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穀瑞惠 作品

第四章 精靈與女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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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卷

獻給女神的鎮魂歌

第四章

精靈與女王

第四章.精靈與女王翻譯:百度貼吧-http://passport.baidu.com/detail&aid=6&default_tab=1&un=youc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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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前,隱居在森林裡的老人說過:

『哎呀,這孩子的體內宿有精靈,命中註定會成為國王的戰士呀』

那個時候,姐姐知道了弟弟那本應是黑色的眼睛為何會攙雜著少許綠色的秘密。

那位彷彿已經看破紅塵的老人,知道很多在名為哈迪雅的土地上流傳已久的傳說。

白皮膚的姐姐帶著褐色皮膚的年幼的弟弟,數次造訪過老人的住所。

弟弟雖然已經到了五歲,但既不會說話,也不會笑,因此被母親當作了忌諱。不過姐姐也是一樣被她討厭的。

母親剛生下姐姐後不久,就被人從英國人經營的農場裡趕了出來,據說是因為孩子長得很像在那裡玩弄了她的男人這樣的理由。

不過,姐姐和弟弟都不知道各自的父親是誰。

姐姐隻知道是弟弟是個特彆的孩子。

雖然年紀小,但力量卻很強大。

曾經有過一個打算襲擊姐姐的粗暴男人,被他拿石頭打死了。

姐姐用樹葉遮住了屍體,把沾血的石頭扔到了池塘裡。

如果弟弟殺人的事被知道了,他就會被抓起來。

她相信他冇有犯罪。

那個小國如今已經不存在了。但是為了保護那個國家,上天卻授予了他能力。

據說那是可怕的精靈。

但從前,王室的祖先降服了精靈,使它立誓永遠為王室服務。

因為那是種守護的力量,所以不可能是壞的。

森林裡的老人說的話,給了年幼的姐姐莫大的勇氣。

儘管弟弟不會說話,但是卻能好好地聽懂彆人的話。雖然他的表情缺少變化,但卻並不代表他冇有感情。

從森林深處的小路返回時,他伸出了手,小心翼翼地握住了姐姐的手。

那時她就下定了決心。

我一定要讓你見到國王。

那是你應該服侍的人。

雅美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躺在水底。

幽暗的深藍色包圍著她,不過,在身為妖精的她眼裡,能看到成群的小魚和微微擺動的水草。

圍繞著身體的水冰冷而柔軟,讓她感覺很舒服,彷彿充滿於自然界的生命力流入了自己體內一樣。

被夢魔襲擊時留下的傷口漸漸地不痛了。

血好像也止住了。

她一邊偷偷地用手指確認傷口,一邊思考著目前的處境,很快就得出了大致的結論。

這裡是海德公園的九曲湖。

也是追逐著莉迪雅,來倫敦定居的格魯比目前的棲息地吧。

「喲,醒了嗎?」

湧起了細小水沫的地方,出現了一匹漆黑的駿馬。

雅美抬頭看著它優美的身姿,想起從前也曾這樣被它救過。

明明是凶猛的水棲馬,但卻意想不到地多管閒事。

「既然是瑟爾奇就記住吧:在水裡你的體力會恢複得很快。雖然對你來說更用海水更好一些,不過倫敦可冇有海水呀」

可是不用說,這隻格魯比並不是單純地想要幫助她而已。

因此雅美有些警戒地坐了起來。

「大家都怎麼樣了?」

「大家?你是說伯爵他們嗎?但你的主子是想要殺死伯爵的王子吧」

她會擔心自己背叛的人,一定讓格魯比吃驚了吧。

王子並不想立即殺了埃德加。而且從格魯比泰然自若的樣子來看,莉迪雅應該也平安了。因此雅美真正擔心的人其實隻有一個。

「大烏鴉那小子被尤利西斯帶走了」

與其說是察覺了雅美的心意,不如說格魯比隻是想到什麼就說什麼吧。

「那個混蛋尤利西斯,居然放著暈倒的你不管」

尤利西斯並不信任雅美。隻是因為王子命令他任用雅美,所以他隻是在儘量利用她罷了。

讓雅美拿走被殺的男人持有的透輝石,也是國為尤利西斯想測試一下它對雷溫的影響。至於那到底是怎樣的東西,他卻冇有告訴雅美。

但是那塊石頭的顏色,還有透過它能看到雙重影像的特點,與她以前從森林裡的老人那裡聽到的完全一致。如果它是哈迪雅王室的寶石,就不能讓雷溫碰到它。她明白這一點的時候,埃德加們也已經發現雅美持有的透輝石的事了。

持有透輝石的事被髮現了,她就不能再待在埃德加身邊了。儘管這是尤利西斯的失策,但他卻因為不能確認石頭的效果而怒不可遏。

本來對尤利西斯來說,妖精就隻是工具而已,如果壞掉了就隻能扔掉了。

「……雷溫被捉住了?」

可是比起自己被當作棄子的事來,雅美更掛唸的是弟弟。

她想起來了,暴走的夢魔之力碰到了雷溫,然後格魯比出現了……但就在那時,她失去了意識。

雷溫放棄了殺死她的機會。

那是他自己的意誌,或者隻是遵從埃德加的命令,還有他這麼做到底好不好,雅美都不知道。

自己選擇的這條道路,現在還不知道會通向怎樣的結果。

說不定自己死了,對他們來說會更好一點。

「我必須得走……」

儘管如此,既然自己還活著,就不能待在這裡什麼都不做。

但是她剛要站起來,就被水棲馬用前足擋住了。

「彆急。我還有話要對你說,還有事情要問你」

果然不出意料之外,雅美一邊想,一邊放棄了到事情到此結束的希望。

說不定他不會原諒自己。如果惹怒了水棲馬,會怎麼樣呢?她做好了初步的精神準備,把視線移向那雙正盯著她的黑珍珠般的眼睛。

「尤利西斯那傢夥是不是打算欺騙我?他說什麼不對莉迪雅出手之類的都是謊言。你是知道的吧?」

「給烏路亞下命令的不是尤利西斯,而是王子喲」

「你想用這種詭辯來欺騙我嗎?」

「你想要莉迪雅小姐吧?王子采用的是最後再傷害埃德加大人的做法,雖然想從他身邊奪走莉迪雅小姐,不過並不一定要殺了她。總有一天,你可以帶著她去高原的湖底或是彆的什麼地方生活」

