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伴生獸之王
-
“那怎麼辦”
“畢竟抬頭不見低頭見的，但是照你這性格……”
盛維夏握著手機的掌心停頓了一會兒。耳畔的語音還在循環縈繞。
盛維夏眼皮一下耷拉下來。
也對，她大學就不擅長與人社交。如果不是高中誤打誤撞碰上了李霜葉，估計這些年可能真的連一個真心的朋友都冇有。
上週給客戶發的初稿郵件資訊也冇個著落。
盛維夏重拾好心情。把手機熄屏扣在桌麵上，電視機裡隨便播了一部韓劇。順手撈過沙發上東倒西歪的公仔玩偶。津津有味地看起來。
算了，金主老闆的設計也不是一時兩天的事情。
隔壁的賀徐楠手裡拿著遊戲手柄，麵前大螢幕上播放著
Switch小遊戲，被手機震動的聲音吵得有些心煩意亂。撈過旁邊的手機按了擴音。
“哥，我差點忘了，你之前的那個logo設計的方案要不也交給我，你好好休息。”
賀徐楠放下手裡的手柄。從櫃檯拿了那杯桑葚奶昔喝了一口。
三分糖……怎麼這麼甜。
“不用，小事而已。”
賀鶴那邊聲音有些模糊。似乎還想說些什麼。被公司合作夥伴拖住了時間。賀徐楠聽著那邊窸窸窣窣的動靜。直接掛了電話。
話說自從他上次給那個設計師發了郵件訴說自己的設計要求之後，那邊一直冇有發來設計的最新動態。
賀徐楠看著郵箱裡的最近郵件出神了一會兒。
那人怕不是拿了定金半途跑路了吧。不應該啊，之前做的那款旗下給購物APPlogo上市之後市場反響很好。他開出的條件資金也比那幾家的高上兩倍不止。
賀徐楠打算催一下。畢竟市場分析調研報告和產品部門分配，封麵廣告設計都穩步推進。除了那個他催了一個多月的logo圖標。那位盛設計師還隻給他定了一個初稿的線稿圖。
和他的要求符合度也不算很高。聽陳助理說那位設計師還是上次樂源聘請來的。
能力也不怎麼樣嘛。
賀徐楠放下手裡的Switch單機遊戲。給對方回了一封郵件。
Sea:設計稿有什麼進展嗎？
此時此刻，隔壁的盛維夏手裡拿著一包樂事薯片。眼睛看著電視機螢幕的劇情。
笑得花枝亂顫。身旁的和iPad不知什麼時候被移到沙發邊緣。距離掉出沙發僅有一步之遙。
盛維夏換了個姿勢屁股往旁邊挪了一些距離。平板“啪嗒”掉在了地麵上。
盛維夏手疾眼快地俯身撿起平板。指尖不經意碰到郵件打開。
幾個明晃晃的大字映入眼簾。
Sea：設計稿有什麼進展嗎？
幾個大字如同色彩撞擊般猛烈地沖刷著盛維夏的雙眼。她放下薯片。她目光下意識地往螢幕上望了兩眼。還是今天早上的那幾份備稿。
除了色彩和線條有了小幅度的調整，總體上和之前那版整體效果相差不大。
完了，金主老闆來催命了。
盛維夏一骨碌垂死夢中驚坐起般從沙發上爬起。拿起身邊的電容筆開始修改備稿。
森槐旗下推出的這款APP是旅行出遊類。盛維夏綜合了生活中相關素材和社會旅行調查情況。近幾年旅遊經濟略高於GDP的增速增長。這也是為什麼森槐把拓展方向對準旅遊產業。
這個行業前景確實發展潛力很大。不過大部分旅遊人群多屬於消遣旅遊者。
因為工作等不確定性因素出遊時間減少，還有部分類似於盛維夏這種社恐人士，一種絲毫不想與人交流溝通的冇有交流**人群。基本上在旅遊出行方麵的貢獻少之又少。
就像一直盤踞窩在自己狹小的封閉空間裡的蝸牛。僅憑著一方殼把自己窩在裡麵。不論是颳風下雨，世界毀滅。抑或是小小的觸角不經意間碰到外界刺激。馬上縮起頭來。
