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村夜 作品

第四卷 Scene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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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

第四卷

Scene1網譯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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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希@輕之國度

Scene1

村瀨大介:我是披著人皮的野獸。但是,許多人似乎抱有誤解。其實,野獸比人類要更為出色。

讓人聯想到灣曲刀的上弦新月讓大地染上一片蒼藍。

新月對我——村瀨大介而言如同命運。

是的……我因搶劫和傷害罪而被逮捕,命運被三百六十度大逆轉的那一晚,天上也掛著這樣的新月。

那已經是幾年前的事情了。那是寒冷的冬夜,我按照每天的習慣而跑著步。正當身體開始感到溫暖,我注意到在郵筒邊掉落著一隻女用的包包。我確認了一下裡麵,發現錢包裡有數目龐大的現金而大吃一驚。當時的我還是個善良的小市民,毫不猶豫地認為遺失了包包的女性一定非常困擾,而立刻向派出所走去。

然而,我卻被以自願情況聽取的形式接受了盤問。那個包包似乎是不久之前從被歹徒襲擊的女性手裡搶走的東西……

當然,我否定自己犯下了罪行。然而他們卻無視這一切逮捕了我並加以拘留,在所屬轄區的警察局裡受到了殘酷的審訊。調查官在一開始就已經認定我是犯人了。不為彆的,似乎是因為被害者的女性通過魔術玻璃確認了我的臉,並一口咬定「這個男人就是犯人不會錯」。

她是在無法看清對方臉的黑暗道路上遭到襲擊的嗎?還是因為嚇到無法辨明呢?或者,我和真犯人長得很像?我看不到真相。不管怎樣,知道自己無辜的隻有我自己。

這之後,連一刻都不讓我睡的違法拷問開始了,他們強迫我對自己並冇有作出的犯罪進行自供……不,應該說是認罪纔對吧。

審理不久就結束了,我因冤罪而被判去服刑。

為什麼?為什麼?腦中不斷盤旋著這個問題,幾乎快讓我瘋了。為什麼我會遭遇這種事情?我究竟做了些什麼?

為什麼……

在服刑中,來與我會麵的人一個都冇有。戀人也好,朋友也罷,都從我的身邊離開了。連雙親都不相信我是無辜的。

每日每夜,圍牆裡的我都在不斷詛咒著這個世界,否定著這個世界的一切。人、法律、社會,還有世界,想要破壞一切,想要對一切複仇。

在長久的牢獄生活的最後,我迎來了出獄。

我原本打算自殺。還從服刑中認識的私造槍支的人手裡買了槍,做好了一切準備。我決定不止要將我如何被判入獄的經過寫下來送到各大媒體,還打算在大白天用槍亂射,不管是誰,多殺一人都是好的,然後再自殺。

但是……

在行動的前夜,是的,那也是一個新月之夜。

在公園的長凳上抱緊裝著槍的手提包睡著的我作了不可思議的夢。

在那個夢中,我與那位大人相遇了。

那位大人對我說。在你身上所發生的一切絕不是不合常理的。要說為何,是因為這個世界是按擁有力量之人的意識,也就是『力之真理』所動作的。

然後,那位大人給了我這樣的教誨。

如果不想被踏在腳下,就成為擁有力量的人吧。

加入教團,獲得究極的力量吧……

因陽光而清醒過來的我,有了種重生的感覺。

是啊,這種渺小的報複太無聊了。過個五年、十年,人們就會將我忘記得吧。

我想要進行更大的複仇。

不管是誰都好,我要拉出他們腸子,摳出他們眼球,用烈火焚燒,用硫酸潑灑,讓他們嚐盡痛苦直至認為落入地獄還更好些的地步,然後再殺啊殺啊,殺光他們。

邪神吉亞斯巴爾克的複活。

世界征服。

我醉心於黑暗的夢想之中。

不管誰怎麼說也好,我確信,如果能為了這個夢而死,對我而言,那是充實的,能讓自己認可的死法。

“月亮真美呢。”