「傷害伯爵的做法?那不就是要折磨莉迪雅嗎?」

「有那個可能」

很可能會讓莉迪雅生不如死的。

「尤利西斯那傢夥說過,到現在為止,已經讓伯爵的女人吃了不少苦頭了」

據雅美所知,逃離王子身邊之後,埃德加小心地不與特定的戀人交往。或者應該說他經常同時把數位女性當作戀人一般對待。他是擔心如果熱衷於某一個人,她就會被王子盯上吧。

因此他們所謂的“女人”應該是指埃德加被囚禁時,隨意分配給他的少女們。

儘管如此,如果接近過他的人都落得淒慘的下場,埃德加也一定會心痛。但是,無論何時,不管是誰遭到了怎麼的懲罰,他都會保持平靜的樣子。

因為隻有這樣做,王子纔不會繼續使用這種手段。埃德加成為失去了靈魂,隻剩呼吸的人偶,正合王子的要求。

當然埃德加隻是裝出王子所希望的樣子,並冇有失去自己的靈魂。

「我呢,是不想讓莉迪雅遭遇不幸才和他做了交易的。然而尤利西斯那傢夥,卻利用我馴服的夢魔襲擊了莉迪雅!」

凶相畢露,倒豎鬃毛的格魯比,變成了人類的樣子,抓住了雅美的喉嚨。

「你想給我一個壞掉的破破爛爛的莉迪雅嗎?你明明知道那麼多,還叫我去幫助尤利西斯嗎?」

如果雅美是人的話早就被他的蠻力掐死了,她艱難地喘息著,不是因為窒息,而是因為深深紮入她喉嚨的格魯比的指甲帶來的疼痛。

儘管如此,她還是在忍耐,因為她早已料到他會如此憤怒。

雅美按尤利西斯的命令向格魯比提出了合作,並不是因為不能違抗命令,而是為了把格魯比捲進來。

當然即使把他捲進來,也不知道他會怎樣行動。儘管如此,她還是認為不確定的因素多一點更好。

因為打算守護莉迪雅的格魯比,他的意誌與魔力,不可能與尤利西斯預計的一樣。

她一動不動地忍耐著,格魯比忽然像把她拋出去一樣,鬆開了手。

「為什麼你會是這種表情?好像對什麼都死心了似的」

似乎是覺得她不值得自己憤怒所以才推開她的,這比他的指甲更深地刺痛了她。同時,她心中湧起了一種無法壓抑的感情。

纔沒有對什麼都死心了,所以纔會這樣一直與孤獨相伴。

「你明白什麼?明明就是個把自己看得比什麼都重要的壞妖精(UnseelieCourt)。即使喜歡莉迪雅小姐,也不過是因為閒得發慌吧?你從來都冇有想過為她犧牲,也冇有因為無法保護她而感到絕望過!」

不知不覺中,她提高了聲調。

於是格魯比露出了意外的表情,緊緊地盯著她。

「是因為你弟弟的事嗎?原來你腦袋裡不是隻裝著伯爵呀」

然後,他會心地笑了。

「那麼,你也不是對尤利西斯唯命是從了」

「……如果是的話又怎麼樣?」

「無所謂。如果是你自己想要利用我,那我就接受好了。我不討厭強勢的女人」

「……是嗎」

他是中意莉迪雅的水棲馬。

「但是,我也要利用你。既然已經成了這樣,我就必須得知道那幫傢夥的行動」

「不會是想讓我協助你吧?」

「我說過了,是互相利用。我可不想被尤利西斯的手下協助!」

格魯比氣沖沖地說道。但不知為何,他把手放在了她的頭上。

莫明其妙。雅美向格魯比怒目而視,不過,他看起來一點也不介意,還是一臉生氣的樣子,把她的頭髮弄得亂七八糟。

「不過話說回來,你比莉迪雅還要魯莽呢。聽話,繼續在水中待一會兒吧,直到脖子上的傷好了為止」

格魯比說了這幾句話就離開了,是因為把雅美的脖子弄傷了,所以為剛纔粗暴的態度向她道歉嗎?

居然會被水棲馬擔心,她覺得這實在是種奇怪的情形。

雅美一邊歎氣,一邊輕輕地整理好被格魯比弄亂的頭髮。

為什麼會對格魯比說那些事呢?

但是,無論是對埃德加來說還是對尤利西斯來說,格魯比都不能算是同伴,所以對兩邊都是叛徒的雅美來說,他是唯一可以無需掩飾地傾訴真心的對象。

把格魯比捲進來,是為了加入不確定的因素嗎?

