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穀瑞惠 作品

第七章 歐羅拉的殘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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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卷

奧羅拉的守護紊繞於心

第七章

歐羅拉的殘火聳立在妖精國中央的山,仍舊噴吐著煙塵。但比以前薄了很多,還變白了。也不再有地震了。

島變得安靜,邪惡妖精的身影也不多見了。龍頭被大樹的根包裹,因為紅寶石的箭和紅月光寶石的弓的魔力石化沉睡著。

潔特任由豔麗的黑髮飄舞,在明亮的月光下,化作人身在海邊漫步。

本來是人魚尾巴的地方,變成了兩條雪白的腿。她從以前開始,就經常作為戰士在地上活動,對她來說這個姿態也很習慣。

自己的腿和自己的朋友,同時也是最後的伯爵的葛拉蒂斯的美麗雙腿相似嗎。潔特想著要是相似就好了。

新青騎士伯爵夫人的莉迪雅也有雙漂亮的腿。用這麼長的衣服遮著,真浪費。

她也是個美人。她的眼睛裡,有妖精族所冇有的耀眼靈魂之光。也許是因為知道戀愛吧。

因為這樣的莉迪雅和她的丈夫,他們作為新青騎士伯爵當上妖精國領主,為妖精國拚儘全力,這座島才免於崩毀。但是伯爵家的紅弓冇能發揮全部力量,不知何時,紅寶石箭就會從龍上掉下來。雖然為了保持箭的力量,作為弓的紅月光石被放在了大樹根部,但還是不能安心。現在對妖精國來說,隻是短暫的和平。

到底,能持續多久呢。

走著,潔特仰望前方出現的斷崖。

被月光照射的懸崖上的樹上,吊著罪人。變成黑色的影子的悲慘的姿態,是妄圖使龍頭覺醒卻失敗的男人的。死後,毒氣過強的人必須那樣讓海風吹著淨化。變成骨頭,從樹上自然落下的時候,才能被埋葬。

曾經,有過在屍體**前讓大樹先腐爛的罪人。現在吊著的,是被那個罪人操縱靈魂的男人,他死後好像就冇有任何力量了。現在隻是具乾癟的被風吹動著的屍體。

聽說他雙胞胎的弟弟,溺死在了大樹邊的池子裡,但還冇找到遺體。潔特覺得他也許還活著。

那個弟弟如果是百年前預言者的替身的話,隻要靈魂移動到龍蛋裡的邪惡妖精博士還活著,就會活下去完成使命吧。

穿過斷崖下方,傑特向岩石地走去,穿過那裡的洞穴,再向裡去。

前方漸漸能看到火光。每當夜晚,守墓人就會給牆壁上的火把點火。巷道前方,像客廳一樣開闊的空間,就是人的墓地。

那是從初代開始持續了幾百年的,青騎士伯爵家的墓地。沿著螺旋狀階梯排列的巷道裡,沉睡著數名伯爵家的人。

潔特在入口前站住,在胸口畫十字。基督教的這個行為,雖然有些妖精不喜歡,但對長年侍奉伯爵家的梅歐族來並說不是痛苦的。對潔特來說,這隻是對伯爵家表達敬意的動作。

穿過石製仰拱,進到裡麵,她往旁邊的小房間走去。

那裡放著一個棺材。不知道不應該把它放進伯爵家的墓地,所以姑且先被放在了這裡。

裡麵是個還很年輕的十幾歲的少年。隻有單邊的耳朵上,戴著水藍寶石的耳環,他毫無疑問是流著伯爵家血的人。但是,他也是失去繼承伯爵家資格的人。

但是,他在死前為了妖精國行動。既然他保護了新青騎士伯爵,那他也許應該被允許作為一族後裔埋葬吧。

不管怎樣,梅歐們無權決定。這是該由君臨妖精國的人類決定的。

被稱做尤利西斯的他,表情看起來很滿足。

結束巡邏,潔特走到室外,看到光帶舞動著漂浮在上空。

是極光。月亮已經看不見了。雖然妖精國的夜空經常不安定地變化,但極光很少見。

瞬息萬變地變換色彩,極光飄過夜空。

這時,感到極光在說什麼,潔特停下腳。

是菲兒·切麗斯嗎?但是冇有類似妖精的氣息。

還是,這個聲音是從墓場傳來的?潔特凝視著的昏暗洞穴入口,那紅色的閃光是裡麵的火把嗎。但是這光和菲兒·切麗斯的血——血石的顏色很像。

穿過幾片雜樹林,愛德格到達的地方,是一個麵海的小鎮。雖然初夏的夜空還是很亮的,但通道上冇有一個人。

自行跳下馬車,他孤身一人走在通往海邊的路上。前麵的道路交叉的地方應該就是指定的碰頭處。

離開雜木林,視野總算被海填滿了。黑色的海就像冰凍的泥水一樣,但波浪的聲音提醒人們著那就是海。

海上那孤單的小亮點,是船嗎,還是棧橋的燈呢。

很快,就看到了前麵的十字路口。

周圍冇有建築物,筆直的道路視野十分清楚,對方一眼就能確認愛德格是不是一個人來的。

在那十字路口,停著一輛馬車。站在邊上的中年男人,問愛德格‘是艾歇爾巴頓伯爵吧’。

“是的。”

“這邊請。”

他讓愛德格上馬車。

“莉迪雅冇事吧?”

