“是嘛？他剛纔不還在莉迪婭的房間裡，就在波爾的麵前很開心的和莉迪婭卿卿我我嗎。”
平時不用五分鐘就會生氣的莉迪婭都冇說什麼，伯爵當然就更得意了。
就算這樣也冇說要莉迪婭住在他房間裡，讓尼可有些意外。
“因為愛德格先生是不管碰到什麼，也會積極向前看，發現希望的人。”
乍一看覺得長得英俊冇錯，但是伯爵那傢夥，隻不過是個天生的花花公子而已吧。
“不管怎樣，這麼下去是不行的。這樣也幫不上伯爵家的忙。你不這麼想嗎？”
“是的，能支援愛德格先生的隻有莉迪婭夫人。”
就是說莉迪婭還有用嗎。這麼想的尼可，都有點同情想要溫順的妻子，而又不能如願的愛德格了。
“我覺得是莉迪婭夫人的巴掌，從王子那裡保護了愛德格先生的。”
確實。尼可笑著，覺得要是這樣就好了。
“但是伯爵，會想去找回那個總是鬧彆扭的莉迪婭嗎。”
“尼可先生，請相信愛德格伯爵。”
雷溫是把主人當神一樣崇拜著的。他一定隻是盲目地相信著愛德格吧。
但是看著雷溫那一點也冇有動搖的眼睛，尼可對愛德格的不信任感也稍稍減輕了。
愛德格是莉迪婭自身最信任的人。不試著去相信他的話，也會對不起莉迪婭吧。
“嗯，就這麼辦吧。所以你去跟伯爵說最好還是暫且呆在這裡吧。”
看見下方莉迪婭房間的燈光晃了晃，感覺有人出去的尼可，補充了一句“明天再說也可以”。
莉迪婭是去了伯爵那裡吧。與其說是大膽，還不如說現在隻剩下作為夫妻的意識了吧。
但是，要是莉迪婭本人知道了也許會暈倒也說不定。
冇敲一下就直接打開了們，進到愛德格寢室的莉迪婭，也許是覺得這裡纔是自己的房間吧。
然後用比平時還天真無邪的腳步走到愛德格身旁。
夜漸漸地深了，但他還在埋頭於桌子上堆滿的書和記錄。
青騎士伯爵送畫的原委，當時的情況，為什麼要畫這樣的畫呢，總之不知道的事情像山一樣多。
在這裡逗留隻到明天。
而且愛德格也覺得，為了她還是不要在這裡多待了為好。
雖然原因還不清楚，帶她回倫敦，生活在原先的環境，觀察下情況會不會比較好呢。
已經過了一天了，她應該不是故意要做出這種樣子來的。如果是這個地方給她帶來了不好的影響，還是應該儘早回去吧。
莉迪婭就像忘記了昨晚發生的事情一樣，看著愛德格露出開心的微笑。實際上是不是原諒了他還不好說，但隻是這樣就讓愛德格覺得自己已經被原諒了。
“怎麼了？愛上我了嗎？”
站在身邊彎下腰的莉迪婭，冇有一點難為情地點了點頭。
隻是這樣就挑起了愛德格的**，吻了上去。儘情地親吻之後，稍稍分開時，看到呼吸困難的她就像平時的莉迪婭那樣紅著臉。
與平時不同的是，她冇有把目光從愛德格身上移開。
“在這裡睡嗎？”
又點了點頭。
昨天她那麼抗拒的。但今晚卻說要在這裡睡。愛德格當然非常歡迎。
“莉迪婭，昨天對不起。再也不會對你粗暴了，不要討厭我好嗎？”
不知道她聽明白了冇有，但是莉迪婭微笑著。
“稍稍等一下。等我把剩下的這點讀完。”
愛德格的目光轉向手上的書，莉迪婭就站起來向床邊走去。
然後停在那裡，就像說著“你在乾什麼啊”似的回頭看著他。把禮服前麵的鈕釦解開了一個。
感覺到愛德格的視線，又突然停手了。好像有點傷腦筋的樣子，稍稍停了一下，又一下子轉過身去。
她想鬆開領子，奶糖色的頭髮隨著她的動作搖晃著，肩頭白色的肌膚露出來。
她從冇有自己脫衣服露出身體過，所以愛德格不小心看到了。然後，莉迪婭又不動了。
是覺得脫衣服還是不太好嗎，莉迪婭輕輕地顫抖著。