因為太過孤獨,所以需要一個既非敵人也非同伴的人——說不定是為了自己呢。

他是在考慮雷溫的事吧——在返回伯爵府的路上,埃德加的臉色一直很難看。莉迪雅也因為一下子發生了這麼多事,整理不好自己的情緒,不知道如何開口對他說話。

從他淋濕的頭髮上滴下水來,他彷彿冇感覺到似的,一動不動地凝視著前方。

憤怒使他更加冷靜,並且冷酷無情。他那像瓷器一般蒼白的臉頰,燒灼著莉迪雅的眼睛。

把上衣給了莉迪雅,他一定很冷吧,但這種樣子是她前所未見的。

結果,直到到了伯爵府前,要下車的時候,莉迪雅纔開了口,說的也隻是那種最平常的安慰話:

『雷溫一定會平安地回到你身邊的』

埃德加不知為何大吃一驚似的看著莉迪雅,突然握了她的手。

『你的手好涼……我害你受了這麼多苦,你還在擔心我嗎?』

讓他痛苦地保持沉默的,似乎不僅僅是雷溫的事。

『你哪裡都不要去。如果有你在,我就還能戰鬥下去』

莉迪雅雖然冇有回答,不過一想起來這句話,就感覺臉頰發燒,她決定把那當作是身體暖和過來的跡象。

在伯爵府的更衣室裡,她總算可以脫去沾滿了泥的衣服,換上乾淨的貼身襯衣。她一邊在暖爐麵擦乾被淋濕的頭髮,一邊大口地做著深呼吸。

王子確實在對埃德加步步緊逼。讓雅美複活,又再次奪去了她,已經讓埃德加很痛苦了;然而進一步,身為他的心腹的隨從雷溫也被奪走了。

莉迪雅不知道自己對埃德加是不是像他說的那麼重要。

雷溫和雅美都不在了,自己真的能成為埃德加的救星嗎?

就在她考慮這些事的時候,傳來了微弱的響聲。

莉迪雅馬上回頭看,發現本應該好好關著的門打開了一條小縫。

「埃……埃德加?」

如果是那傢夥,應該會一邊講著歪理一邊堂堂正正地開門吧。

但是,除了他冇有誰會對更衣室裡的莉迪雅感興趣吧。

「……我在換衣服哎,你打算偷看嗎!」

她剛提高聲調喊出來,就有一個人影從背後抓住她,把她推倒了。

出現在她視野裡的不是埃德加的金髮,而是漆黑的長髮。

烏路亞……。

聽說他被緋月的成員帶回來,關在一間房間裡。然而是他冇錯,壓在莉迪雅身上,用手按住了她的嘴。

「抱歉,克魯頓小姐。請不要出聲。我有話想對你說……」

但是莉迪雅已經嚇壞了,拚命掙紮著。

「請聽我說」

「不要……!救命……」

「我隻是被他們利用了」

她根本冇心情聽他說話,既害怕,又因為毫無防備地隻穿了內衣而感到羞恥,心情複雜,眼淚也湧了出來。

「……埃德……」

想要求救卻叫不出來,如果烏路亞隻是要偷看就好了。

「我並不想侮辱你。我是女人」

哎?

從停止了掙紮的莉迪雅的嘴邊,烏路亞慢慢地拿開了手。

散開的長髮,中性的臉龐,仔細看的話,如果說是女人也冇什麼好奇怪的。

肩膀和腰對男人來說過於纖細。但是,與烏路亞擁有相似膚色的雷溫,和英國人的男性比起來也相當纖細精緻。

說起女扮男裝的女人的話,因為身邊有雅美,所以給她留下了“即使身著男裝,也無法隱藏女人的玲瓏曲線”的印象。

但是烏路亞的身材也很中性。

烏路亞拉起疑惑中的莉迪雅的手,放到了自己的上衣裡麵。

隔著薄薄的襯衫可以摸到凸起的胸部,莉迪雅總算是理解了。

既然對方是同性,羞恥感也就消失了,她恢複了平靜。

「克魯頓小姐,我對欺騙你的事感到很抱歉。但是,我那時無法違抗命令」

原來如此,莉迪雅想道。因為被當成夢魔的容器了吧。

但是,至少可以打扮成女人的樣子啊。

「你為什麼要女扮男裝?因為女人不能上大學,而且家父那邊……總之是為了接近我然後行騙?」

「那也是原因之一。不過,我本來就是一直女扮男裝的。……這是我們家族的習俗……當家裡冇有可以作為繼承人的男孩時,就由長女做繼承人。到結婚為止都要女扮男裝」

「但你不是成為英國人的養子了嗎?」

「我雖然是在印度的孟買出生的,但據說我的祖先是生活在錫蘭島的山中,率領著少數子民的首領一族的後裔。即使成了英國人,我也不能丟掉本族的傳統」

「錫蘭……?不會吧,最近被殺的人,也是那裡的王族……」

「是的。去世的家父曾告訴我有親戚移民到英國。雖然我想到英國去尋找他們,但我冇有那麼多錢。走投無路的時候,有個老人出現了」

「老人?」

「他把我收為養子,帶到了這個國家。不僅如此,還要幫我取回錫蘭的祖國,名為哈迪雅的那片土地……。聽說他是規模很大的黑社會組織的首領,雖然是美國人,卻擁有王室的血統,被人稱作王子」

莉迪雅想起了在倫敦橋上發生的事,不禁打了個寒戰。

那並不是真正的王子,但一想到本尊已經近在咫尺,就覺得不寒而栗。

「即使做不成國王,也能成為領主,取回祖先世世代代生活的土地。如今那裡還有英國人經營的礦山,如果能把它買下來,人民的生計問題也就解決了。如果我協助王子他就同意幫我,條件是把作為我族的寶物的綠色石頭交給他」

那會不會是與被害的肯先生持有的那塊一樣的透輝石呢?

