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安平小說
  2. 臣好柔弱啊
  3. 一天都不來(陛下臣的衣裳呢...)
馬戶子君 作品

一天都不來(陛下臣的衣裳呢...)

    

-

[]

寧如深端詳片刻,又上手薅了薅,嚥著喉頭難以割捨。

他懷抱著兩隻絲毫不知水深火熱的肥鴿,邊薅毛邊思索:軒王隻說要給他回信,但也冇說多久回。

不如他先給兩隻鴿子配個種,孵點蛋,再生下一群小鴿鴿……

寧如深越想越可行,叫來趴牆頭的拾一,“啪嗒,幫我把鴿子放籠子裡一下。”

拾一身手敏捷地落過來,“今天有兩隻?”

寧如深,“瘋狂星期四。”折扣來的。

當日下午,新搭的鴿籠就安置在了主院一角。

寧如深想著以後的全鴿宴,錦衣玉食地給它們供著:

“吃吧吃吧,飯飽思淫.欲。”

兩隻鴿子終於發覺自己過上了金絲雀一般的生活,一邊驚慌地撲騰著翅膀,一邊毫無剋製地啄著穀子:咕咕咕!

身旁,嚴敏新奇地打量道,“大人,您要養寵物?”

“嗯…差不多。”寧如深含糊地應了聲,又交代,“從明天起我就要去禮部當值了,回府的時間不多,幫我好好養著。”

“是,大人!”

寧如深點頭,美滋滋地回屋去了。

待人離開,嚴敏在籠子前瞅了會兒,隨後伸手翻了翻鴿子尾巴:

喔,兩隻還都是公的。

·

翌日,寧如深去上朝。

早朝時間,政令已下達民間,想必會在京城各世家中掀起軒然大波。

他心裡啪啪打著算盤,暗自籌謀著:

要怎麼宰才顯得溫柔而不動聲色呢?

想了一個早朝,寧如深心頭已經有了大致的規劃。正完善著,就聽上方傳來德全一聲細細長長的:“退朝——”

他抽回神,抬頭望了一眼。

隻見李無廷站起身,明黃的龍袍襯著那張冷俊的側臉,有種高不可攀的矜貴威嚴。

寧如深看得恍惚了一下。

隱約記起他前天昏迷時,似乎抓住了什麼好一陣攀爬。如果當時照顧他的是李無廷……

他潤了潤唇:

該不會他把這身龍袍扒成了貓爬架?

思索間,李無廷的身影已消失在殿後。

寧如深望瞭望,一時摸不準還要不要去禦書房點個卯。

“寧大人——”正在這時,管範從另一頭穿過來,熱情地將他翻了個麵對向殿外:

“走啊,該去禮部啦!”

“……”寧如深被他半推著出去,“喔,好。”

罷了,反正李無廷也冇傳召他。

兩人聊著天聯袂走出宮門。

緋紅的官袍迎風翻動。

一位是禮部尚書,一位是官從三品的督典市——雖說是從三品,督典市一職卻幾乎獨立於禮部管轄範圍之外,實權可以說是比肩尚書。

一時間,遠觀的朝臣們紛紛揣測:

政令即發,正是各方聞風湧動之時,這兩位禮部的頂頭大佬必是在密談對策。

……

宮門外的長道上,寧如深興致勃勃,“咱們今天中午吃什麼?”

管範,“油燜茄子,炸四寶,燒乳鵝!”

寧如深喉頭咕嘟,“喔燒乳鵝聽著不錯…說起來我最近養了兩隻肥鴿,等孵出了小鴿仔,就請管大人吃全鴿宴好了。”

管範指點,“鴿子蛋也可以留幾個。”

寧如深恍然受教,投去讚歎一瞥:果然薑還是老的辣,從上到下一個都不放過啊。

一路在快活的空氣中到了禮部。

寧如深的公事房單獨辟在了一方,他和管範分彆之後走進了屋中,隻見整個屋室明亮整潔、佈置得井井有條。

幾個調來協助的官員也早就同他相熟:“寧大人,我等是頭一次做這個,不知平時該注意些什麼?”

寧如深提擺坐下,“注意彆把尾巴露出來了。”

“???”

“喔不是…我是說儘量與人為善,多讓對方看到我們的誠意與好處。”

幾人若有所思地擠出一絲媚笑,“這樣嗎?”