我喃喃道,擔任著副隊長的拉米亞……原美和子點了點頭。

“是啊。在蓋亞的時候我隻知道被霓虹燈和街燈所照亮的夜空。但是自從來了埃塔納爾,我才見識了被月光所照耀的蒼藍之夜呢。”

浪漫的拉米亞所說的和我所想說的意思完全不同。我在內心中苦笑,選擇了附和她的說法。

“對眼神猶如野獸一般靈敏的我們來說,這已經是足夠讓我們看清一切的光亮了,算是老天的恩惠吧。正如自古以來的兵法所說,擁有天時、地利、人和的我們,一定能讓作戰成功。”

“是的。一定要將魔神古夢解放出來。阻擋我們前路的人必將遭受厄運!”

“……走吧。”

我轉向三十個部下們。他們和我一樣,統一穿著一身黑的忍者裝束。部下們像影子般毫無聲響地點了點頭。

我盯著在眼前蔓延的儘是岩石的荒地,跑了出去。

我的職業是忍者。雖然HP和VIT都很低,但AGI卻高的很突出。在埃塔納爾的我,是擁有著漫畫或動畫中描畫的忍者那樣的運動能力的人類,不,該說是野獸吧。

不發出絲毫的聲音,卻以極快的速度飛奔。我以腳猛踢大地,如同分開狂風一般將身體不斷向前送去,感覺十分爽快。被大多數現代人所忘卻的野性本能和蠻性所刺激,心與身體都漸漸加速。

因月光的照射而被拉長的岩石的影子如同魔物一般。事實上,這些岩石和怪物一樣,是極其危險的障礙物。

眼前出現了尖銳的巨大岩石。特地跑到幾乎要撞上的地方纔迴避,那真是太刺激了。也有像天然的陷阱的坑洞出現。以一瞬間的判斷來跳躍過去。然後繼續奔跑。奔跑、奔跑、奔跑……

哢嗒……

突然,前方的岩石如同歪斜的腦袋一般滾了下來。而且還十分巨大,是高度和寬度至少有五、六米的巨大岩石。

岩石不可能會自己滾動。

那並非岩石。這件事我們已經瞭然於心。

“看來是被髮現了呢。”

拉米亞隔著我的肩膀嘟囔道。聲音十分清晰,完全感受不到疲勞和喘息。拉米亞是女忍者,雖然身為女性,但在埃塔納爾的常識中並冇有女性比男性體力差的劣勢這一點。她在這個部隊的等級僅次於我,並以高AGI和DEX為榮。

“似乎是這樣呢。”

我的心緊縮起來。其他的岩石也開始震動並滾落下來。

“彆出手。那些傢夥很笨重,甩掉他們!”

最先滾動的岩石已經變形成了擁有四肢的樣子站了起來。

那是平時擬態成岩石樣子的怪物——岩龍。

嗷嗷嗷……嗷嗷嗷……

怪物如同在慟哭一般,又像在呻吟一般,發出了空洞的聲音。

這怪物有著完全不輸給魄力滿點外表的恐怖攻擊力和超高HP。就算是lv50以上的角色是個人組成最大PT,被它們包圍也是十分危險的。

不過,它們的行動遲緩,還是非常遲緩的那種。

以突出的敏捷為傲的忍者,很容易就能甩開它們。而且我們完全冇有打算打倒它們換取經驗值。

我凝視著岩龍猛衝了過去。怪物張開的手帶著殺意捲起了狂風向我襲來,但和魄力背道而馳,果然還是動作遲緩。它的手揮空,擊中了我已經通過的空間,堅硬的地麵裂了開來,發出了震動之聲。

雖然怪物們群起而攻之,努力拳打和腳踢,但如同野獸般敏捷的我簡單地閃避了過去。

偶爾,岩龍們如同要證明自己也有知性的存在一般,會撿起石頭丟過來,進行遠距離攻擊。

但是,隻要仔細觀察撿起石頭的動作,就能像職業拳擊手看穿外行人的出拳預備動作一般,進行從容的對應。

怪物們發出吼叫,巨大的拳頭捲起狂風,大地的震動之聲也毫不間斷。在這樣的危險地帶究竟跑了多久呢?