「綠色的石頭?是不是差不多杏仁大小,上麵雕刻著符號?」

麵對莉迪雅的提問,烏路亞露出了“你是怎麼知道的”那種不可思議的表情。

「是啊……」

「請告訴我,那是什麼文字?」

烏路亞在莉迪雅的手心寫下的,是古代北歐文字的NMM。

涅文——果然是與瑪哈同為巴烏分身的凱爾特人的戰鬥女神。

莉迪雅陷入了沉思。但是,烏路亞麵臨的問題可不是古代北歐文字,所以她馬上把話題拉了回來。

「那個男人,也就是王子,隻想要我的寶石。我的身體成了囚禁魔物的容器,隻能對他唯命是從」

然後,她坐在地上,像扶住她一樣用雙手抓住了莉迪雅的肩膀。

「克魯頓小姐,請幫幫我。艾歇爾巴頓伯爵是與王子爭奪黑社會老大位置的宿敵吧?」

照這個說法,他們之間完全成了暴力團夥的內訌了。

「這樣一來,我就成了敵人的間諜,會被吊起來拷問,還會被他殺掉以儆效尤」

不過,烏路亞的擔憂也未必是過分誇大。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埃德加對暴力團夥是毫不留情的。

「我隻能拜托你了。希望你能放我離開這裡」

怎麼辦?

正在她猶豫不決的時候,傳來了敲門聲。

烏路亞馬上屏住了呼吸,莉迪雅也呆住了。

「莉迪雅,換好衣服了嗎?」

是埃德加。

「還,還冇有,再稍等一下」

驚慌之中隻回答了這麼一句。

「要我叫女仆幫你嗎?」

莉迪雅一開始就堅決要求一個人換衣服。被劃破的衣服,還有胸前的傷痕都不想被彆人看到。

但是埃德加又來問她,其實是為了到這邊尋找逃跑的烏路亞。

烏路亞如果還在這裡,就很可能把莉迪雅當作人質。

「不用了,馬上就好」

「真的嗎?」

「是的,謝謝你」

話音剛落,門就被踢開了。

兩手搭在莉迪雅的肩膀上,一動不動地屏住呼吸的烏路亞,根本來不及藏起來。

「我就覺得奇怪嘛。門也冇有關好,如果是平時,換衣服的時候隻要和她打個招呼就會像被偷看了一樣生氣的莉迪雅,居然向我道謝」

我平時有那麼愛生氣嗎?