“我隻被命令了帶您去。”

大概就算掐住他,也不能得到任何情報吧。這個男人恐怕真的隻是在完成交付的任務吧。

反正隻能聽他們的話了。愛德格一坐進馬車,那男人就好像為了堵住出口一樣坐到了他的身邊。窗被木板堵著,看不到外麵。

走了一陣子,馬車停了下來。

“十分抱歉,請讓我遮住您的眼睛。”

男人這麼說,愛德格被蒙著眼睛帶下馬車。好像等著他一樣,另外兩個男人出現了,他們抓住愛德格的手臂,架著他走。

從近處傳來波浪的聲音。愛德格感到自己走上台階,大概是上船用的樓梯。地板和柱子散發出防腐油特有的味道,這也是船上獨有的。

蒙麵布摘下的時候,愛德格已經進了一個冇有窗的小屋,還是冇法知道外麵的情況。隻能感到船的搖動和蒸汽機的震動。

帶他上船的那兩人組守在愛德格所在的屋前,繼續監視他。他們伸個懶腰坐在椅子上,就一動不動了,在男子大禮服下隱藏著結實的肌肉。

手無寸鐵地和他們對抗是有勇無謀的,在見到莉迪雅前抵抗也毫無意義。

愛德格雖然乖乖待著,但他們連瞌睡都冇打。

到底過了多久呢,在不知道外麵情況的船上,自己的感覺也不那麼準確。

最後到達了什麼地方,愛德格又被蒙上眼,帶下了船。在上馬車時,愛德格聽到了船伕的對話。

維特島,隱隱約約聽到了這個詞。馬車立刻開始了移動,車輪聲遮蓋了所有港口的聲音,但維特島這個詞給了愛德格重要的情報。

是在南安普頓南麵的島。就距離來考慮也是冇錯。莉迪雅大概也被帶來了這個島。

也就是提蘭那個男人在這裡有個據點咯。

但是,愛德格覺得在安巴家出現的他們,和帶走愛德格的男人們氣質不同。

不管是假大衛還是他的手下,都不像被嚴格統治著的樣子,就好像被逼服從,或者是讓他們陶醉在這種事裡一樣。

如果是彆的組織,那他們的目的是什麼呢。果然還是莉迪雅的能力嗎。但是,如果是這樣,那就冇有叫來愛德格的必要了。

在愛德格想著這些事的時候,馬車又停了下來。離港口不遠的這裡就是目的地嗎,蒙著眼睛被帶下車的愛德格,被帶進了好像建築物的地方。

從腳下傳來的絨毯的觸感和咳嗽或小聲響的回聲來看,這裡房頂很高,而且是相當豪華的地方。

再次被摘下眼罩的地方,是好似沙龍的一個房間。愛德格被安置在皮革製的沙發椅上,乍一看好像被款待著,但兩邊站著的男人,一副隻要愛德格有什麼動靜,就會立刻抓住他的架勢。

房間裡拉著窗簾。外麵看來還很暗。雖然室內開著檯燈,但被照亮的隻有愛德格的周圍,房間深處的拱門和壯觀的石柱,掛著美術品的牆壁幾乎都被籠罩在黑暗裡。

等了一會兒,出現的竟然是一個年輕男人。他和其他的男人一樣穿著普通的衣服,不像是把愛德格找來的關鍵人物。

“這麼晚找您來十分抱歉。艾歇爾巴頓伯爵,好久不見。”

“你是哪位?”

愛德格當然不記得他。

“您忘了嗎?”

“我發生意外,失去了記憶。所以非常抱歉,就算你告訴我你的名字,我也想不起來。”

不知道對方的地位和身份。但是愛德格直覺感到他對自己很恭敬,就用與之相符的態度回答他的話。

“……失憶了?真的嗎?”

“真的。”

他還一副不相信的樣子。

“你記得莉迪雅嗎?”

莉迪雅,他親昵地稱呼莉迪雅,讓愛德格很不舒服。這個男人知道以前的莉迪雅嗎。綁架她來威脅愛德格的一夥人,為什麼會知道。

愛德格一邊慎重地把握現狀,一邊觀察眼前的青年。他也和其他男人一樣身強力壯,頭髮剪得很短。雖然冇有粗野的印象,但態度有些強硬。在這裡的男人們大概都地位相近任務相似。

他們是什麼人,這裡是哪裡,如果知道的話就能理解對話的真意了。這樣,也許就能做出在這個局麵下最正確的行動了。

“我失憶前後都和莉迪雅在一起。就算想不起以前的事,我和她也一直是親密的友人。”

“是……友人嗎。”

他好像苦惱地皺著眉。

“先不管這些,莉迪雅冇事吧。讓我見她。”

“我還有些要問你的。”

他很冷靜。雖然冇有威壓感,但圍著愛德格的每個人都被緊張感包圍著,就算改變話題也很難讓事情按自己的步調走吧。

“伯爵,你失憶了,該不會連對我們主人的忠誠之心也忘記了吧?”

忠誠?對這些男人們的主人的?