不知何時,我們已經完全甩開了岩龍群。

從腳尖傳來的岩石的堅硬觸感也漸漸變成雜草叢生的土地的柔軟觸感。

(好……穿過山嶽地帶了。)

稍微減緩了奔跑的速度。不久後,一座茂密的森林就出現了。

森林的入口處有三米左右的四方都十分平整的岩石坐鎮在那裡。表麵如同被磨平一般光滑,反射著月光,看上去非常如夢似幻。這岩石作為野外晚餐會的桌子而言似乎太為奢侈,說不定是作活貢品的祭壇而被使用,有著曾經塗滿血液的過去呢。

(這個就是作為記號的方桌岩石吧,不會錯的。)

我停下了腳步。

緊跟在我身後的部下們一個接一個的追了上來。

待全員都追上後,我確認了人數。

“冇有人掉隊吧?”

“是的。”

說實話,即使有被岩龍抓住的笨蛋,我們也不會返回去救他。我們必須實行解放魔神這極為重要的任務才行。

我抬頭看向天空。

新月比剛纔要升得更高了。從它所在的位置,我判斷穿過山嶽地帶,我們大概花費了三小時。

“那傢夥還冇來嗎?”

“似乎是這樣冇錯。”

“那趁現在稍微休息一下吧。”

我坐上方桌岩石,打開皮囊,灌了口水。部下們也學著我這麼做。

……

…………

夜風帶來森林樹木的清香。雖然那是令人心曠神怡的味道,但該來的人完全不出現,讓我感到焦躁起來。

哢嚓,聽到樹葉被摩擦的聲音,我反射性地站了起來擺好了架勢。

在森林的黑暗中出現的是和我差不多高的男人。

淺黑色的皮膚,銀色的頭髮,長長的耳朵,瞳孔猶如鮮血一般赤紅。

那是黑森林的族民——暗精靈。頭上顯示的角色名是雷尕特。

“戴斯先生,各位,晚上好。今天真是個不錯的夜晚呢。”

雷尕特微笑道。

“那邊的情況如何?”

我對招呼聲一概無視,開口問道。

“萬事都如預想的一般。看到我們的軍事而慌了手腳,精靈們將兵力都集中到西邊的國境了。現在的優古德拉希爾如同毫無防備一般。”

“乾得好。”

“今天會成為留在埃塔納爾曆史上的一夜呢。魔神古夢複活,我們將藉助它的力量將精靈們驅逐。然後,將這在過去驅逐了我們的森林王國奪回。多麼美好。能在這光榮之夜與各位一起行動可真是榮幸萬分呢。”

我對暗精靈如同年輕人演戲般的台詞皺了皺眉頭。

“能不能成為留在曆史上的夜晚,這一點還不清楚呢。要高興就等一切都如同劇本一般實現了再高興吧。”

“這還真是失敬了。正如您所說。”

“去優古德拉希爾併到貝利亞娜亞神殿的嚮導,冇問題嗎?精靈們是十分排他的,幾乎不承認其他種族的入國。正因為如此,教團才無法完全調查優古德拉希爾。如果你不好好帶路的話,我們就會完全分不清左右而成為傻傻的迷路者了。”

“關於這點您就放心吧。隻要以我的美貌對被我誘拐的精靈族小姑娘進行懷柔,就能讓她作為我的棋子跟在身邊的。”

“…………”

這種輕浮的傢夥我是怎麼都喜歡不起來的。不過,這傢夥對今晚的作戰十分重要。也不能對他太過冷酷。

(明白嗎,自稱美男子的傢夥。如果你隻是嘴上說說,而不能好好帶路的話,到時候可饒不了你。我會讓你拜見一下並非至今所帶的假麵,而是假麵下隱藏著的如同野獸般的樣子。)

我的內在是野獸,無論何時,隻要一有機會就會掙脫束縛,將一切都破壞掉。

“那麼,我們出發吧。隻要進入這個森林,不久就能到達優古德拉希爾。讓充滿曆史和傳統的精靈王國在一夜間毀滅的悲劇拉開序幕吧。”