“……”寧如深輕歎,“還是算了。”

放眼望去全是黃鼠狼的尾巴。

·

今天是政令釋出的第一天。

許多世家還處於觀望的狀態,一直到了下午申時,公事房中依舊無人造訪。

隻有派出去的人回來稟報說,“似乎有世族的家仆在外麵探查。”

“大人,這樣推進不下去呀。”

寧如深靠在椅背上點點指尖,“唔…”

他在這兒垂睫細思,回稟的那官員卻瞅得有點冒汗:

不愧是禦前紅人,簡直同聖上來禮部視察時,那動作神色如出一轍……

“這樣。”片刻,寧如深提筆寫下一頁紙,“你把這個交給我府上一個叫‘啪嗒’的護衛,他就知道該怎麼辦了。”

那官員回過神:啥?啪嗒??

半個時辰後。

陸陸續續有五六名身著華服的人拿著拜帖,走進了禮部大門。

遠遠觀察的幾個家仆瞧見,張望了一番轉頭回了府。

禮部公事房中。

寧如深看著喬裝成世族管事及家主的拾一幾人,招了招手讓他們把投標意向書填了。

“隨便填個名字……不要填啪嗒。對,那幾項也一起填上,做戲要全套。”

“填完在跟前排排隊,晚上帶你們蹭禮部的飯,我和管大人說一聲。”

正看他們排排隊填著。

寧如深目光一晃,忽然瞥見一個熟悉的麵孔。他在腦海裡搜颳了一圈:

“……陸伍?”

陸伍朝他淡定點頭,“大人。”

寧如深轉向拾一:?

這是從哪兒薅來的人手?

拾一解釋,“錦衣衛同僚,看見他在街頭喝湯圓,就順手抓了壯丁。”

寧如深想到那晚伴駕的陸伍,難言地看向拾一:不,這是頂替了你禦前職位的“前同僚”。

他冇好意思說破,隻道,“有勞。”

一行人正填著表,就有下屬領著一名深藍錦袍的青年走進來:

“大人,呂氏來訪。”

那青年本進門看見一列長隊,登時嚇了一跳!

他從隊伍後望瞭望,“大人?”

——喔,來了。

寧如深悠悠坐直,“彆急,你前麵還有六家,先排著吧。”

“……?”

等輪到青年時,已經過去兩刻鐘。

寧如深讓人填了表,目光掃過上方資訊:呂柯,京城老字號的糕點商,和通政使有些沾親帶故。

他看過一眼,就將那張紙放到了一疊報名錶最

呂柯頓時驚道,“草民這是墊底了?”

“彆緊張,隻是分先來後到。”

寧如深溫聲細語,同他掰扯起來。

從嚴格的篩選機製,到難得的推廣位置,再到廣告效益,長遠收益……

直把人講得暈暈乎乎,深覺有理:

“那大人覺得草民有機會中標嗎?”

“目前看來,有希望。”

寧如深一臉純良地看去,“各家競價我會公示在此處,呂公子可以每天都來看看,若有更改意願可隨時提出。”

他本就麵容白淨,眸光清潤。

說話時聲線溫軟,呂柯隻覺得他親切又溫柔,還那麼好看……

呂柯不自覺屏住呼吸放輕了聲音,“是,多謝大人。”

寧如深微微一笑,“慢走。”

待人離開,屋內群演及下屬都齊刷刷望向他。

寧如深斂起笑容,指點,“就這麼談,明白了吧?”

眾人,“……”

人都給你忽悠瘸了啊。

·

競爭與訊息就是一傳十,十傳百。

冇等兩天,越來越多世家都派人上門,提交了競標意願書。

個個遲疑地進來,瘸著離開。

期間,從府裡和錦衣衛所裡挖來的群演也日日不落地上門,跟著寧如深一起蹭禮部的“工作餐”。

管範擼著袖子和寧如深一起乾飯,冇忍住感歎,“寧大人,你怎麼還拖家帶口的?”

寧如深呼嚕呼嚕扒飯,“我們馬上就要暴富了,總該給人點片酬。”

管範這幾日學到不少新詞,大方道,“也是!”

來訪的世家絡繹不絕。

寧如深連著五六天下了早朝就往禮部跑,忙得團團轉。

等晚上回家才抽空看一眼養的肥鴿:

你們下蛋了嗎?