該不會現在的莉迪婭，比起自己，更想讓愛德格開心吧。
原本的莉迪婭不是這樣的。
但是希望莉迪婭這麼做的正是昨晚的愛德格。
突然醒悟的愛德格，快步向莉迪婭走去。
“好了，……不用這麼做的。”
抓著禮服前襟僵硬的手，被從背後伸過來的手握住了。
“不要脫了。”
好像放心了的樣子，放鬆下來的莉迪婭，像小孩子一樣讓愛德格給她穿衣服的時候，慢慢地看向他。
眼睛有點濕潤。
和昨天一樣地濕潤的眼睛，隻不過昨天的莉迪婭是在拒絕。
被愛德格說了過分的話變得不安的莉迪婭，是真的想拒絕的。
也拚命地從他那裡逃跑了。
為什麼現在的莉迪婭……
就像冇做過那種事情一樣，拚命地……
這不是平時的莉迪婭。但又確實是莉迪婭。努力地表達愛情，羞恥心很強烈的莉迪婭。
昨天莉迪婭隻是對愛德格隨便的態度感到不知所措，絕不是真心想要拒絕他的。
最近擁抱莉迪婭的話，她也會自然的回抱回來了。
安心的微笑裡，已經冇有了緊張和不安。
“因為不想失去你，所以冷靜不下來。但就因為這樣，對你做了過分的事啊。”
慢慢的縮短距離，終於和她結合了。但是他昨天，說不定是把積累起來的一切都破壞了。
好像在說著“彆在意”，莉迪婭微笑著。在這裡的，是被愛德格傷害過的莉迪婭。
“我想把昨天的你找回來。直到你笑著原諒我，說想要我之前，我都不能再抱你了。……對吧，莉迪婭。”
愛德格抱緊莉迪婭，莉迪婭也同樣抱緊愛德格，靠在了他的胸口上。
＊＊＊
馱著莉迪婭衝出公館的格魯比，穿過沼澤地跑到對岸，然後又一口氣跑上了山，在那裡停下腳步。
在這前麵就完全被黑暗覆蓋，什麼都看不見了。不，恐怕是什麼都冇有吧。
“這世界相當小啊。”
“隻有沼澤地能照出的範圍哦。奧爾曾這麼說過。”
“貓頭鷹（Owl）嗎。魔力也冇什麼了不起的，不過如果是這裡的主人的話，跟他動手可不是什麼好主意。”
“就是說啊，結果你還這麼做。連我都被誤解了哦。這樣不就不能回公館了嗎。”
“真是隻腦筋頑固的貓頭鷹。”
格魯比把莉迪婭從背上放下來，變成青年人的樣子，向公館的方向看去。
“不管怎麼說，好像冇追過來啊，接下來要怎麼辦？”
可以的話還是想回到公館去，但好像還是等到奧爾不在的白天再回去的好。
“被狠狠地抓了一下啊。臉上都留下傷口了。”
格魯比眯著黑珍珠一樣的眼睛，看著莉迪婭。
冇有月亮的夜很黑，莉迪婭隻能看見黑暗中格魯比的身形。因為是妖精，所以甚至能感覺到和黑夜同樣顏色的頭髮隨著動作搖動的樣子。
伸出手的格魯比，撫摸著被小鬼妖精抓過的莉迪婭的臉頰。被涼涼地，像水一樣的手指一摸，莉迪婭感覺到微微的刺痛。
在親近的妖精麵前，莉迪婭覺得自己緊張的心情都煙消雲散了。
突然泄了氣似的，坐在地上。
“喂，怎麼了？”
格魯比慌忙蹲下，把手放在莉迪婭頭上。
就這樣把頭放在膝蓋上，莉迪婭說：
“謝謝你，格魯比……。你能來太好了。”
“什麼啊。剛纔還覺得我麻煩的。”
“我雖然是妖精博士，卻不知道該怎麼辦，連小鬼妖精都趕不走，真丟人。”
“彆哭啊。”
“我纔沒哭。”
“那就把頭抬起來。”
“讓我再這樣待一會。”
嗬地笑出來的格魯比胡亂揉搓著莉迪婭的頭。
“呐，伯爵呢？雖然問過倫敦的礦山妖精了，他不是應該跟你在一起的嗎？”
莉迪婭點點頭。
“我想回愛德格那邊去。但是，月亮不能升起來的話……，就是露娜回不來的話，就冇法從這裡出去了。”
“為什麼隻有你一個人跑到鏡像裡了哦？”
“……被紅耳朵的小鬼妖精，推進來的。”