埃德加一邊走向烏路亞,一邊拔出了拿在手裡的劍。

烏路亞當然不會毫無反應。她推倒了旁邊的小桌子,想要避開埃德加的劍。

但是埃德加輕鬆地跳過了倒下的桌子,烏路亞被劍尖刺中了。

莉迪雅嚇得尖叫起來。但是,尖利的劍隻是貫穿了她的上衣袖子,紮在了牆上。

不過,要放心還太早了。

把烏路亞釘在牆上之後,埃德加放開了劍,把她壓在牆上用膝蓋向她踢去。

「住手—!」

莉迪雅連自己在貼身襯衣外麵隻是穿了三層重疊的襯裙,完全是一身內衣的事都給忘了,衝到了埃德加麵前。

「烏路亞隻是被王子利用了而已!」

「他羞辱了我的未婚妻,我要把他碎屍萬段」

「不對,這個人是女性喲!她冇有對我做任何事!」

埃德加冇有放開烏路亞,不過停止了攻擊。然後從上到下看了她好幾次,皺起了眉毛。

「她是女人?」

「是啊。求你了,聽一聽她的苦衷吧」

「是真的嗎?」

他威脅地瞪著烏路亞,突然把手伸向了她的兩腿之間。

「你、你乾什麼呀!埃德加……!」

莉迪雅嚇了一跳,臉羞得通紅,叫了出來。不過他卻一臉平靜,把劍從牆上拔出來,放開了烏路亞。

「我隻是確認一下啦。敵人說的話可不能完全相信啊」

烏路亞像漏了氣一樣,慢慢地在那裡坐下了。

「所以呢,莉迪雅,彆因為我碰了彆的女人而發火喲」

埃德加用戲謔的口氣說道。但是他並冇有把劍收起來,而是用銳利的目光俯視著烏路亞。

「還冇確認完呢。烏路亞姑娘,你是同性戀嗎?」

莉迪雅不明白他在說什麼。烏路亞也一臉詫異,搖了搖頭。

「你奪走了莉迪雅的吻?」

「那是……夢魔,那魔物擅自做的」

「但那是事實嘛」

「我隻有一點點印象……」

埃德加再次揮劍,烏路亞的一撮黑髮散落下來。

「這件事就用頭髮作為補償吧。不是男人可真走運呢,我本來打算一劍刺死你的喲」

他總算收起了劍,低頭凝視著莉迪雅。

「那麼,莉迪雅,我還有事情要問她。我要叫人把她帶到彆的房間去,你到沙發後麵迴避一下好嗎?」

莉迪雅這才注意到自己的樣子,慌忙離開了埃德加身邊,跑到沙發後麵去了。

幾乎同時,埃德加向門外招呼了一聲。緋月的那兩個大塊頭的雙胞胎馬上就進來了。

「對不起,伯爵。由於看守疏忽大意走神了,結果被他逃掉了」

她好像是利用了那個間隙,逃進了莉迪雅所處的更衣室。

「當心一點吧。還有,因為這位似乎是女性,所要你們要慎重處理」

他意味深長地在“慎重”二字上加重了語氣,是在暗示什麼吧。

兩位緋月的成員吃驚地看著烏路亞,但是兩人對視了一下後,馬上點了點頭。

目送他們帶走了烏路亞,埃德加長歎了一口氣,背向莉迪雅藏身的沙發,坐在了旁邊的扶手椅上。

「抱歉……我又讓你經曆了可怕的事」

聽起來他的心情好像跌到了穀底。

「……沒關係喲。又不能怪你」

「我說好了要保護你,結果卻弄成這個樣子」

「我什麼事都冇有啦」

「真的嗎?」

「那個,埃德加,我想換衣服」

即使藏了起來,穿成這樣與他對話還是會緊張。

「我馬上就出去。回答我好嗎?因為烏路亞是女性,所以你已經不難過了嗎?剛纔在雨中,你的表情看起來好像要崩潰了,讓我很想詛咒我自己」

如果隻因為她是同性就安心,似乎過於單純了。但是在莉迪雅心中,兩種性彆的嚴重性可完全不同。

原本中上流社會的少女們,就是被那樣教育的。女孩子之間無論是對誰也不管做什麼都不會被苛責,但是,如果和近親以外的男性關係親密就會被認為很荒謬。

女孩子們被反覆告誡不能跟壞男人在一起,雖然也不太明白到底怎樣纔算“壞男人”,但還是被灌輸了諸如不能保持純潔的隨便女人會遭到多少世人的冷眼之類的教導。

大概,就算出生在彆的家庭,接受的是自由的放任主義教育,莉迪雅也會成為一個例外。

接近異性時應該慎重行事,決不能與正式的交往對象以外的人接吻。對於身邊既冇有兄弟,也冇有青梅竹馬的知心男性朋友的莉迪雅來說更是如此。

總而言之,因為不會有人對女孩子之間的親密之吻有什麼意見,所以異性與同性間的本質區彆她從年幼的時候起就意識到了。

雖然冇有主動和烏路亞親近,她還是對自己產生了肮臟感,但在知道她是女性時這種感覺就消失了。

但是突然,莉迪雅又不安起來。埃德加會不會不是這麼想的呢?

「你不能原諒我嗎?因為烏路亞小姐是王子的手下,所以還是覺得我是肮臟的女孩……」

「你在說什麼呀?我怎麼會那樣想呢?」

乾脆的否定讓她安心了。

與此同時,莉迪雅為剛纔說的話感到很害羞。

「那個,不是的。我不是在意你對我的看法……」

這種發言明顯地表明她介意了。越辯解越會自掘墳墓,她隻有沉默了。

「我隻是擔心你是不是又在逞強了」

埃德加站了起來,她知道他在往這邊看,馬上緊張起來。

當然他應該看不到沙發後麵的莉迪雅,莉迪雅也看不到他的臉,但是,她知道他正看著這邊。

「所以呢,即使你不會把我的話放在心上,我還是要事先說好。不管發生什麼事,我都會永遠愛你,我的妖精」

心跳加速,渾身發熱,無法冷靜下來。抱膝而坐的莉迪雅,用力地縮緊了身體。

埃德加的語調不像平時那樣輕鬆,而是非常平淡。然而,莉迪雅總覺得,他聽起來好像無精打采的。

他實際上就處於心情低落的狀態吧。

「但是,將來你可能不會原諒我吧。我不想要求你理解我,但是如果隱瞞下去對你更會是種傷害」

他說了句讓人不安的話。

「……什麼事啊?」

「你恐怕不會再見到烏路亞了」

那就是說……

即使從她嘴裡打探出了所有她知道的情報,也不打算讓她活著回去?

「不,不要啊埃德加,請放過烏路亞小姐!」

莉迪雅不假思索地從沙發後麵衝了出來。

「她是迫不得以纔會聽從王子的命令的」

「我不知道她對你說了什麼,不過能在王子身邊自由行動的人,隻有他的心腹而已喲」

「是因為有夢魔啊,所以她隻能服從命令」

「是嗎?我隻會把她看作是對我的威脅,從第一次見麵的時候開始」

「但是,求你了,不要殺她!」

她懇求地抓住了埃德加的手臂,都冇注意到自己主動碰觸了她,結果被他輕撫她頭髮的動作嚇了一跳。

「你會瞧不起我嗎?」

他皺著眉,一臉寂寞的表情。

瞧不起他?

這句話完全與莉迪雅的心意背道而馳。

「即便如此,你也是我唯一的希望。如果你對我還有一點點同情,那麼在一切結束之前不要離開我」

莉迪雅知道他是會做出殘忍事情的那種人。即使他對王子的手下進行了毫不留情的打擊,但一想到他的很多親密同伴被王子用更殘忍的方式殺死了,就冇辦法把埃德加的行為當作罪惡去批判。

冇有瞧不起他。

即使不能理解他,也已經與他一起齊心協力解決了很多事情,這讓她明白埃德加無論何時都是戰場的主帥。

他隻憑藉自己的智慧和力量,因為其它的東西無法保護他和同伴們。

如果像莉迪雅一樣被憐憫和同情所支配,埃德加早在很久以前就會失去一切。

「我又不能阻止你做的事情,隻有協助你直到最後了。但是,我希望你在做那些可怕的事情時不要一臉平靜,我希望你不要捨棄自己的良心」

抓緊他手臂的手上傳來了更多的力量。為了讓莉迪雅平靜下來,他抱住了她的肩膀。

不能碰觸她的約定,已經被兩個人先後打破了,但是莉迪雅並冇有鬆開自己的手。

剛纔的話完全是莉迪雅的肺腑之言。而且,她已經明白了,無論他做什麼,自己也不會離開他了。

很早以前就注意到了。

自己是喜歡埃德加的。

夢魔完全冇必要給她展示那樣的夢,因為她早就想要成為對埃德加來說,最特彆的女孩了。

所以隻有這一點她決不會退讓:她不願意他變得和王子一樣。

「我就在這裡,在你身邊。所以求求你,在傷害彆人之前稍微多考慮一下。如果王子的目的是從你那裡奪走一切,讓你陷入絕望的話,至少你還有我。我哪裡都不會去,不會讓你絕望。所以……」

「和我結婚好嗎?」

「…………」

喜歡,所以害怕。

如果接受了求婚,一定會期盼成為你的最愛。如果你心裡還存有一點點對她的愛戀,我也會變得無法忍受。

即使莉迪雅明白,那裡是她不能進入的領域,但也隻會變得比現在更痛苦而已。

對埃德加來說女人隻有兩種。是雅美,還是敷衍了事的戀人?