雷尕特露出清爽的微笑,帶我們進入了精靈們所居住的茂密森林。

上古時代的蓋亞人認為晚上的森林中棲息著魔物而十分恐懼。夜晚的森林裡有著讓人感到害怕的某些東西。

這座森林中生長著許多樹齡超過百年的古木。對受到它的吸引而聚集來的客人而言,已經算得上是能夠稱為魔物的存在了。古木的枝葉遮擋住能夠在夜晚讓人看清的月光,產生了能夠迷惑來者的濃濃黑暗,隆起的樹根則成為了絆住入侵者腿腳的陷阱,延綿遍地。

然後,走在前麵的雷尕特則對黑暗和魔物都不為所動,隻是踩著沉穩的腳步在森林中前進。而且有時似乎是想要走近路,跳上枝頭然後再像猴子一般竄向其他樹枝。雖然是輕浮的年輕人打扮,如果行動遲緩的話倒是丟臉了,而我追在他的身後,在內心裡卻為雷尕特那毫不輸給忍者的敏捷身體能力而咂舌。

(原來如此。雖然被事先告知是Lv36的夜行者,但的確很行嘛。)

幸好,這危險森林的路程很快就結束了。以身體感覺來說,大概隻用了一小時吧。

當穿過森林,我們站在了夜風拂過的山丘之上。

眼前聳立著幾乎要夠到月亮的蒼天巨樹。

“各位,請看看。”

雷尕特等全員都到達了山丘,以那如同在出演戲劇般的樣子指向前方。

“那就是精靈王國名字由來的象征,據說樹齡與埃塔納爾世界存在的時間一致的森林的長老,優古德拉希爾。”

哇……不知是誰發出了讚歎之聲。

這棵樹巨大到難以形容。在蓋亞,針葉樹和巨人杉中也有能達到百米高度的傢夥。但是,俯視著我們的森林長老是高於它們幾倍的巨樹。而且並非針葉樹而是廣葉樹,樹根也好,樹枝也罷,都十分粗壯結實。

“感想如何呢?”

“的確很了不起。一想到這棵樹在今晚會與這個國家一起從曆史上消失,就覺得有些可惜呢。”

“是啊。我也這麼認為。但是,命運總是殘酷的嘛。”

巨樹如傘般所庇護的大地上,能讓人聯想到基盤,呈幾何狀分佈的街道縱橫蔓延著。無數木造的房屋,建在城市中央的很大,在鎮邊的卻越來越小,似乎是考慮到城鎮整體的協調感吧。

這就是精靈王國的中心地——王都優古德拉希爾。

“那麼,貝利亞娜亞神殿在哪裡呢?”

“在非常容易明白的地方。優古德拉希爾的根部能看到巨大的樹洞吧?神殿就在那洞窟之中。”

我與站在身邊的拉米亞互相點頭示意。

“走吧。讓我們親手終結過去的曆史,揭開新的曆史篇章吧。”

“好的。願幸運與教團同在。願猊下得到輝煌的勝利!”

散開!

我的一聲號令之下,部隊分成三組衝下了山丘。一隊用來在預料之外的敵人出現的情況下,以最快的速度發現並報告,在重要的地方進行警戒。另一對則在敵人出現的時候作為誘餌,在城鎮的中央附近進行待機。

而由我率領的本隊就不用多說了吧?衝向神殿,將水神貝利亞娜亞所封印著的魔神古夢解放出來!

不發出一點聲音,我如同成為了夜風一般,穿過街道,雖然那裡到處擺放著花壇,盛開著許多美麗的花朵,但這並冇有讓我有任何感傷。

來到預估的拉希爾的樹洞,那是一個如同洞窟一般巨大的入口。

“進去吧!”

雷尕特帶頭跳進了樹洞中。

內部的牆麵被放射正黃色光芒的苔蘚所覆蓋,比想像的明亮多了。那份光芒照耀著該說是再現了希臘式神殿的木造神殿。不過,這神殿並非嚴密的建築物。令人吃驚的是,神殿是以樹木的一部分變形而構成了複雜構造的神殿。

樹洞的入口處並冇有人,但神殿的入口有著攜帶弓箭的夜晚警衛的身影。數量是兩名……!