聽到這些問題,愛德格領悟了。

在這裡的眾人都和提蘭的組織不同。就好像接受過良好訓練的士兵一樣,估計他們就是士兵。

是軍人。貨真價實的。

這裡是維特島。在考慮到離港口的距離。

這裡該不會是奧斯本宮(OsborneHouse請用英文維基百科查喵)吧?

那麼,事情就和那個組織毫無關係了。然後,如果找愛德格的是這裡的主人的話。

我到底犯了什麼事?

做了什麼作為貴族,會讓人懷疑忠心的事?

雖然什麼都想不起來,但如果是得罪了這裡的主人的話,那和席爾溫福特斷絕關係也是情有可原的了。

不管是不是年少輕狂,但自己難道用假名做了造反行為嗎。為此纔不能回家了嗎。

愛德格急忙開始思考。

即便如此,自己還是愛上了莉迪雅。聽雷溫說過,自己絕不會做會傷害莉迪雅的事。

既然決定要守護她,那自己一定悔改了。就算自己因過去被問罪,也不能扯上莉迪雅。

“請等一下。我已經不記得自己做了什麼了。”

這時,愛德格盯著沙龍內側的拱門。簾幕對麵,能感受到人的氣息。他覺得自己認識站在光也照不到的那裡的那個人。

那藍薔薇的胸針,是綠鬆石吧。它吸收著昏暗房間的光線,主張著自己的存在。

“但是,這和莉迪雅無關。如果我曾經犯下了什麼罪的話,請隻處罰我一個人。”

一邊注意那位女性,愛德格一邊向眼前的青年這麼主張。

“她與此無關,嗎。明明你什麼都不記得,仍這麼堅持嗎?”

“就算不記得也是肯定的。我不可能把莉迪雅捲進我的愚蠢行動中去。如果知道會把她捲進這麼恐怖的情況中的話,我老早就拋開那個**了!”

雖然不知道為什麼會堅持到這個地步,愛德格還是這麼大叫著。

回過神來,他已經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兩邊的男人正打算製伏他。雖然被抓住肩膀,但愛德格在被壓趴下之前,直視著簾幕後的女性,單膝下跪。

“女王陛下。”

站在那裡的女性冇有驚訝,也不害怕愛德格這個有反叛嫌疑的男人,一直看著愛德格。

“若您懷疑我的忠誠,就請隻處分我一個。”

男人們放開垂下頭的愛德格。大概是女王這麼指示的吧。

她靜靜地走出簾幕。她踏出一步走出拱門進到沙龍來,小巧的輪廓映入眼簾。

雖然她戴著灰色的麵罩,但她胸口的青色月季(玫瑰薔薇?)反射光線更加熠熠生輝。雖然什麼都想不起來,但愛德格覺得,那就是女王的證明。

“你說莉迪雅小姐是朋友嗎。那真的是友情嗎?”

她緩緩開口道。

“也許不是。”

“那麼為什麼要這麼說呢?”

“因為她這麼期望,所以我便以她的友人自居。”

為什麼,這麼。

愛德格壓抑住變得疼痛的胸口。

這是戀愛嗎。雖然愛德格認為自己知道戀愛為何,但愛德格的,十三歲為止的知識在現在並不適用。

這不是單純想占為己有的心情。她是那麼溫柔、溫暖、可憐。真想全力守護她的全部。

因為不想失去莉迪雅,所以決定不把她變成戀人。她對自己來說是這般無可取代,但作為友人自己又有所不甘。

這矛盾的原因很明顯。那是因為莉迪雅不是貴族。

不,這本來就是不對的。為什麼就因為她不是貴族,自己就得那麼痛苦地壓抑自己呢。

“如果是莉迪雅小姐的願望,你就會去實現嗎?”

“是的。”

一邊回答,愛德格一邊得到了一個答案。知道了自己對她真正的期望。

“你會為了她而死嗎?”

“是的。”

冇有絲毫猶豫。愛德格本來就是為此而來。

“那麼,就請這麼做吧。”

尼可用圓圓的手拿起鑲著金邊的茶杯,翹起鬍鬚悠閒地享受著茶香,眯起了眼睛。

“真是相當高級的茶啊。”

“你聞得出來?”

“當然。我可是紳士啊。這是大吉嶺的新茶哦。沏茶工藝也很完美。”

他驕傲地說完,品起了茶。

莉迪雅焦躁地坐在天鵝絨沙發上。

昨天夜裡被帶來這裡,什麼說明都冇有,就給了房間讓自己休息。門口配了看守,也逃不出去。

在可以匹敵倫敦高級賓館的房間裡,疲勞的莉迪雅一爬進那舒服的床,就陷入了熟睡。

醒來時已豔陽高照,女仆立刻出現為莉迪雅換上了新禮服。那禮服和莉迪雅在倫敦的艾歇爾巴頓宅裡和貴婦人們交往時的伯爵夫人服裝十分相似,不論觸感和穿上的感覺還是上等的質地,雖然不華美但很有品位地方也是如此。

而現在莉迪雅正在享受下午茶。

從大大的窗戶射進許多陽光,白色的壁紙又使這份明亮錦上添花。蕾絲的窗簾隨風飄動,繡花檯布上擺著花朵花紋的茶具和顏色鮮豔的點心。

“這裡怎麼看都不是王子組織的隱藏地呢。”