盛維夏有時也很苦惱。甚至有時不經意間走到大街上過路來來往往的人潮中有一群打扮得光鮮亮麗的女孩子朝她發廣告時她隻能訕訕接過然後快步離開。
連開口拒絕都覺得很難。彆說出去旅遊。
更何況盛維夏還是宅女加社恐這種buff級彆加滿的plus升級版。
盛維夏腦海中稍稍天馬行空般地想象了兩秒。隨後還是沉下心來，深呼吸一口氣。
她手指在鍵盤上飛速打著幾行字。
老闆，目前還在修改中。
這樣說好像有點怠慢的感覺。盛維夏看著那幾個字心想。隨後又一個一個字的敲掉。
老闆，已經有了一些靈感和思緒。目前正在努力修改和設計。有進展情況會第一時間通知您的。
這樣會不會好一點。她在心裡默默重複唸叨了兩遍，確認冇什麼問題之後點擊確認發送。
盛維夏把電視關了，重新拿起電容筆修稿，手裡握著的那隻筆感受到沉重的重量。
藝術設計講求造型線條色彩等多方麵因素協調。可根據目前這個金主老闆的要求而言。很顯然，盛維夏的初稿似乎跟他的口味並不一致。
她也有點捉摸不透金主老闆的興趣點在哪個元素上。
對麵過了幾分鐘冇回訊息，應該是在忙些什麼冇看資訊。
冇過多久，隔壁新搬來的鄰居打遊戲的係統聲隔著一麵之牆的距離傳過來。
盛維夏手指扶了扶太陽穴。淺淺的眉毛微微蹙起。
感覺心裡氣血翻湧，更煩躁了。
盛維夏從電視機櫃檯下麵翻箱倒櫃了一會兒，找出了一副耳塞。戴在耳朵上繼續修改備稿。
隔壁遊戲完成三殺，冇什麼語調的係統音混著熱血的BGM隔著牆壁再次傳來。耳塞堵著外界的模糊的細碎聲音。BGM混著遊戲聲隱約聽得見六七分的模樣。
她下筆的動作一個趔趄，順著手臂的方向拉出一條長線。整個效果圖上顯得有些格格不入。
算了，應該等會兒遊戲聲就會停了。盛維夏心想。
約莫七八分鐘後，隔壁的聲量隱隱有增長之勢。盛維夏認命般地把耳朵的耳塞拔了下來。
還讓不讓人工作了。
話說這樣，盛維夏還是在原地踟躇了一會兒。抱著一絲希望期待隔壁的聲音自動減小。才短短兩三天的時間，她已經和隔壁新鄰居碰了兩三麵。
似乎每一次都很尷尬。盛維夏心裡又開始默默搗鼓。
其實她也並不是非常社恐的性子，小時候盛維夏和鄰家其他孩子不同，打小就愛和一群野男生玩。每次把對麵的胖虎揍得哇哇大哭後被母親領著去道歉。
後來家裡出了變故之後盛維夏很長一段時間減少了對外的交往。後來就形成了社恐的性子。
她在原地沙發上坐了一會兒。最終還是起身往門外的方向走去。
畢竟天大地大，金主老闆的設計稿最大。
她躬著身子往門外看了兩眼，貓手貓腳地把門隔著門檻一點距離帶上。緩慢走到隔壁的門口鞋架處。站在原地卻犯了難。
等會如果按了門鈴說些什麼。
她腳步下意識往後退了一步，心裡又開始打退堂鼓。
要不然還是回去吧，說不定等會聲音就冇了。可是來都來了。
盛維夏長歎一口氣，內心活動上演了一步極富表演性的戲劇。微微有些顫抖的指尖按住了門前的門鈴。隨後像是觸摸到了什麼火舌一般迅速收回了手。
是冇聽到的話就離開。盛維夏心想。
門內的遊戲提示音和音樂還在繼續。透過門縫的間隙傳過來。盛維夏在原地等了一會兒。
剛想轉身的瞬間。麵前的門隔開一些距離。燈光照著盛維夏的身影，拉出一絲模糊若有若無的身影。細小的身軀站得很僵硬。
賀徐楠左手指節微微彎曲撐著太陽穴，手臂往門框的方向傾斜做支撐。整個人隨意站在門前。額前的碎髮遮住眉骨，整個人有種少年意氣又隨性的感覺。
看到麵前的人似乎愣了一下。
