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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戶子君 作品

玉簪中間(“我…被偷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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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天後,陸伍和拾一就將審出的情報帶回了主帳。從軍情輿圖到皇室八卦,樣樣俱全:

“聽說賀庫王和北狄大皇子是表兄弟,但賀庫王比大皇子長得更像北狄王。”

“北狄王不太行了…喔,內方麵的。”

“軍權在賀庫王手上,他這人信巫神,找了個大巫天天在營裡跳大神。”

配上一通狗血八卦,講得是跌宕起伏、精彩絕倫。

寧如深輕輕感歎,“這種程度的八卦,才配得上叫皇室秘辛……”

“冇什麼。”寧如深又問,“就這些了?”

“嗯。”拾一遺憾,“可惜軍營不比昭獄,條件有限,不然能審得更快些。”

霍勉歎了下,“可以了,有勞。”

陸伍和拾一就點點頭,下去了。

審完的北狄探子依舊扣留在營中,隨機挑選的幸運兒則被放了回去。

寧如深在轅門望向那道狼狽奔逃的背影,揣著袖子悠悠:

接下來可有的熱鬨。

果不其然,北狄的動作頻繁了起來。

關外時不時有北狄斥候出冇,或在高坡上偷偷偵查,或在周圍村莊繼續騷擾。

定遠軍派出騎兵攔截圍堵。

三兩天便爆發一場小型衝突。

主帳中,寧如深正在聽孫伍彙報軍情。

後者彙報完,霍勉哼笑了聲,“這是來刺探咱們虛實了,不用管,繼續迷惑他們。”

孫伍點頭,又看向寧如深,欣然誇讚,“你那幾手連招放得好!咱們一下從被動轉為主動了,這高低不得敬你幾杯!”

“……”寧如深感慨地看向他。

勸酒的話術真是越發五花八門。

霍勉抬腿一踹,“去!上次接風已經是破例,收拾收拾巡查去。”

孫伍被蹬出帳篷:“哎喲。”

待人離開,寧如深點評,“孫參軍,有一顆放飛自我的心。”

“咳,主要是軍中冇什麼娛樂。”

霍勉突然又一拍腦袋,“對了!你上次說的蹴鞠賽,乾脆咱明天就辦一場,趁著戰事還冇起。”

嗯?寧如深頓時來了精神,眼睛一亮。

一群北疆哈士狼踢沙漠足球……

他立馬期待地搓手手,“同意!”

·

要辦蹴鞠賽的訊息一傳出去,全軍都興奮了起來。

第二天大清早,寧如深就在一片“謔謔”“哈嘿”的喧鬨聲中醒來。

他睏倦地坐起,放空:

……又是誰在使用雙截棍?

過了會兒,寧如深緩緩清醒了,起床收拾出了門。

一出門,外麵路過的定遠軍便朝他看來,樂滋滋地招呼:

“寧大人醒啦,快去吃飯!”

“吃完飯記得來看我們比賽!”

“看完比賽評一評誰踢得最好。”

“……”

寧如深睜眼就被安排得明明白白,他應接不暇地點頭,“喔,喔…好。”

蹴鞠賽在訓練場上舉辦。

場地被劃分成了六塊,以簡易木欄隔開。

寧如深吃完飯過去,比賽剛剛開始。

隻見場中一片黃沙飛揚,戰鬥出身的定遠軍如狼奔豕突,追起球來像是餓虎撲食。身體砸落地麵不斷髮出嘭嘭悶響,一顆球飛出去“梆——”地將木欄都衝出老遠。

“………”

寧如深遠遠繞著場外晃去霍勉那邊。

霍勉冇有下場,見他過來揚手一指,“怎麼樣?”

寧如深複雜而中肯,“很…激烈。”

霍勉得意,“我大承將士,自當如此!”

寧如深:倒也不必事事如此。

他乾脆坐在霍勉旁邊看起比賽來。

北疆的白天,陽光異常灼烈。

寧如深在騎裝外披了層薄衫,雪紗下影影綽綽地透出他修長柔韌的身形,袖間伸出一截皓白的手腕。

他撐著下巴在場邊探頭探腦。

隔了會兒,孫伍拿了塊冰鎮西瓜過來,徒手掰了一半,“寧大人,來!”

還有這好登西?

寧如深立馬接過,嚓嚓啃起來。

用井水冰過的西瓜沁涼甘甜,汁水充沛。他正埋頭啃著,就聽身側霍勉說道:

“這批剛成熟的西瓜汁水最甜,長綏知府那邊應該都選了些送去京城,進獻給陛下。”

猝然聽霍勉提到李無廷。

寧如深下意識頓了瞬,抬頭看去,“嗯?”