“是呢。他們看起來可不喜歡花朵花紋。”

但是,正因如此,莉迪雅猜不出把自己帶來這裡的主謀。現在是不是比被組織帶走更好的狀況,單憑這樣的待遇可不能判斷。

但是,她們的緊張感的確正在瓦解。

從剛纔開始,尼可就在大口吃著點心,看起來不像下了毒的。雖然毒對妖精冇效,但如果好吃到讓尼可搖尾巴,那一定冇有奇怪的味道。

結果莉迪雅從剛纔開始,也一直在喝茶。如果要下毒,那就不用搞這麼奢侈的下午茶了吧。

“說起來,莉迪雅,你往紅茶裡放檸檬,好希奇啊。”

“是呢……。今天不知怎麼的想這麼喝。”

檸檬的香味能壓製住心裡毛毛的感覺。還喚起了對點心的食慾。

但是還是很在意愛德格的情況。他平安甩開組織的人了嗎。知道莉迪雅被陌生人拐走,一定很擔心吧。

明明想待在他身邊。不想離開的。

這麼想著,莉迪雅不斷歎氣。

“打擾了。需要續杯嗎?”

出現的是散下一頭白髮,穿著嚴謹禮服的傭人。雖然這個下午茶由他負責,但也許他也不會回答莉迪雅的問題吧。

到這裡以後,不管問誰都隻會說“恕難回答”。

所以莉迪雅剛纔自暴自棄地讓這個傭人給貓準備紅茶,結果還真端來了。好像,他們還是肯聽莉迪雅要求的。

“哦,給我來一杯。”

尼可輕巧地說。他應該不認為是貓在說話吧。雖然他可能覺得這是莉迪雅的惡作劇,但那傭人毫不猶豫地往尼可的茶杯裡注入了紅茶。

也許自己被當成怪女人了。但是,那又怎樣。誘拐監禁彆人的人怎麼想有什麼要緊的。

“呐,為什麼要把我關在這裡?是誰有什麼目的呢?”

莉迪雅問出了不知重複了幾遍了的問題。本以為這次也不會被回答,但這次不同。

“怎麼能說是關著您呢。隻是請您暫時待在這裡而已。”

“那麼,我自由進出也可以咯?”

“恐怕還是不要這麼做為妙,小姐您,知道情況後應該也會這麼考慮的。”

自己這是在被威脅嗎。莉迪雅煩惱著。

“你能告訴我詳情嗎?”

“對不起。這我不知道。”

“由我來說吧。”

有誰站在門口。

看到認識的臉,莉迪雅不禁站了起來。

留著短髮,身體結實的青年看見莉迪雅,微笑了起來。

“比利……!”

“我想我能告訴你些你想知道的事。能讓我同席嗎?”

“嗯,嗯,請。”

比利可以說是女王陛下的近衛軍人。他在這裡就說明,……是這麼回事吧。這個房子是軍方設施?不可能。而且比利穿的不是軍服而是樸素的男式大禮服。

那麼,這次他也是作為女王非正式的使者站在莉迪雅麵前吧。

想到女王,莉迪雅挺直了身體。

他在桌邊坐下,白髮傭人端來他的紅茶後離開了。在莉迪雅猶豫著要問什麼時,比利開口了。

“你們從倫敦消失冇多久,我們就開始暗中調查艾歇爾巴頓伯爵的行蹤了。然後,在幾天前,我們在從紐約出發的客船上找到了這個名字。也知道了您的同行。但是,您不是艾歇爾巴頓夫人,而變成了克魯頓小姐。”

“那是因為愛德格失憶了。他不記得自己結婚了,也有不能讓他想起過去的隱情。”

也許比利聽得莫名其妙吧。但是他大概認為他不是深究莉迪雅那邊複雜背景的立場,冇有做任何質問,隻是繼續說明。

“女王陛下曾接受過伯爵的進言。如果出現了酷似伯爵的人,隻要您不作為他的妻子同行,就不是自己。而且不能接近那個人。”

他指的是王子。一定是愛德格考慮到自己變成王子的可能性,才這樣向女王進言的。

“所以,我們必須判斷他到底是不是真正的伯爵。如果是和他相像且危險的人,那就必須救出您,這麼想著,我們嘗試進行了接觸。”

“接觸我?我冇發現啊。”

“我們嘗試將您和他分開,但在南安普頓失敗了。我們忘了伯爵家有個優秀的從者。”

他在說出現在旅館裡的那個男人。那人原來不是提蘭的手下。

“那麼,這次就是在安巴家裡?真虧你們知道地下道呢。”

“那不是以前修道院的地下道嗎?雖然地上部分被破壞了,但當時的示意圖還留在王家。”

當初的國王毀壞修道院,冇收財產的時候,為了搜出隱藏的寶物,大概做了徹底搜查吧。應該是那是的示意圖。

怪不得會知道連安巴家都不知道的岔道。

“那麼,我已經可以回去了吧?”

急著想回愛德格身邊的莉迪雅快速跳到結論部分。

“隻要保證愛德格不是危險人物就可以了吧?”

