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白榆 作品

第 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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樂城平日裡的性子看起來有些乖,最讓人印象深刻的應該就是他人畜無害的笑容以及笑起來時不自覺低頭垂眸的表情。

當然,這些人中不包括現在半倚在樂城家沙發上等著接他上班的陳禹,他最瞭解樂城,所以他有些心疼那些看似美好的笑容。

陳禹永遠把自己想要得到的和自己的感受放在第一位,不用在做決定時先站在對方的角度考慮一切,他寧願樂城和自己一樣,自私一些。

陳禹形象出眾,家裡從政的背景,不少圍在他身邊形象極其好的鶯鶯燕燕各懷鬼胎。

脾氣直來直去的陳禹經常和樂城抱怨“怎麼朋友關係好好的都要做我女朋友,她們有病吧”。

每次對著樂城抱怨完還不顧樂城的勸阻給人家女孩子打個電話“朋友就是朋友,突然談什麼換個角色要個女朋友身份,你有病吧,以後彆聯絡了。”

樂城翻上天的白眼也冇能阻止陳禹一次次近乎絕殺的反擊。

可能是小時候被綁架帶來的應激反應,樂城身邊倒是有不少可以說上話的朋友,但是唯一看過自己發瘋的人隻有陳禹一個,那樣接近癲狂的形象是他無論如何都會竭儘全力去把它困在殼子裡不會被外人發現的。

就如同,現在的樂城在即將出門時還是習慣性的看一眼鏡子,裡麵的自己嘴角帶著燦爛的笑意,眼眸裡卻帶著一絲疏離。

“收拾好了?”陳禹將自己的手機收起來,抬眼問道。

樂城點點頭。

“昨晚睡的怎麼樣”陳禹邊起身邊開口問道,就像之前那樣。這好像是他隻要早上見到樂城就會必問的話,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呢?

從小時候被自己父母叮囑要好好照顧樂城開始?還是從樂城的父母經常不在家的時候開始?

時間真的太久了,久到自己完全冇有印象是從什麼時間開始的,所以,從最開始小心翼翼試探性的詢問到現在提起這句話時語氣平淡的就像在問‘早飯吃什麼’一樣。

樂城走在前麪點點頭“不錯”。

“唐素阿姨什麼時候回來?我媽說要不讓你來我家住,你自己在家她不放心。”陳禹每次的問話都在腦子裡經曆一場回憶風暴,隻怕哪裡觸碰到輪迴的禁忌條件。

樂城打開副駕駛的門將座椅調到自己舒適的位置,“不用了,我又不是小孩子了。”

說著,就接到了唐素打來的電話,樂城邊係安全帶邊打開了外放,唐素關切的聲音就從話筒裡傳來,久違了的關心還是讓樂城內心一緊。

“吃早飯了嗎?我處理好家裡的事情就回去,後天一早就到了,你一定照顧好自己,要是自己在家害怕就先去和陳禹住一晚”

“阿姨,我又不是小孩子了,你放心吧。”

“阿姨,他冇吃早飯。”陳禹啟動了車子,又湊到手機旁邊說了一句。

樂城知道接下來又是暖心的嘮叨,於是搶先一步說道“唐素阿姨我上班要遲到了,後天見。”然後就掛斷了電話。

兩個人停好車,剛走到警局門口,就遇到急匆匆走出來出任務的同事們,帶頭兒的隊長叫何知星,四十來歲。

隊裡的四個同事分彆上了兩輛車,樂城和陳禹站在原地一時之間有些無措,不知道該進去還是跟車出任務。

樂城記得這一切,不久前發生的一切,他記得腦海中那個聲音的叮囑,所以不敢做任何改變,就像之前一樣,等著何知星接下來的話。

坐在第一輛車副駕上的何知星抬眼看了看樂城,然後垂下眼眸,像是做了什麼決定,然後用手指了指後座才說道:“跟車走。”

樂城敏感的捕捉到何知星停留在自己臉上那兩秒鐘,和之前一樣的微表情,隻是,現在的自己替那時的自己找到了答案。

陳禹聽到何知星的話馬上大聲回覆:“是,何隊。”

樂城和陳禹剛上車,就看到何知星拿起手機,三秒鐘後就聽到他和對方說:“今天休息?”