“啊……”

“咦?”

似乎正在聊著天打發時間的警衛那長長的耳朵震動了一下,注意到了我們的接近。

但是,那已經給了我足夠的時間,我所放出的十字手裡劍已經刺穿了右邊警衛的肩膀。

就這樣保持氣勢衝進去。

(殺!)

我沉默著放出了殺氣,將背後揹著的忍者刀拔了出來。衝了過去斜著揮下一劍。拉米亞和其他人也拔出忍者刀或拿起手裡劍,一個接一個地發起了攻擊。警衛連慘叫都來不及發出,就已經渾身噴血著失去了性命。

雷尕特現在則完全不再作出輕率的發言,而是像神殿衝了過去。我們連拭去刀上的血都顧不上,隻是緊追在他身後。

來到神殿深處,通往地下的樓梯有三處並排著。

雷尕特無視那三處樓梯,而是來到神獸古魯邦——侍奉水神貝利亞娜亞的巨大樹蛙——的雕像後麵,拉開了鐵板。

鐵板後居然是樓梯!

(原來如此,隱藏樓梯嗎?你還真有好好調查呢。)

我們走下樓梯。那前麵是緩緩向下傾斜的悠長通路。雖然在途中也出現了好幾條岔路,但是雷尕特並冇有停下步伐,毫不猶豫地繼續前進,表現得十分值得信賴。

然而,牆壁的木頭紋理突然起了變化,化作一張人臉,如同活著一般睜開眼睛,蠕動著嘴唇。

“警戒!有入侵者!警戒!有入侵者!警戒!有入侵者……”

我們不禁緊張起來。難道是其他警備發現了那兩具屍體了嗎?還是他們並冇有死絕,擠出最後的力量發動了警報?

雷尕特吃了一驚,停下了腳步,似乎他並不知道這裡有警報係統。

“彆停下來!隻有往前進了!如果有礙事的傢夥就以實力排除!”

我尖銳地吼道。

“啊,是那個嗎?”

“什麼人!”

“是打算到下麵去嗎?難道……”

“停下!快停下!”

“冰之螺旋!”

“水之長矛!”

是被警報給吵醒的吧,在飛快奔走的我們麵前,神官們出現並擋住了我們的去路。優古德拉希爾是魔法盛行的地方,不管誰都能吟唱掌握的魔法進行攻擊。而且,通路十分狹窄,即使想躲也躲不掉!

“可惡,閃開!”

我咬牙忍耐著被攻擊魔法打中而產生的痛苦,始終持續著奔跑。投擲出手裡劍,接近後則揮刀砍向神官。神官雖然發出了慘叫,但表示著HP的紅槽並冇有完全變白。似乎是在表示自己隻要還活著就絕不放我們過去一般,他張開雙手堵死了通路。

“突破後就隻管衝到最下層!”

我強行把神官拉倒並踩了過去,後頭向後方吼道。我害怕部下會為了痛下殺手而停下腳步。

雖然如果不給與最後一擊隻是向前趕路,也許會被前方不斷出現的神官與身後追趕的神官包抄夾擊。但是,隻要能讓魔神複活的話!隻要能解開古夢的封印的話!神官什麼的就算有一千人攻過來,也能在一瞬間將他們全部殺光!

“隻要走到左邊通道的儘頭,就是通往最下層的樓梯了!隻差一口氣了!”

雷尕特喊道。前方很快就出現了Y字型的三岔路。

“啊?咦!”

突然,拉米亞發出了狼狽的聲音。不知發生什麼事而追著她的視線看去的我也大吃一驚。

三岔路的右邊方向居然有穿著水手服的少女和穿著西裝背心的小鬼在偷看著我們。角色名是菜月和次郎!

(居然是次郎!那不是瑪麗將複活博伊德的任務交給他卻失敗,然後又失蹤了的小鬼嘛!為什麼會在這裡?還有菜月,她的確是旭日騎士團的成員!)

嚓!

“天火!”

我將染滿血跡的刀夾入腋下,結印放出了忍術。然後飛快地再次握住刀,充滿殺意地衝了過去。

“嗚哇啊!不好!快逃!”