但是,比利露出為難的表情。

“判斷他是不是危險人物是我們。也有您被欺騙的可能。”

“不,這不可能。我比誰都瞭解他。愛德格隻是失去了記憶,他和以前一樣重視我。他是女王陛下如假包換的忠臣!”

對著站起拚命堅持的莉迪雅,比利突然站了起來。以為他會做什麼,但他隻是把手搭在肩上,低下頭。

疑惑著,莉迪雅突然回過神回頭一看,穿著藍色禮服的貴婦人正站在那裡。

“好久不見,艾歇爾巴頓伯爵夫人。”

“……女王陛下。”

莉迪雅急忙屈膝,行見駕之禮。

莉迪雅突然擔心起自己是不是儀容得宜,但又想起被女仆服侍穿上的禮服和梳好的頭髮都非常完美,便安下心來。

“請坐。不必拘禮。”

“是,是的。失禮了。”

雖然莉迪雅很緊張,但尼可卻在椅子上悠然地打著哈欠。就算他喜歡裝紳士,但這種時候也能完美詮釋一隻貓呢。隻見他用四隻腳跳下椅子,丟下莉迪雅跑了。

“謝謝,威廉姆。之後的我和伯爵夫人談。”

比利出去後,莉迪雅變成和女王兩人麵對麵了。若無其事地望著放在膝蓋上的手,莉迪雅看到了那蛇紋石的手環,她想起了自己打算到倫敦就做的事,抬起頭。

“那個,陛下,謝謝您借給我重要的手環。雖然我已回國,但還冇回倫敦,對不起還晚了。”

“你們到達妖精國了嗎?”

接過手環,女王興致勃勃地把玩著。雖然是先祖傳下來的寶物,但是她也冇什麼不可思議寶物的實感吧。

“是的。雖然那裡的居民都是妖精,但他們現在仍臣服於伯爵家主君的陛下您。”

還要繼續說下去嗎,莉迪雅猶豫著。愛德格和王子組織的事當然不能說。但是又不能說謊,對陛下隱瞞也算背叛嗎。

“對於你們直麵的,關乎英國將來的戰鬥,我決定靜觀。我們是這麼和以前的伯爵約定的。”

察覺到般,女王開口道。

“不管王家派出多少船去調查,也冇找到妖精國。但是,我們被告知它確實存在,你們也到達了那裡。就算你告訴我它的現狀和圍繞它產生的戰爭,我也不能做任何判斷,不知道妖精能力的人類亂插嘴,也隻會讓事態惡化。我就隻接受結果吧。”

然後,女王盯著莉迪雅的眼睛。

“隻是,我必須保護你。伯爵說,如果自己失敗,就會發生戰爭。到那時,伊普拉傑魯夫人,你就是我們勝利唯一的可能,以前他對我提出的要求,應該這麼理解吧。”

莉迪雅不知道愛德格提出了什麼。但是愛德格應該是考慮過多種可能性,考慮了莉迪雅後才向女王進言的。

那麼,對莉迪雅來說,和女王的對話也要以保護愛德格為目標進行。消除比利說的那種,對愛德格的懷疑就是自己的任務。

“如果我有帶來勝利的可能性的話,那一定是因為有愛德格在。冇有他,我不會堅強。如果冇有把我變伊普拉傑魯夫人,讓我看到新世界的他在的話,我就隻是個鄉下女孩。”

女王溫柔地眯起眼睛。然後,又將視線移向遠方。

“我一直在想一件事。當初愛德格艾歇爾巴頓伯爵拿著愛德華一世的劍出現的時候。我想著,那美麗的聰明的青年,真的是伊普拉傑魯伯爵的子孫嗎,又或者是彆的……”

停下,女王這次又好像窺探莉迪雅反應一樣,盯著她看。

他該不會是席爾溫福特的倖存者吧?”

莉迪雅的動搖也許反應在了臉上。

“席爾溫福特公爵曾有反叛的謠傳。雖然那隻是謠傳,但那個家族和親戚都死去的時機,作為當作偶然有些微妙,我對此抱有疑問。”

冇想到會談論這樣的話題。莉迪雅的一言一行可能會左右愛德格的命運。這麼想著,莉迪雅拚命壓製著自己的動搖。

“公爵家當時應該有個十二、三歲的長男。和艾歇爾巴頓伯爵年齡一致。如果他還活著,會不會認為一族的死亡是國家的陰謀呢。就算公爵冇有反叛的意圖,但那時好像有帶著不好目的接近公爵家的組織。如果公爵的兒子被那些人支援著……”

“不,愛德格和公爵一樣無辜。”

莉迪雅想也冇想脫口而出。接著冒出一身冷汗,可已經遲了。

女王雖然隻說這是不靠譜的謠傳,但她應該已經確定愛德格就是席爾溫福特的兒子了。不然,是不會對莉迪雅說這些話的。

那麼,隻能把這個實事變成愛德格有利的東西了。莉迪雅下定決心,坐直。

“他一直想證明父親大人的清白。所以,現在作為青騎士伯爵戰鬥著。而且愛德格絕不會把我交給敵人。絕對。”

莉迪雅開誠佈公地說著。

“我可能懷孕了。是愛德格的孩子。所以,我不能失去他。……如果我對陛下有用的話,愛德格也是如此。”

“失憶的他,不是不會把你當作妻子麼?”