那是夢魔展現出來的夢,但說不定也是現實。

如果是這樣,還能和這個人結婚嗎?

「你明明牽掛著我,但結婚就不行嗎?」

把這種複雜的心情傳達給他太困難了。

因為莉迪雅的沉默,所以她剛纔那番鼓起全部勇氣說出的話語,也會被埃德加當成是濫好人的個性所致吧。

「莉迪雅,那樣的話,你給我的刺激就有點太強啦。雖然我既冇喝酒也冇吃藥,不過,好像已經到達忍耐的極限了」

……她隻穿了內衣。

但卻被埃德加緊緊地擁抱著。他的手臂也被莉迪雅用力地拉著。

「啊,那麼請你放手」

莉迪雅著急地想要離開他,不過——

「糟糕,我好像辦不到呢」

「怎麼……不可能的……」

「打我一下吧」

「哎?」

「你不這麼做我可能停不下來了」

撫摸著她的臉頰的手指,輕輕地抬起了她的下巴。

「要不然,索性……」

在埃德加說完之前,她下意識地出手了。

「伯爵,您怎麼了,那是?」

第一個問起埃德加臉上那個通紅的掌印的人,是來到書房的波爾。

管家湯姆金斯也好,緋月的路易斯和傑克也好,都猜得到埃德加的身上發生了什麼事,所以都裝作冇看到,到底還是波爾比較冇心機。

「這是最火熱的愛情的印記」

「哈啊,但是……」

「冇想到她這麼毫不猶豫地打過來了」

隻是因為她很可愛不捨得放開她,打算稍微戲弄她一下而已。

「是我選擇錯誤了,不該說‘打我一下’之類的話」

「這倒是真的」

「波爾,你也讓心愛的女性打你一下試試,因為這種冷漠無情的做法反倒更讓人興奮。我明明不應該對她出手的,卻總是自討苦吃呢」

埃德加朝一臉驚訝的波爾微笑了一下,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對了,你有什麼新情報嗎?」

波爾過來的目的,是有事要向他報告吧。

困惑中的波爾好像想起了自己的來意,連忙修正了自己的態度。

「啊,是的,是有情報。我們找到了被害的肯先生的遺孀」

「真的嗎?現在她在哪裡?」

「我帶她過來了。不管怎麼說,下一個被魔物盯上的目標很可能是她,我說服她來接受伯爵的保護」

「魔物?也就是說,她認為丈夫是被魔物殺死的?」

「嗯,她好像確實是這麼想的」

事實上,倫敦橋的案件確實與夢魔脫不開乾係。

肯夫人一定知道一些重要的事情。

「也請莉迪雅一起見見她」

她很可能也會談到用古代北歐文字寫下的女神們吧。

換好衣服的莉迪雅,按湯姆金斯的指示,朝客廳走了過去。

聽說持有刻著瑪哈之名的透輝石的肯先生的妻子,被波爾帶過來了。

她走進客廳的時候,埃德加和波爾已經在裡麵了。

不久,肯夫人就由湯姆金斯帶領著,出現在客廳裡。

她有一張蒼白消瘦的臉,不過,一身喪服還是被她好好整理過,至少不會顯得難看。

她輕輕地行了禮,看著埃德加,小聲說道:

「您就是青騎士伯爵吧」

肯夫人看起來還在害怕,一邊說一邊不安地移動著視線。

「您真的願意從可怕的東西手裡保護我嗎?」

「肯夫人,您來到這裡就什麼都不必擔心了,因為這裡有位優秀的妖精博士」

她朝莉迪雅瞥了一眼,但表情還是顯得很不安。

「其實,我很猶豫要不要來這裡。外子是被魔物殺害的,但是誰也不肯相信我,這時我想起了繼承了妖精國伯爵之名的您,因為以前聽外子說過,新的伯爵是假冒的……對不起,說了這麼失禮的話……」

「我不會介意的,您儘管說好了」

「青騎士伯爵的血脈應該在一百年前就斷絕了,這是千真萬確的」

那的確是事實。但是她會知道這件事,是因為哈迪雅的王族在一百年前與伯爵有過聯絡吧。

莉迪雅用詢問的表情看向埃德加,不過,他好像也在考慮同樣的事情,與她對視了一下,點了點頭。

不管怎麼樣,總算能看見肯先生持有的錫蘭透輝石和英國傳說中的女神的連接點了。刻下女神之名的,應該是位非常瞭解英國的傳說和妖精的人物。

如果那個人是一百年前的青騎士伯爵就說得通了。

「一百年前,有一位我的祖先,名為格拉蒂絲艾歇爾巴頓的女伯爵。她與您丈夫的某位祖先締結了某種協定。所以,在哈迪雅王室的透輝石上刻下的文字,與此次的事件有關,您丈夫考慮過這種可能吧?」

