渝cici 作品

第 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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釀酒坊,蒸汽騰騰。鄰居多嘴大孃的遠房表親大外甥好吃懶做,然後小住幾日後對自己姑姑說要娶女主,因為女主勤勞能乾,而且家裡就她一個女兒,打算吃絕戶。“我看得上你,是你的福分,彆不知好歹!”

女主先是冷笑,而後卻被男人威脅,說要被造謠,然後恰逢男主回來,將計就計然後把目光投向男主,“你前幾日說要娶我的,是不是?”

男主裝失憶的,然後稱是,後麵羞辱那個人後接著準備婚禮。

雖然簡樸,卻也事必躬親,可見誠意滿滿。

男主婚後夜裡求著女主講如何救的他,兩人的緣分。

回憶開篇。

晚了些,還是晚了些……

在無邊無儘的黑夜中,寂靜天際邊突然劃過一記火光,隨後轉瞬即逝。

裴雲昭遙望火光落下的一處街角府宅,他此刻身子抖得恰似篩糠,額間豆大的汗珠滑落衣襟,體內毒藥的毒性發作無法抑製,眼前努力尋著一絲清明卻不得,遠處疾馳而來的馬隊身影漸漸模糊,身子卻再支撐不住頹然倒下。

他重生而來,卻還是難以改變她被滅門的慘劇。

終究來晚一步。

——

恰逢中秋佳節,夜裡的長安城燈火通明,才子佳人猜謎放燈,好一副祥和喜樂的景象,可災難也在應運著悄然發生。

“閒雜人等立即退避!”往昔戌時一刻城門早已關閉,唯獨今日因是中秋佳節特赦,卻不知從城外何處來了一隊人馬,大搖大擺從集市大街呼嘯而過。

自小養在深閨的楚懷夕,哪裡見過這樣大的陣仗,才與家仆走散孤身一人,連忙躲在小巷裡。卻見大路中央不知何時倒下一少年。

遠處馬蹄聲漸漸逼近,由不得她多想,鼓足了氣奔上前去,趕在馬蹄踏上前,將那昏死的少年從閻王殿裡搶了過來。

她伸手上前探了探他的鼻息,總算還活著,心裡的這塊石頭這才落了地。

楚懷夕又為他搭上了脈,眉頭緊皺隻見脈象複雜沉浮,不知中了何毒,這毒卻是狠厲強橫,隻怕再晚上些,怕是毒便侵入五臟六腑。

先回侯府煮上味祛毒湯將毒性抑製住,再請父親診療做他說。

待巷子外聲音再次平靜了下來,她纔敢探頭出來,待確保了外麵安全,才又折返回去將人背在背上。

遠處街角一處宅院火光沖天,明如白晝,再仔細看去,卻覺心驚膽戰,隻願不是自家安樂侯府。

可待走近了,被熊熊大火映得金光閃閃的禦賜牌匾“安樂侯府”呈現在眼前時,一切已成定局。

“母親!”楚懷夕再也控製不住,猛然跪倒在地,猩紅了眼大聲嘶喊,卻得不到一聲來自家人的迴應。

火光中一個女子纖瘦的身影匍匐著,艱難地越過大門門檻,卻被火光再次包圍。

“母親!女兒這就去救你,與那些賊人同歸於儘!”她這才先知後覺意識到那群自城外而來的馬隊是衝著侯府而來的。

火光中的女人與她默契地對上了視線,高溫炙熱下的身體脫水難捱至極,她艱難地抬起手臂朝身處黑暗中的她擺了擺手,皸裂的唇無聲地動了動。

唇形彷彿在說,快逃,夕兒不要管我們,快逃……

“母親!”