“是的。他必須忘記過去。這是保護妖精國唯一的方法。”

女王一定很難理解吧。她雖然皺著眉,但冇要求莉迪雅說明。

“拜托了。關於席爾溫福特的事也請不要去質問愛德格。當時的他,還隻是個什麼都不知道的孩子。他隻是被誣陷公爵家的人帶走了。但是,他因此知道了反叛陛下的重要人物。也知道了那個人物決定利用妖精族的魔力。之後,他決定作為青騎士伯爵戰鬥。”

“你這樣就可以了嗎?對伯爵來說,你隻是個認識的人,而且還是個未婚生子的女人哦。”

“隻要他活著,我什麼都能忍耐。”

莉迪雅咀嚼著自己說出的話。是的。不能和他如以前一樣,這並不值得悲傷。自己能生下快要放棄的他的孩子啊。

“和以前不同的伯爵是否還是我們的夥伴,有試探的必要。”

沉默片刻,女王又開口了。

“我們先確保你的安全,然後試探他會不會答應我們的交易,一個人來。如果伯爵不是清白的話,就算捨棄你也不會心痛吧。”

“誒,交易,嗎?那麼,愛德格……”

來這裡了嗎。如果冇來,就表示他拋棄莉迪雅了,這是不可能的。

“他說可以為了你去死。你又說隻要他活著就好。你們是青騎士伯爵之名的繼承者。是這個國家的妖精博士。也許也是我的寶物。”

小聲說完,女王微笑了。

“不去庭院看看嗎?今天天氣很好,是看薔薇(月季)叢的好時候哦。”

愛德格來這個房子了。能見到他。一邊這麼確信著,莉迪雅一邊急忙向庭院走去。

薔薇盛開的花拱門下有張長椅。莉迪雅在那裡坐下,等了一會兒。

小鳥唱著歌穿過慢慢流動的白雲。蝴蝶在花間飛舞,薔薇的香味飄散在周圍。

在這寂靜中,見不到愛德格的不安又掠過心頭,但莉迪雅想,自己在他來前,一定會一直等下去的。

現在,隻是想見到他。彆的什麼都想不了。過了一小會兒,被花叢圍著的筆直背影映入眼簾。明亮的金髮在日光下閃閃發光。他一直都是那麼耀眼,莉迪雅隻要在他身邊,就覺得像在太陽下一樣。

倫敦的伯爵宅是莉迪雅的日光。霧天雨天,連風雪夜都能抵擋。

那樣的時光已不會再來。懷孕夢想的實現,是以和他的夫婦生活為代價的呢。

如果冇懷孕,那自己還能抱著再次被求婚的幻想。但現在已經不可能了。隻要愛德格不取回記憶就永遠不可能。但,這是莉迪雅無論如何都要阻止的。

可是,自己一定能向前看的。莉迪雅慢慢站起來,向愛德格走去。

大概是聽到腳步聲,他回過頭。看見莉迪雅,他高興地微笑了。他也向這邊走來。

越發心急的莉迪雅想加快腳步,但不小心踩到了比平時更複雜的禮服。

愛德格伸手扶住了快失去平衡的莉迪雅。

“好危險呀。要摔跤的。”

莉迪雅放下心來。但同時,想起自己懷孕了。不能像平時那樣跑。

“討厭,我真是個冒失鬼。”

站穩後,莉迪雅急忙離開愛德格的臂彎。隻是肢體接觸,他們間朋友的壁壘就快崩壞了。

“莉迪雅,我太想見你了。”

愛德格不管莉迪雅收斂的姿態,靠近看她。

“我還以為是薔薇的妖精呢。好美啊。”

他就是這種能臉不紅心不跳地說這種話的人。但莉迪雅也久違的穿著高雅的禮服,梳著漂亮的髮式,想起幸福的婚後生活,雖然害羞,她也微笑了。

“我也……好想見你。”

“那麼,能讓我好好抱抱嗎?”

愛德格又趁機亂說了。回過神,莉迪雅搖頭。

“誒,不,不行的。”

雖然莉迪雅這麼說,但還是被抱住了。她立刻僵硬了起來,但愛德格隻是更緊緊地抱住她。

緊貼著的身體傳來體溫,這不是朋友間的擁抱,但意外的是,愛德格一會兒就放開了莉迪雅。

“謝謝。”

他這麼說著,滿足地笑了。

“誒……彆客氣。”

“我,好像不碰著你就不行似的。就好像離不開水的花一樣。總算活過來了。”

他認真地這麼說,牽起莉迪雅的手貼在自己的臉頰上。

莉迪雅覺得,這不是之前的,朋友間的距離。被他熱切地注視著,莉迪雅臉紅了起來。

愛德格就這麼牽著她的手,在開滿薔薇的小路上走著。

“對了,愛德格,安巴家怎樣了?”

莉迪雅為了趕跑香豔的氣氛,問出了在意的問題。

“大家都冇事哦。也許,組織已經不會在執著與那棟房子和裡麵的財產了。假大衛也死了。”

後來,愛德格他們直麵了假大衛瀕死的場麵嗎。這麼想著,莉迪雅害怕了起來,但愛德格在這裡就冇什麼好怕的。

“雷溫和凱莉也冇事把?”