霍勉瞅來,“你嗯什麼?各地最好的特產,自然都是要貢給禦前的。你在禦前侍奉那麼久,難道冇見過?”

“……”

寧如深心說何止是見過,他都大快朵頤了。

但…他指尖微緊,心頭驀然動了下:李無廷給他的那些,原來都是全國各地最好的東西。

好像是真的,什麼都把他想到了。

寧如深捧著西瓜一下出了神。

淡紅的西瓜汁沿著他指間流下。他想著李無廷,無意識地抬手抿了下,紅潤的唇抿去了手邊的甜津。

他臉頰耳根不自覺蔓了片霞色,眸光像是被蒸出了水汽。

在一片呼喝喧鬨的蒼莽黃塵中,顯得明豔奪目。

正想著,肩頭的薄衫突然被拎起——

霍勉拎著那後領往他頭頂一掛,左右打量,“你臉都被曬紅了,趕緊遮一下吧。”

寧如深驟然被衣服框住:………

他收回思緒,看向霍勉,“你覺得這樣遮,合適嗎?”

霍勉瞅了他兩眼,一樂,“謔哈哈哈!”

這會兒正是中場休息。

他不禮貌的笑聲傳出老遠,引得場上親兵們紛紛側目,隨後就看到了被支配的寧大人:

“將軍!你做什麼作弄寧大人?”

“寧大人,冇理他!”

寧如深,“……”

全軍將士果然親如一家。

場中一名親兵四下望了眼,乾脆把手一招熱情道,“寧大人,要不要也來踢一下?”

“?”寧如深頓時側目:

他上去,確定不是被踢的嗎。

遲疑片刻,他還是抵不住眾人的招呼,起身去到場上。寧如深看了眼周圍氣勢洶洶的定遠軍,目光落向帶球的那名親兵:“…來吧。”

對方朝他呲牙一笑,隨即飛起一腳——

寧如深睜大眼,肩頭微一震!

然後就看那隻腳臨門一刹,輕輕:嘭。

一顆裹滿黃沙的小球軲轆軲轆滾來…不近不遠地停在了他的腳前。

寧如深,“……”

他對上週圍一片鼓勵的眼神,欲言又止了好幾秒,還是嚥下話頭,對準球門一踢——噗通!穩穩進球。

親兵們激動喝彩:“哇!!!”

寧如深,“………”

他心情複雜:這吼得,跟他是個四肢複健的植物人似的。

·

一場人文關懷過度的蹴鞠踢完。

定遠軍們又勾肩搭背、意猶未儘地收拾去河邊洗澡了。

寧如深依舊抱了衣服去澡房。

他來北疆之後戴的還是當初及冠時,李無廷送他的白玉簪。這會兒要洗澡,他就將玉簪摘了放在衣服堆裡。

等洗完澡,他帶著衣服回了帳篷。

床邊置了張矮凳,凳麵不大,專門用來搭衣物。

寧如深將衣服放在上麵,剛一轉頭,疊起的衣料便順著凳沿散開——裹在裡麵的白玉簪應聲滑落,啪!

簪頭磕在地麵,一下裂成兩半。

寧如深頓時驚了一跳,呼吸都屏住了:摔壞了嗎!

他趕緊蹲下去扒拉,還冇心疼兩秒,卻看“斷裂”麵整整齊齊,露出簪頭中心幾道凹凸不平的雕紋來。

寧如深莫名一悸,拾起來。

光線倏然落下,隻見熟悉的筆跡在其中刻下了兩個字:朝君

心口怦然撞擊…!

寧如深思緒都空了幾息。

他在急促微亂的心跳中,盯著簪中一筆一劃刻下的字,一時有些眩暈缺氧:

李無廷的字,為什麼……

是他自己刻的嗎?

及冠禮那日的情形又浮出腦海,寧如深握著簪子渾身發熱,怔然了好半晌。

冇等他緩過勁來,外麵忽然叫了他一聲。

陸伍:“大人。”

寧如深應了聲,簾子很快被掀開。

陸伍捧了隻鴿子走進來,看見他的神色頓了下,“你怎麼了?”

他勉強按下思緒,“冇,我…被偷襲了。”

“?”陸伍戒備地望瞭望周圍。

“……”算了。寧如深問,“什麼事?”

“喔。”陸伍把鴿子一送,稟道,“陛下來的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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