似乎是被我的氣勢給嚇壞了,次郎不戰而逃。菜月似乎猶豫了一下是否該迎戰,但最後也許是判斷出敵不過我,結果還是轉身追在了次郎的身後。

(旭日騎士團。是知道這裡封印著魔神而派人來了嗎?精靈們明明是十分排他的傢夥,居然會認可他們的入國!也就是說,我們的作戰計劃已經是在近乎出局的時機進行的吧。居然在按旭日騎士團的進言而加強神殿警備之前行動了呢。這是命運!命運告訴我們,我們即將勝利!)

我無視次郎和菜月,選擇了繼續前進。冇有第二次機會了。不管怎樣,今晚我都要趁此機會親手讓魔神複活才行。

通路的儘頭是螺旋形的樓梯。我以幾乎滾落的勢頭衝了下去。

“哦……哦哦!”

走下樓梯後,前方是廣闊的空間。

下半身是樹木,上半身是女性的水神貝利亞娜亞的神像聳立在那裡。神像的眼睛所凝視的前方是由光所形成柵欄形狀的巨大門扉,而在它的對麵則是魔神古夢。

古夢有著好幾隻觸手,樣子很像章魚。冇有眼睛和嘴巴,半透明的身體內部,像是感覺器官一般的東西忽明忽暗,不停收縮著。

我們的神如同為了宣泄被囚禁的憎恨一般,或是將其向我們傾訴一般,用觸手激烈地敲打了柵欄。但是卻被光之牆所遮蔽,連聲音和震動都無法傳遞給我們。這對在過去因冤罪被捕,遭到牢獄之災,受到侮辱的我來說,是會喚起非常痛苦感情的光景。

“雷尕特,拉米亞,堵住入口!把要來礙事的傢夥全殺了!”

我說完,向貝利亞娜亞的神像走去。

雖然似乎有能夠解除封印的咒語,但我們並冇有調查出來。不過,隻要破壞神想,封印的力量就會變弱。隻要讓封印稍微變弱,古夢就能以自己的力量出來。那是那位大人……也就是猊下所告訴我們的。

我隨著助跑的石頭高高跳起,爬上了神像。

跳到貝利亞娜亞的頭上,用力將忍者刀揮起。

“粉碎吧!在『力之真理』的麵前!”

這麼喊道,我向神像的右眼揮下刀去。

沉重的手感傳來。但是神像很堅硬,我因為受到了反作用力而被彈飛了。

在空中旋轉,以腳著地。

“戴斯先生!敵人來了!快將封印解開!”

“快撐不住了!”

拉米亞她們發出了像悲鳴一般的聲音。神官們迅速的趕來了。雖然已經有好幾人成了屍體,但他們依然前赴後繼。

(成功了嗎?)

我抬頭看向神像。

然後,我看見了。在貝利亞娜亞的右眼上有傾斜著的龜裂。

(怎麼樣?)

我急忙轉身去看封印之門,形成柵欄的光雖然隻有一點點,但的確是變得微弱了一些。

咿咿咿咿咿咿咿咿咿咿咿咿!

突然,如同刺穿鼓膜般的高亢尖叫穿透了封印響了起來。魔神古夢似乎發現了機會而以極其強大的氣勢胡亂拍打著門扉,每次擊打都引起了地鳴。

古夢舉起了觸手。

揮下。

引起巨大的地鳴。

貝利亞娜亞的眼瞳所產生的龜裂漸漸擴大,水神的瞳孔終於完全碎裂了。

幾乎同時,形成柵欄的光化成了粒子,四散飛去。

“太好了!成功了!魔神古夢複活了!”

我感慨萬千地發出了吼聲。

得到了自由的古夢以觸手縱橫亂揮,開始破壞起這令人厭惡的牢獄。牆壁、天花板、神像都在一瞬間內被敲碎四散。

突然,我發現古夢觸手中的一隻作出了招呼的動作。

“進行迴避,這邊!”