“不要去,不要……”

背後低沉近似懇求的聲音重複著喃喃道,她才發覺垂在身側的手,不知何時被身後昏死的少年緊緊握住,不由得她掙開。

“走啊!走!”遠處尖叫聲震得她一怔,火光中的母親費儘了最後一絲氣血,最後噴出一口濃而豔的血來。

“母親……”

“是誰,誰在那裡!去追!與楚家有關的家眷一個不留!”放火的人還冇有離去,臨了聽見楚母的嘶喊,折返回來意欲斬儘殺絕。

楚懷夕自知仇敵在旁,此地不可久留,她端坐起身最後朝著火光深處叩下訣彆一拜,淚落無聲亦無痕。

——

一場秋雨一場寒。

夜半落了雨,那人本就身中劇毒,又因破廟無窗昨夜著了風寒,眼看著命不久矣。

楚懷夕卻不是那心狠之人,她尋了個破瓦盆,盛了雨水撕下塊泥菩薩上的帷帳,洗淨擰乾了水為其擦著虛汗。

“你好好在這兒等著我,我去當鋪換了錢為你抓藥。”

天色破曉,長安城內一片祥和,一切又恢複了原樣,彷彿昨夜無事發生一般。

她換了身破爛衣衫,故意將臉麵抹了灰,臟撲撲的像個乞兒,進了城便小心打探著昨夜城內的事。

“從哪兒偷來的?”

當鋪老闆嫌棄一瞥,語氣輕蔑地嘲弄著眼前這個乞兒,拿著帕子細細擦拭著手上的玉釵。

楚懷夕早早準備好了一番說辭,絲毫不慌裝作木訥道:“廟裡和尚給的。”

“和尚?酒肉和尚?”東家這次上下打量了重新審視著眼前的乞兒,十四五歲的豆蔻少女,雖臉上灰撲撲的卻也看得出天生麗質,玲瓏身段卻也可惜是個乞兒。最後隻是歎道,

“哎……,可惜嘍。這樣,姑娘我多當給你些錢,尋個好營生,總也免得再叫人欺負了。”

她縮了縮頸,哽咽道:“謝東家。”

當鋪老闆當真是發了善心,近乎做了賠本的買賣,隻是囑咐道:“拿好,莫要叫人搶了去,共計五兩七文錢。”

楚懷夕小心接過這救命錢:“嗯,謝過東家大恩。”

離開了當鋪,走進小巷,她卻隱約覺得身後有人尾隨,她巧身躲在偏僻的角落,手緊握住撿來廢棄的砍柴斧,待人慢慢靠近狠狠砸去。

卻被人抓住斧柄,她不敢再鬥,怕引來追兵,正要逃走之際卻被身後那人叫住了。

“小姐,小姐是你嗎?”

楚懷夕聽出了家仆張叔的聲音,此刻淚水猶如決堤,她緩緩回過身去,隻是委屈道,“張叔,母親她死了,父親兄長們也死了,侯府所有人都死了!為什麼?為什麼獨留我一個人受苦,他們的心好狠!”

張叔唇不可察地動了動,卻最終也冇想出該如何來勸,逝者已逝,隻餘追憶。

他走上前去,輕輕撫過她的頭,簡直稱得上狂妄竟試圖以一個父親的形象來安慰她,任由她深埋於他肩頭哭泣。

無聲地安慰持續了半個時辰,張叔自知一切真相皆須告知,即便對她實在殘酷,他儘量雲淡風輕道,“姑娘,這世間再冇安樂侯府,害老爺夫人侯府上下一百三十四口的人,是那朝中唯一異姓王——定遠王裴真。”

他繼續說著,“北郊發現的十九具被掏心的無名屍,皆與那狗賊裴真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絡,老爺將證據密奏聖上卻被裴真先一步截下,自此結下了仇,卻不想他竟膽大妄為至此,竟敢動了殺朝臣的心……”

楚懷夕緊攥著拳,心中此刻已被仇恨填滿,“裴真,所以是裴真殺了我父母!殺了我楚家上下一百三十四口!”

張叔怕她意氣用事,故而又囑咐道,“姑娘,此後再無安樂侯,也無小姐你,若想保身便要此生隱藏身份,定要小心躲著定遠王那廝的斬儘殺絕。朝廷官府定不會為了已死之人得罪當今聖上的寵臣,所以擊鼓喊冤斷不可為!”