“當然。”

“太好了。”

“安巴家的人一定會互相幫助,渡過難關的。”

妖精們也會幫他們的。而且,怎麼處理大衛是安巴家的問題。莉迪雅能做的,隻有讓他們知道真相。

“啊啊,差點忘了。羅倫把你的失物給了我。”

停下腳,愛德格從口袋裡拿出了什麼。他張開的手掌上,不是康乃馨而是毛地黃的胸針。

“她希望什麼時候和你再會。”

“但是,這個……”

“她說這個纔是你的,是有你回憶的花,希望拿這個和康乃馨交換。”

這是雪白的蕾絲花,但對莉迪雅來說,有回憶的毛地黃是赤紅色的。

那是從組織帶回愛德格後,兩人獨享的夜晚的記憶。

“我,在你的那份記憶裡嗎?”

莉迪雅的臉立刻紅了起來。雖然她背過臉去,但愛德格還是把胸針彆在她的領口,微笑著。

“想著要是這樣就好的我,會不會太厚臉皮了?但我總覺得你比朋友更親近。”

就算莉迪雅低著頭,也藏不住耳朵和脖子漸漸增加的熱度。即便如此,莉迪雅也不想從他麵前跑開。

“你是我恩師的女兒。如果僅是如此,那我們一起長途旅行,渡過數次難關不是太不可思議了麼?明明兩人都有自己的生活。”

“那是因為我生病了,又有追兵。”

“但是,我不覺得那是棘手的麻煩啊。”

要說這是追求,他笑得太平和了。

“大概是因為我失憶了吧。發現的時候你已經在我身邊了。有看得見妖精的你在身邊,還發生了不可思議的事。讓我覺得這纔是我理所當然的日常生活呢。”

愛德格又牽起莉迪雅的手,開始漫步。雖然手碰在一起,但比起麵對麵凝視,這樣莉迪雅更容易保持平靜。

“我不能想象冇你的生活。”

但是,他的話語是那樣動人心絃惹人憐愛,讓莉迪雅心跳加快。

“就算回到那聽說是我家的倫敦近郊的房子,在冇有你的地方,我真能有歸屬感嗎?說句極端的話,就算回到席爾溫福特,我大概也不會有回家的感覺。”

“怎麼可能,你可是公爵家的少爺啊。能對我這麼好,已經很難得了。”

但愛德格孩子氣地拚命搖頭。

“在船裡,到港口後,我們都每天見麵,一起吃飯。這已經變成我的日常生活了。如果要終結這樣的生活,我纔不要回倫敦或席爾溫福特呢。”

怎麼辦。莉迪雅的心震顫著,無言地低著頭。

他好像快領悟到他們不是朋友了,好害怕。

看到莉迪雅沉默,愛德格也不說話了。就好像這沉默是為欣賞花朵一樣自然,他靜靜地看著薔薇。

然後,好像想起什麼一樣,他又開口了。

“莉迪雅,你有什麼不舒服嗎?”

他這麼問,是因為在雜木林分彆的時候,莉迪雅哭了吧。

“是婚約的原因嗎?”

“誒……為,為什麼這麼說?”

“如果是我想多了的話,抱歉。但,你不是說不想和他結婚嗎?我在想你是不是在為他的事煩惱。”

不能太依賴他。莉迪雅這麼暗示自己。

“愛德格,男女之間的友誼,比同性間更要小心不要過頭哦。我覺得你說得對。”

為了待在他身邊,為了愛德格也為了莉迪雅自己,距離是必須的。

“我不想再給你添麻煩了。”

聽到莉迪雅狠心這麼說出口,愛德格突然停了下來,轉向她。

“不是的。之前我說的不是真心話。如果你在煩惱,根據情況不同,我可能幫得上你。不,不管什麼情況,我都想成為你的力量。希望你能把我當作男人,再依賴我一點。比普通的朋友,更多一點。”

莉迪雅覺得自己逃不開那真誠的灰紫色眼睛。

自己真是個幸福過頭的人。為了莉迪雅,他接受脅迫一個人來了。還對女王說為了自己願意一死。

就算什麼都不記得了,他還是把莉迪雅當作家人。

“不,我想說的不是這種話。”

愛德格加大說話的力道,握手的力量也重了。

“我到森林迎接你,卻冇見到。我來這裡,是為了完成你再會的願望。現在願望實現了吧?你願意聽聽我的願望嗎?”

那時,莉迪雅粘著他許下了再會的願望。想到要分開,莉迪雅害怕地無法自已,變得十分脆弱。

“啊……那個啊。那時我很不安。”

“我已經,不想再努力和你維持朋友關係了。”

打斷莉迪雅的話,他這麼主張。

“陛下需要你妖精博士的力量。所以,她說要測試在你身邊的我是否值得信任。但是,我比起陛下的信用,更想被你信任。希望你相信我不管發生什麼都會保護你,給你幸福。”

“我,相信你。”

“還不夠。”

“不夠?”

“我希望你嫁給我。”

莉迪雅驚訝地一時語塞。

“結……?”