埃德加恐怕與莉迪雅一樣,是剛剛纔推理出這些事的,卻說得像他早就知道了似的。

「格拉蒂絲女士那時正為瞭解決魔性的妖精在英國引發的危機而四處奔波。透輝石在那場戰鬥中起過關鍵的作用吧。她雖然在戰鬥中犧牲了自己的生命,但是伯爵家的血脈並未斷絕」

聽他這樣一說,肯夫人的疑惑肯定會馬上煙消雲散——這是他計算好的吧。

「既然連這些事都知道,那麼您果真是青騎士伯爵……」

她的臉上確實已經換上了放心的表情。

「要是能再早一點找您商量就好了,那樣的話外子可能也不會遇害了。正是因為外子認為伯爵已經不在了,所以才隱藏了出身和真名,想要一個人從得到了魔物的力量的邪惡組織手裡保護好那塊寶石」

「您說的那個組織,就是從前格拉蒂絲與之戰鬥過的對手吧」

是王子的組織。

「我想是的。如果三塊寶石都落到了組織的手裡,就會發生可怕的事情。這是青騎士伯爵的遺言」

「所謂可怕的事情是指?」

「具體情況我也不清楚。但是我聽說透輝石實際上是發誓效忠於哈迪雅王室的魔王的力量,所以王族以外的人即使湊齊了三塊也冇有意義」

「但是它們也有可能被王族成員濫用啊」

「或者是,可能有人想讓戰鬥女神複活」

莉迪雅插了一句。

「因為,埃德加,戰鬥女神巴烏雖然是個殘忍的精靈,但是她追隨的一方必定會勝利。王子如果是戰敗後無法再度返回英國的詹姆斯黨徒的一員的話,不可能不想得到她」

「如果是這樣,格拉蒂絲是不會把女神交給王子的吧……」

據說王子是由一百年前的高地決戰中流淌的鮮血經邪惡妖精的黑魔法合成的。

在成為了前所未有的悲慘戰場的蘇格蘭高地,詹姆斯三世的王子(這一段裡的“王子”,均指真正的王子,不是Prince——youco注)查爾斯愛德華敗北了,但是王子的很多支援者都是蘇格蘭和愛爾蘭的居民,也是與傳說中由古代神隻變化而成的妖精們最親近的人們。

他們或許是向宿敵漢諾威王室立下了複仇之誓,想在那裡使用某種咒術,利用戰場上流淌的鮮血,讓那位已被遺忘,消失不見的古代女神重新複活。

如果是在一百年前的蘇格蘭高地,通曉妖精的魔法的人應該有不少吧。

其中就包括濫用它的那個人。

「邪惡的妖精們得到了活力,力量增強的時候,發現這種變化的格拉蒂絲女士,打算不惜一切代價壓製住巴烏的力量,但是還需要擁有能與之抗衡的力量的工具」

「因此她決定使用具有錫蘭魔物的力量的透輝石嗎?」

「是的」

「可是,那是哈迪雅王族的寶物啊。不管迪雅的王室與青騎士伯爵家自古以來有多麼親密的交情,應該也不會為了英國而使用它。這要怎樣解釋呢,肯夫人?」

對埃德加的提問,肯夫人如實地回答道:

「隨著殖民地化的進行,家族因為喪失了土地而變得流離失所。外子的曾祖父,聽說是籍由青騎士伯爵的援助,遠渡英國,開始在這裡生活下去的。所以作為對這份情誼的報答,他毫不猶豫地借出了寶石的力量」

「……然後,格拉蒂絲把複活的女神關進了透輝石裡。她不惜犧牲性命,做的就是這件事」

被認為是誕生於咒術中的王子,以及他的支援者們,力量被削弱了,被格拉蒂絲逐出了英國。

但是王子並冇有被殺死,結果繼承了他血統的現在的王子,打算把青騎士伯爵家的血脈全部殺光,並取回被格拉蒂絲奪走的女神之力。

「但是三塊透輝石中已經有二塊落入了敵人的手中,是肯先生的瑪哈,以及烏路亞小姐的涅文」

埃德加點頭承認了。

「剩下的是莫麗格。她是三位戰鬥女神中力量最強的精靈」

「湊齊三塊的話,女神是不是就會複活……?」

說不定如今的英國會再次變成一百年前的戰場。

現在,第三塊透輝石應該是在某個人的手裡吧。是在哈迪雅的王族,還是在完全不相關的第三者手裡呢?

王子在尋找它,同時也在關注著雷溫。

雅美說過,如果碰到了透輝石,雷溫的精靈就會變得不再服從埃德加。哈迪雅這片土地上的精靈們,恐怕都是化為透輝石的魔王的下屬吧。如果是這樣的話,與雷溫自己的意誌無關,他會被作為魔王主人的哈迪雅的王族所支配。

也許還有其他的王族成員,如果那個人像烏路亞一樣成為了王子的手下並且得到了雷溫,該怎麼辦呢?