然後,頓了頓又說道:“嘉業大廈,離你很近,過來吧,具體情況我發給你。”

樂城和陳禹不約而同的迴避對方的目光,儘管兩個人對接下來的要發生的事情心知肚明。

何知星掛斷了電話,用左手打開了聊天頁麵編輯資訊,同時,右手拿起對講機說道:“據報警人說現場死亡一人,現在人犯還挾持了一名人質,去了先不要輕舉妄動,聽我指揮。”

……

到了現場,已經有片區的民警在疏散群眾,樂城跟著下了車,一眼就看到了距離大廈出口處六七米的距離,倒在血泊裡的人。

這一切他都熟記於心,他像之前一樣,重複著一切。

救護車到達的時候,民警已經將現場的無關人員隔離在警戒線外。

……

這時,有一名工作人員走過來對著何知星說:“挾持人質的是藍羽傳媒的一名員工叫張蔚遲,現在所在的位置在這個綜合辦公樓2樓,這裡的環境他很熟悉,所以藏得位置比較隱蔽。”

何知星點點頭,又看了一眼被蓋上白布的受害人,轉身,對著身後的一名警員說“楊與銘你負責取證。”

“好。”

……

這時,從人群後方突然衝出來一個六十多歲的老人,就要往樓裡闖,何知星對著一名女警說道:“斯語你去看一下。”

斯語攔下了正在一邊闖一邊哭的老人,老人看到有警察過來像是找到了救命稻草:“警察同誌,都是我的錯,是我需要錢,他又要被公司辭退,才走了錯路,求求你們放過他吧,是我的錯,我認罪,我認罪……”

說完,又要繼續往裡闖,斯語攔住她:“您現在不能進去。”老人看起來很瘦弱,可能是平日裡做一些重力氣的活,所以她的手掌佈滿了老繭,握在廝語手腕處的力氣出奇的大,被老人拉扯過的位置泛起紅暈。

廝語冇有防備,瞬間就被老人掙脫開,樂城見狀趕緊跑過去幫忙。

這邊,兩個人匆匆忙忙的趕來,其中一位身材高挑修長,手臂線條清晰分明,一頭烏黑的硬茬短髮,整個人看起來果斷睿智,在人群之中很是顯眼。

他之前在特警部隊待過幾年,前幾年轉到本地消防,不管是身體素質還是解救能力都是數一數二的,所以在顧弋塵休息的時候,何知星需要幫忙都是和他聯絡。

顧弋塵有意無意的張望,在看到那抹熟悉的身影時,眸子裡有一種失而複得的欣慰,隻看了一眼,他便收回了自己的目光。

“不能中途改變一切,否則,再無輪迴。”顧弋塵死才換回的再次遇到,他怎敢輕舉妄動,恣意妄為。

顧弋塵走到何知星身旁,側身,聽完何知星說了現場的情況,點點頭。

轉身,對著簡讓的耳邊說了什麼,然後,退到人群外,打算從一側潛入大廳。

樓上的張蔚遲好像聽到了下麵老人的哭聲,突然挾持人質走到了窗戶一側,往下掃了一眼,許是顧弋塵太過明顯的氣場,張蔚遲一眼就注意到了顧弋塵的動作,氣急敗壞的他衝著下麵吼道:“你不要動,我已經殺了一個人,你再動我就殺了她。”

顧弋塵眉心一皺,他知道是在說自己,於是,停止了前進的腳步。

在一旁維持秩序的樂城順著嫌疑犯的目光才注意到那個昨晚還出現在自己夢中的身影,眼神也由不可置信變成了欣喜。

張蔚遲看到顧弋塵停下的動作,纔開口激動的朝著老人那邊喊道“讓她走,讓她走”。

人們望向突然停止大喊大叫的老人,老人聽到兒子說出這樣的話,滿含淚水的眼睛裡寫滿了震驚。

“讓她走,讓她走”張蔚遲歇斯底裡的呐喊,手上的刀再次逼近了人質的脖子,樓上的人轉換了位置,樂城才發現人質是名孕婦,她這時已經有些呼吸急促,嘴脣乾澀發白,張開的嘴輕微顫抖卻不敢發出一絲聲音,生怕惹怒了一旁的張蔚遲。

何知星一個手勢,陳禹趕緊上前和斯語一起將老人帶出了嫌犯的視線。

老人神情變得呆滯,一臉錯愕,走起路來也踉踉蹌蹌,她不懂兒子為什麼突然這樣。

何知星對著樓上喊話:“你有什麼困難和我說,我可以幫你解決。”說著眼睛迅速打量了一眼孕婦,她好像要堅持不住了,於是和嫌犯周旋,順便給了顧弋塵一個眼神,希望能藉此混進去。

“你想要什麼我都可以滿足你,你看她懷著孕,現在情況不太好,可不可以先讓她先下來,讓醫生幫她檢查一下?”

張蔚遲冷笑一下:“生下來又是一個可憐的人,被人監視,隻能過被人安排好的人生,永遠不能自己做主,隻能躲在彆人身後,身邊的人都不會注意到你……”

張蔚遲越說越激動,拿刀的手已經開始顫抖,孕婦脖子上已經出現一道血痕,她深知儘量不要出任何聲音來惹怒身後的人,即使她再忍耐,此時還是一陣刺痛感襲來,忍不住“啊”的一聲……

何知星聽出了他話裡的意思,無非是想要關注,正準備應聲周旋……

“你站住”張蔚遲敏銳的觀察到想要混進來的顧弋塵,大聲嗬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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