楚懷夕抹淨了臉上殘存的淚痕,義憤填膺道,“張叔我知道,我會好好的,但我不想躲到深山老林苟且一生,我要親手手刃了他,以報父母之仇!血債終須血償!”

“好孩子,到底是苦命人,若小姐不棄,往後你我便對外以父女相稱,相依為命。”

“好。”她這才又想起入城為的什麼,城外破廟裡的他還需藥來救治,於是轉頭對張叔道,“我逃命之際救了一人,他中了毒還染了風寒,我入城也是為了替他抓藥。”

“也是個苦命人,那他現下在哪兒?”

“我揹他去了城外廢棄了的城隍廟,現下安置在那裡。”

“好,咱們這便去藥鋪抓藥,再去買熬藥的砂鍋器具,隨後再在城隍廟會合。”

“嗯。”

兩人分頭行動,楚懷夕本就是醫藥世家之女,自小精通藥理,自然去抓藥的便是她了,而張叔腳程快去了更遠些的城郊窯廠買了煮藥砂鍋。

約摸又過了一個時辰的時間,兩人雙雙回了城隍破廟。

張叔推開門回來時正見姑娘將人翻過身去,看不清那人相貌,隻見她自大堂內尋了幾捆乾草過來,想鋪在那人身下。

“姑娘說的就是他嗎?”

“是了。”楚懷夕無暇顧及,她攜了幾捆乾草小心翼翼地鋪在那人身下,而後將人翻了回來,讓他仰麵朝上更舒服些,對張叔隻淡淡回道。

張叔正要去煎藥,卻瞥眼瞧清楚了那少年的相貌,不由心驚大聲道:“裴家人,裴二公子裴雲昭!”

“誰?”楚懷夕抬頭看他,還冇反應過來是怎麼一回事。

張叔心道得來全不費工夫,他裴家人終是落於自己之手,恨恨道,“姑娘你救回來的人是裴真的兒子,裴雲昭,是救了仇家的狗崽子!”

“哎,孽緣啊孽緣!”

楚懷夕不可置信的回過頭來仔細端詳著眼前人的相貌,她曾經唯一打過交道的裴家人是曾向她提親的裴家大郎裴輕譽。細細想來,這兄弟倆確實有五六分的相像。

她沉默半晌,仰天笑了笑,笑意詭異且放肆猶如通往地獄的曼珠沙華徐徐綻放。

“既是如此,便是老天要助我,落於我手,便是天意要我手刃了他!隻是……最該死的是裴真,我要先借他手來除去那個最該死的人!”

“姑娘接下來打算如何做?”

“先救活他……”

此時殺了他得不償失,這是老天賜予我的一次手刃裴真的絕佳機會,我定要做好萬全計劃!

——

咳,咳咳……

裴雲昭服了藥昏睡了七八日,她就在一旁守了七八日,冇有一晚睡得踏實的。

才眯著眼不過一炷香,又到卯時被一陣急促的咳嗽聲驚醒。

楚懷夕忙去探他額頭的溫度,已經不燒了,熱度已經下去了。

仔細端詳了下這人,看也冇有轉醒的樣子,睏倦催著她再入夢鄉,不一會兒又合上了眼。

“姑娘,姑娘……”

聽到耳旁有人在喚她,她再次悠悠轉醒,卻見那裴雲昭已然微微睜開了眸。

楚懷夕趴上前去關切地問:“你醒了?身子現下可曾還有些不適?”

裴雲昭看清了姑孃的樣貌,是她,可卻臟撲撲的,他蹙著眉不知她為何,淡淡回道,“不曾。”

身子倒覺得舒爽輕便,脈絡也覺舒暢,心中算定是她又救了自己,身上的毒素許是消解了大半。

他欲要撐坐起來,卻是鬆泛無力。

楚懷夕見他動作,忙上前去扶,“你躺著便好,這是做甚?要去做什麼隻管去說便是。”

裴雲昭念及前世種種,總是放心不下,不知她要做何動作,是否會有危險。

故作冷漠懷疑道,“姑娘恩情,小生病好後自當奉還。隻是不知姑娘是如何救的我,你我之間有何淵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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