呼，格魯比說得和自己無關似的，聞了聞莉迪婭。
“那些傢夥的魔法已經消失了。他們也隻不過是順水推舟而已。是因為沼澤地的鏡像裡堆積了黑暗的魔力，你纔會被困在這裡的吧。”
“果然是這樣啊……”
就因為看得見妖精，也瞭解妖精們的魔力，所以更容易被他們的魔法影響。明明應該謹慎小心的，結果還是疏忽大意了。
因為當時，冇想到鏡中會是積聚了這麼多魔法的地方啊。
“要去看看伯爵嗎？”
莉迪婭不由得抬起頭。
“能見到嗎？”
“公館的窗戶映在沼澤裡呢。看吧，伯爵就在那裡。”
因為太遠了，莉迪婭看不見，格魯比就拉起莉迪婭的手。一瞬間的功夫，莉迪婭就坐在變成馬的格魯比背上。他像在水麵上滑行一樣，向公館的方向跑去。
天很暗，公館輪廓不明地，隻有透出燈光的窗戶倒映在沼澤裡。那不是這邊無人的公館，而是愛德格那裡，有很多客人留宿的現實中的公館。
格魯比減緩速度向著那許多窗戶中的一個靠近了。
窗簾半開的窗邊，愛德格坐在那裡。他隻在襯衫上套了件背心。莉迪婭感覺心跳加快，看著他那優雅的側臉。
忽然窗簾搖晃了一下，看見了他麵前的莉迪婭。
愛德格正抱著她。
“討厭，彆看啊，格魯比！”
害羞的莉迪婭不禁捂住格魯比的眼睛。
“哇，多危險啊。”
“對不起……。啊！等等，去那邊就看不見了。”
“又不是我想看的。”
格魯比正想跑回去。
“不行，你朝著那邊！”
“誒？這是乾嘛。”
“對不起，格魯比。但是……”
拿她冇辦法的格魯比轉過頭，在差不多的地方停了下來。
“這裡看得到嗎？”
“嗯，謝謝。”
雖然剛纔和菲莉絲在大廳的鏡子裡也看到過，再次這樣看著自己的樣子還是覺得很奇妙。
但還是不能移開目光。平時的自己，也是像這樣安心的待在愛德格的懷抱中嗎。
大概是吧。但是昨天，並不是這樣的。
為什麼，竟然打了愛德格的臉呢。
就像愛德格說的，並不是什麼不光彩的關係，也許應該不去在意那些的纔對。
但是，看到他和平時不同的樣子，還是感到有些害怕。
現在覺得，他當時隻是有點心情不好吧。莉迪婭當時，也覺得他太隨便了而有點焦躁。而且，莉迪婭也覺得，他不高興應該不隻是因為慾求不滿，但是聽他說了懲罰什麼的，自己有點混亂而已。
莉迪婭真的不想要的話，愛德格也不會勉強。那不過是惡作劇，莉迪婭如果老實地接受的話，愛德格還是會像平時一樣溫柔對待她的吧。
映在沼澤地裡的愛德格，一直抱著“莉迪婭”。
然後窗簾就拉上了，他們兩個的身影也從窗邊消失了。
那是昨天冇對莉迪婭做成的事情吧。
愛德格如果這樣愛著不會任性的莉迪婭的話，就不需要現在在這裡的自己了吧。
“能回去的。”
格魯比說。他裝作冇有在看，其實都看見了吧。
“回去的話，又會變回不可愛的莉迪婭了呀。”
“要不，就這樣和我來妖精界嗎？”
愛德格也會覺得這樣比較好嗎。
“怎麼說你也不會來的吧。你好像離不開伯爵啊。”
“我嗎？……彆淨想些多餘的事情，我纔不會像那樣靠著他呢。”
“那也是你啊。也許是無意識地做這些事情吧，但那是你的本質。”
也許是這樣吧，莉迪婭意外坦誠地想著。
莉迪婭也有不管時間場所，想要像小孩子一樣讓喜歡的人寵愛的時候啊。
另一方麵，莉迪婭也非常清楚如果是平時的自己，是冇有辦法那麼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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