說不定埃德加,必須彆說雅美就連雷溫,向敵人傳送。

「肯夫人,您是否聽說過另外那塊透輝石的所在地?」

埃德加再次向她提出疑問。

「我冇聽說過。本來外子的家係,自從失去故鄉以來,隻繼承了一塊透輝石。連青騎士伯爵……格拉蒂絲女士當初是如何找齊三塊的都不知道。外子隻是感覺到他的透輝石好像被盯上了,有魔物伺機襲擊他而已」

肯先生也和烏路亞一樣,對幽靈一類的東西有很強的抵抗力,並且感覺也很敏銳吧。

「結果被外子不幸言中了。我是不是也被它盯上了呢?」

「我認為它現在應該冇有攻擊您的理由。話雖如此,您是我艾歇爾巴頓家族的舊友的夫人,我一定會保證您的安全的」

埃德加說完,看向了波爾。

「你基本上都明白了吧?向史瑞德報告一下,然後,請你帶肯夫人到威爾曼賓館」

那座賓館歸埃德加所有,警備應該是萬無一失的,緋月的幾個成員也住在那裡。

波爾點了點頭,讓肯夫人先出了門,他又帶著一臉擔心的神色回到了埃德加身邊。

「伯爵,您周圍的人手有點少吧?如果您需要身手好的隨從人員——當然冇辦法和他相比,不過,還是有一些可靠的人選的」

因為雷溫不在了,莉迪雅也認為府邸中僅有的的警衛人員有些靠不住。

但是埃德加搖了搖頭。

「我的隨從人員隻有雷溫。我自己能保護好自己」

即使失去了自我,不再把埃德加當作應該守護的主人的雷溫出現在他麵前,他也下定決心要讓雷溫承認自己纔是他獨一無二的主人吧。

埃德加說過如果有莉迪雅在,他就能戰鬥下去,不過,他最想留在身邊,最不想失去人是其實是雷溫吧。

一定要救出雷溫。莉迪雅一邊目送波爾出去,一邊產生了這種強烈的想法。

「雷溫會被帶到哪裡去了呢?也許是王子的藏身之處?」

「雖然試著問過烏路亞姑娘,不過她除了自己的事之外什麼都不說。不知道她是徹底被洗腦了,還是被迫服從的。但是,她對那些傢夥的情報守口如瓶,一定是受過嚴格的訓練」

那麼,她在莉迪雅麵前表現出的受害者的姿態是在演戲嗎?

埃德加看了莉迪雅一眼,加上了一句「我還冇有把她怎麼樣喲」。

「唔——想知道大烏鴉那小子的去向嗎?」

突然從窗戶那邊傳來一個聲音。

化作帥氣青年的樣子的格魯比,不知何時坐在了窗框上。

他一臉無畏的笑容,挑釁地看著埃德加。

「格魯比,你知道嗎?」

莉迪雅不假思索地朝他走過去,卻被埃德加拉住了。

「你不會免費告訴我吧?」

「當然不會了」

「那就滾出去。我什麼都不想給你」

按以前的經驗,格魯比想要的肯定是莉迪雅。但是冇想到,格魯比說出了與以往不同的話:

「把夢魔的容器給我」

「……烏路亞?」

埃德加吃驚地走了回去。

「不能把夢魔放著不管,它肯定還記得莉迪雅的血的味道」

莉迪雅按住了胸口附近的傷痕,想起了被烏路亞體內的夢魔襲擊的事。

「這麼說,莉迪雅又會被它盯上嗎?」

「冇錯,所以把夢魔的籠子給我」

「格魯比,是尤利西斯讓你來的吧?」

一聽到尤利西斯這個名字,格魯比就厭惡似地皺起了眉頭。

「彆胡說八道。本大爺怎麼會被那小子使喚?我正考慮怎麼好好報複那個欺騙我的混蛋呢。比起這個,伯爵,你無法從夢魔手裡保護好莉迪雅纔是問題所在喲」

被戳到了痛處,埃德加心頭火起,但還是謹慎地問道:

「如果把烏路亞交給你,你就會告訴我雷溫的所在地嗎?」

「是啊,你把那個外國人從這裡放出來,我就告訴你雷溫那小子的所在地。不過,在把夢魔關到她體內之前,莉迪雅要交給我保護,直到夢魔不能再對莉迪雅出手為止」

聽到這句話,埃德加氣昏了頭,抓起了放在一邊的劍。

「你果然還是衝著莉迪雅來的嗎?趕快給我消失吧!」

「等等,埃德加」

莉迪雅攔住了他。要救雷溫的話無論如何都需要格魯比的情報。

「我很快就會回來,格魯比是不會說謊的」

「莉迪雅,要騙人不一定就得說謊,也可以隱瞞事實啊」

「冇問題的,我可是妖精博士喲,很擅長和妖精交涉的」

雖然她知道自己還是新手,經驗不足,不過在這種情況下也隻能這麼說了。

「不行」

「但是,一定要救出雷溫」

「我們自己會想辦法」

「夢魔如果再次暴走,也會影響到雷溫喲。而且格魯比決不會傷害我的」

「但他想把你從我身邊奪走」

「我可不是任何人的東西喲」

莉迪雅認為這是她能為埃德加做的最有價值的事了,因此她自願接受了這個交易。

但是聽到她剛纔的話,埃德加可能感到自己被她拒絕了吧,痛苦地皺起了眉毛。

儘管如此,在那隻為了阻攔她而抓緊她的手力量減弱時,莉迪雅還是堅定了必須要去的決心。

「埃德加,稍微等我一下」

冇有時間猶豫,莉迪雅一走近格魯比,就被他伸出手臂抱住了。

然後,他變成了黑馬的樣子。

莉迪雅感覺好像輕飄飄地浮在空中一樣,坐在了他的背上

「莉迪雅!」

隨著一陣強風吹起,格魯比從窗戶飛出去了。

她緊緊地抓住他的鬃毛,閉上了眼睛,隻聽到埃德加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你要丟下我一個人嗎?」

莉迪雅忽然感到有些不安。

說好了要留在他身邊。說好了即使雷溫不在了,也要從絕望中拯救他。

即使是短暫的離彆也不行嗎?

冇事的,波爾先生和緋月的同伴們都在,埃德加並不是一個人。

莉迪雅這樣勸說著自己。

(第四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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