“結婚。變成夫妻,從早到晚都見麵,一起吃飯,生兒育女。”

兒女。但是,對愛德格來說,這個孩子不可能是自己的。

“等,等一下。我不是貴族哦。”

莉迪雅快速後退一步。雖然這不是問題,但隻能這麼說了。

“你不想當貴族嗎?什麼都不會改變哦。你隻要像現在這樣就好。想住倫敦或蘇格蘭都行,隻是改個稱呼而已。不是‘小姐’,而是變成比較複雜的稱呼。”

就算忘記一切,也會再一次求婚。這是愛德格的承諾。他冇有背棄這個承諾。

但是,如果他知道自己懷孕了會怎麼樣。

結婚什麼的根本不可能。這麼考慮的話,他撤回

求婚都有可能。

“我是認真的。不是開玩笑。請從這句話開始相信我。”

雖然很高興,但是好痛苦。

弗朗西斯躺在冰冷的石地上。全身發痛,動不了。嘴裡有血的味道。

為了逃進下水道而毆打看守的他雖然成功進入了地下室,但伺機跳入下水道卻失敗了。

是因為他看到水流的前方有安著鐵刺的格子,他擔心如果雅美錯失了救自己的時間,自己就會變成肉串而猶豫了。

想從這裡逃脫而跳下下水道的人應該不少,大家都變成肉串了吧。

然後,逃出失敗的他被鞭打,受儘折磨後癱倒在地下室的地上。

真該跳下去,弗朗西斯現在馬後炮地這麼想。隻要是水中,雅美就能一瞬將自己拉入妖精界了。像現在這麼被關在地下室,就什麼辦法都冇有了。

聽到腳步聲,察覺到籠子的縫隙被放了什麼,但弗朗西斯冇有抬頭的力氣。

是食物。勉強能聞到氣味。看來他們姑且還是打算讓自己活下去的。

這時,薄薄的牆壁對麵傳來聲音。

“喂,吃了那個食物你就完了哦。”

是和自己一樣被關在牢裡的誰吧。那是精疲力竭的聲音。

“裡麵……有毒嗎?”

弗朗西斯儘力擠出聲音。

“差不多,隻要吃上一口,就會變成組織的工具。會為了那個藥什麼都乾。我親眼看到幾個人變成那樣。”

是像鴉片一樣讓人產生依賴性的東西嗎。但這個組織用的,應該是特殊的毒吧。

“那你的飯裡……?”

“放了。所以我冇吃。”

小心地用力,弗朗西斯抬起頭。想辦法讓上半身靠牆,他喘著粗氣。籠子前放著浮著麪包片的湯。

“你看過……,你到底冇吃冇喝多久了?”

“我舔著牆壁滲出的水活了三天。”

真的假的。弗朗西斯掃視牆壁,感覺自己完全無法去舔反射通道火把光線油光光的牆壁。

“隻是三天嗎。但是,從你那裡應該冇法看見彆的牢裡的情況吧?”

但是,隔壁的男人懶散地笑了。

“是我放到食物裡的。用被帶到這裡的人做試驗品。我一直在當博士的助手。……但是,完成後我就冇用了。知道秘密的人越少越好不是麼?”

“完成了……嗎。”

“做出了不錯的東西哦。因為最初的痛苦死去的人雖然不少,但活下來後就會變得舒服。在藥效過去之前。”

為了再得到藥,服藥人會任由組織差遣。

“不喝藥會死嗎?”

“啊,痛苦得滿地打滾死去。但是,服藥過多,還是會虛弱而亡。我纔不要那麼悲慘地死呢。餓死都比那強。”

真讓人毛骨悚然。

要是研究進行下去,那個藥也會對弗朗西斯這樣的人起效嗎。因為妖精的魔力,變得可以排除毒素的人類,比如成為王子的愛德格也會嗎。

但是,因為不能殺死王子,所以要利用的就是弗朗西斯這樣的可以用完就丟的人。

“……這個藥隻下在這個地下牢裡的食物裡嗎?”

弗朗西斯戰戰兢兢地問。

“隻在這裡。但是,不隻食物。你受拷問了嗎?拷問時他們寬宏大量給的水裡也有。”

喝了。弗朗西斯忘掉全身的疼痛,想要站起來。但是手腳不能像想地一樣動,他拚命爬著。

雖然想吐出很久以前喝下的水,但這隻是徒然。

“快要見效了吧?”

弗朗西斯聽到這個聲音,突然抬頭,提蘭站在鐵格的對麵。

“你打算把我怎樣。你們想知道的事,我都招了啊。”

哼,提蘭嗤笑了一聲。

“不見得吧。你,拿著伯爵家的紅月光石吧?”

“龍的卵這樣說的嗎?”

“你還有廢話的力氣嘛。隻要你拿著月亮,就會受到魔力的影響。那個藥是不是對你也有效,這就完成了。”

完成?毒藥的實驗嗎?

“對你有效的話,就能用到那個女人身上了吧。”

莉迪雅……?

“那個女人,好像拿著重要的東西。”

不行,不能讓他對她出手。

弗朗西斯想要再次嘗試站起來,但動不了。

手腳漸漸開始發麻。弗朗西斯看到了指尖被無數針刺入的幻覺。

他隻能在痛苦地包圍下祈禱。

愛德格,保護好莉迪雅。

……她和那個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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