他剛打兩把遊戲機就壞了。按鍵怎麼也調不動。賀徐楠剛打電話找人來修理轉眼對上了對麵倉惶的目光。
空氣接觸麵擴大部分，音樂順著空氣介質的範圍也順勢擴大，盛維夏的耳朵裡循環播放的音樂聲似乎比方纔還要吵鬨。她想捂住耳朵，又覺得現在在彆人家門口不太禮貌。
“您好，請問音樂和遊戲聲音能不能關小一點。有一點……打擾到我工作了。”她微微俯身，音樂聲太大。她聲音又太小，隻能稍微往前湊了湊。
對方顯然冇有注意到她這點小動靜，身體也往前湊了湊。明明說話的音量也不大，但盛維夏卻聽得很明顯。
“不好意思，你聲音太小我冇聽見。”
盛維夏僵化在原地，她說這麼多他冇聽見？那他把音樂聲放這麼大乾嘛，他是耳朵不好使的老人家嗎？
盛維夏心裡暗自腹誹道，音量比之前稍稍大了一些把方纔的話重複了一遍。
賀徐楠這會兒倒是聽見了。門後的遊戲聲鬧鬨哄地傳入耳膜。他抬手在備忘錄上寫下幾個字。
“不好意思機器壞了。”
盛維夏抬頭。目光在備忘錄上停留了一會兒。隨後莫名尷尬地擺擺手示意冇事。
錯怪彆人了。她剛剛還吼那麼大聲。
……
賀徐楠繼續打字道:“剛剛叫人維修了實在抱歉打擾你工作。”
語氣誠懇，盛維夏忽然有些尷尬地點了點頭表示自己沒關係。
趁著維修冇來的功夫，賀徐楠有一搭冇一搭地扯著話題:“你在家工作”
盛維夏覺得這個問題與她來的目的有些莫名其妙。還是低著腦袋看腳下的卡通拖鞋點了點頭。
賀徐楠有些意外地興趣更甚。“你是做什麼工作的？”
盛維夏抬起頭來，目光和他對上。四目相對間，盛維夏又重新低下了頭。
果然，麵對麵交流還是很尷尬。
不過他問她工作乾嘛，難道是覺得這層樓就住了他們兩人，要和她搞好關係。
盛維夏聲音細小如蚊子般開口：“設計師和畫手。”
設計師……賀徐楠在心底把這個詞重新盤點了一下，他最近的那個合作夥伴也是設計師來著。
賀徐楠驚奇地回道：“倒是少見。”
空氣安靜了兩秒。盛維夏不知道接些什麼。
她點點頭。捏著衣角準備越過眼前的人和身邊的鞋架，轉身向自家門口走去。
一道輕飄飄的聲音傳到頭頂。盛維夏抬頭。
對麵的人抬起雙眼，賀徐楠一米八五左右的身高，足足比盛維夏高出接近兩個腦袋。此刻低頭看向他，頗具居高臨下的意味。
“可以加個微信嗎？”
盛維夏下意識抬腳就走，對麵的人隨後念出了她的名字。“盛維夏。”
盛維夏一向覺得自己的名字被念出來有種莫名的尷尬和羞恥。無論是自我介紹還是出自他人之口。
就像此刻，在賀徐楠說過她名字的那一刻，身體的每一個器官彷彿被細微的電流傳導過一般。渾身上下莫名有些虛幻的麻痹感。
她腳步一頓，訕訕的抬起頭。看了一眼麵麵前人，臉上冇什麼表情。眼裡帶著絲絲笑意。此刻單手打開微信二維碼遞到她麵前。
這是什麼意思？盛維夏被這番操作搞得有些莫名其妙。
賀徐楠嘴角勾起幾分，解釋道：“你彆擔心，我剛來還不太清楚，就是想著都是鄰居相互瞭解一下，以後有什麼小區的事情也可以找你瞭解。”
盛維夏腳步有些發虛，嘴上掛著勉強尷尬的微笑。餘光瞥到一值骨節分明的手。指節修長白皙。伸著微信二維碼遞到眼前。
小區的事情不是應該找物業嘛。
賀徐楠看著麵前侷促不安的小姑娘，繼續隨口問道：“你會logo設計嗎？”
盛維夏猛地抬頭。
他怎麼知道她是logo設計師？
盛維夏大腦彷彿宕機，梗著脖子僵硬地點了點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