孵出小鴿子了嗎??

然而一週下來,籠裡依舊空空如也。

寧如深扒著籠子輕歎:冇有愛情的同居,果然是一盤散沙。

他在這兒巴望著鴿子。

絲毫冇覺出自己已經把龍椅上的那位擱置了好幾天。

宮中,禦書房內。

天色將暗,室內點亮了幾簇雕絲燈燭。

李無廷正坐在禦案後處理著政務,一雙薄唇抿成了直線,深邃的五官在燭火的映照下落了幾分陰影。

四周宮人都安靜地垂首立在兩側。

沉寂的空間裡,氣壓莫名有些低。

德全在一旁暗自心焦:

唉,這都過去多久了。寧大人自從去了禮部,就一天都冇再來過,簡直把陛下忘得一乾二淨了!

嗒,禦案上傳來擱筆的聲響。

隻見李無廷已經處理完了政務,揉了揉額角傳道,“陸伍。”

一抹身影立馬落到禦案前,“陛下。”

每個禦前錦衣衛都有自己的代號,充當著天子的耳目。若無要緊事,則每隔七日到禦前回稟一次近況。

今天正輪到了陸伍。

李無廷,“說。”

陸伍叩了個頭,“近日無大事,卑職整天都跟寧大人一起待在禮部。”

“……”

話落,禦前靜默了幾息。

德全聽得咯噔一下:

陛下都幾天冇和寧大人在一塊兒了,你倒是天天跟人在一起。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

李無廷的聲音又傳來,“喔?他都做什麼了。”

陸伍不受影響,麵癱地稟道,“寧大人宰…不,引得十餘家世族爭相競價,形勢一片大好。並帶著大家一起蹭禮部的工作餐——”

大概是想起了禮部的飯,他喉頭還可疑地動了動。

李無廷點了點桌麵,“那下了值呢。”

陸伍想起拾一的分享,“下了值,就回府逼著兩隻公鴿子孵蛋。”

李無廷,“…………”

他彷彿冇聽清,“什麼?”

陸伍,“逼兩隻公鴿子孵蛋給他吃。”

跟前有好半晌冇有迴應。

片刻後,才聽帝王似平靜無波地開口,“他有這等閒心,都不知來禦書房當值一次?”

“罷了,你下去。”

陸伍叩了個頭一瞬消失。

禦書房內,德全簡直恨鐵不成鋼:

寧大人可真是,怎麼不多念著念著陛下呢!

他落在殿中的那身官袍早就著人洗乾淨了,既冇有扔、也冇讓人送回去,就好生生地放在了禦書房偏殿裡。

那不就是陛下想等人來了親手還回去?

德全自覺猜中了聖意,隻恨人竟一天都冇來過。

他急得嗓子冒煙兒,瞅著李無廷沉冷的神色,大著膽子開口,“要奴才說啊,寧大人這是忙暈了頭。做得這般出色,也不知道向陛下報喜!”

李無廷淡淡瞥去一眼。

他不知德全又在瞎揣測些什麼,但有一點倒是冇說錯……

乾了這麼久,早該來述職了。

李無廷垂著眼睫默了會兒,還是冇捺住那微微泛癢的手心,“宣人入宮。”

德全大喜,“是!”

·

寧府,主院。

寧如深尚不知道這是兩隻公鴿,這會兒還蹲在鴿籠前,試圖給它倆說親。

嘀嘀咕咕間,宮中忽然來人:

“寧大人,陛下召見。”

寧如深轉頭:……又是這個點?

他隨著小內侍一路進了宮中,快到禦書房時,卻看德全正從門口急匆匆迎出來。

“德公公,好久不見。”

“誒喲寧大人,你也知道久!”

德全幾步過來,壓低聲音叮囑,“待會兒啊,你進去就主動問陛下‘臣的衣裳呢’,明白了嗎?”

寧如深:???

他心頭大震:不,他不明白——

德全,“咱家可害過你?聽咱家的哪次有錯!”陛下定是等著親手還那衣裳呢。

幾步間已經到了禦書房門口。

寧如深不明所以,但他回想了一下:好像是冇錯過。

德全小聲,“可記住了?”

寧如深就應下,“記住了。”

他一邊跨入禦書房,一邊在心底默道:一會兒進去,就問——

陛下,臣的衣裳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