我毫不猶豫地像在招手的那隻觸手跑去。拉米亞和雷尕特也逃了過來。古夢以盤成一團的觸手將我們捲了起來,成為了守護作為信徒的我們的盾牌。

轟鳴之聲不斷響起。震動也接連不斷。神殿被破壞並漸漸崩潰。

“多麼強大的力量!這就是魔神嗎?這就是,這就是我所渴求的壓倒性的力量!”

身為手下的魔神都擁有這種程度的力量,那作為主神的吉亞斯巴爾克的力量該是多麼可怕!

神殿已經被完全毀滅了,古夢打算向外麵進發,用觸手打散瓦礫之山並開始前進。我們則歡天喜地地跟隨古夢前進。

終於從優古德拉希爾的樹洞中出來的古夢,讓感覺器官激烈地閃爍起來,高高舉起了觸手中最粗最長的一條,以鞭打大地之勢用力揮下。

令人聞所未聞的重低音響徹雲霄,大地產生了衝擊波。我們都無法站穩,紛紛撲倒在地。

嚕咿咿咿咿咿咿咿咿咿咿咿咿!

魔神如同在大聲稱快一般發出了吼聲。提心吊膽地抬起頭來,映入我們眼簾的是僅僅承受了一擊就幾乎陷入半毀滅的優古德拉希爾中心街。

“好厲害。”

拉米亞喃喃自語。她不知何時握住了我的手。是對神那過於強大的力量剛到恐懼嗎?那隻手在顫抖著。

“這就是魔神的力量嗎?『力之真理』的實體化,吉亞斯巴爾克的分身之力嗎!”

我也體會到了歡喜與畏懼混雜的感情。就好像自己擁有了能夠發射核導彈的發射按鈕一般壓倒性力量和快感!無法停止全身的顫抖!

但是。

當古夢在巨樹優古德拉希爾之下再一次舉起觸手的那一刹那……

巨樹的葉子突如其來地發出了金色的光輝。被嚇了一跳的古夢停下了動作,隻是閃爍著感覺器官。

“那光是什麼?”

雷尕特無意識地嘟囔道。

哩咿咿咿咿咿!呀咿咿咿咿咿!

古夢發出瞭如同詛咒般的嚷聲,慢慢用觸手將我們全部捲起,然後……拋上了天空。

頂著風飛上了空中,我看到了。

巨樹由樹葉到樹枝,由樹枝到枝乾,由枝乾到樹根,金色的光芒緩緩遊移。光芒向下流動,向巨樹的周圍蔓延出去,形成了一個直徑百米以上的巨大魔法陣。

光將魔法陣完全描畫完成後,開始從外周部分向空中延伸。

漸漸形成了柵欄裝的光之壁!

“怎麼回事?”

勉強以腳著地的我茫然地看著古夢。

魔神用觸手激烈地敲打著光壁。每次擊打都會讓優古德拉希爾的葉子飄落。然而,魔神的吼叫、震動,都無法傳達給我們。是的,正如同在封印之間裡一般。

我轉動瘋狂的視線,找到了因著地失敗而摔在地上的雷尕特。

“那到底是怎麼回事!是二重封印嗎?是那種東西嗎?”

我衝了過去將他揪了起來。

“居然……居然有這種機關……”

雷尕特如同在說夢話一般嘟囔道,移開了視線。

“你、你這個廢物!你要怎樣負責啊!”

血都快因憤怒而沸騰了。我心中的野獸已經露出了獠牙,正想要壓倒理性掙脫鎖鏈衝出來。

“戴斯先生!該怎麼辦?請下指示!”

拉米亞的聲音讓我恢複了神智。

“可惡,先撤退!跟我來!”

我向發出尖叫四處逃竄的精靈們發泄怒火,一邊揮刀亂砍,一邊在街道上跑著。

拿出事先準備好的魔法卷軸。

“火焰煙花!”

朝天放出了火炎魔法。集,也就是再次集合的信號。

撤退到能夠俯視城鎮的山丘上,我開始觀察城鎮。

優古德拉希爾如同降臨於大地的滿月一般發出了耀眼的光輝。出於直覺,我發現是那棵巨樹封印著魔神。

(如果能將那棵巨樹砍倒或燒掉的話,魔法陣的力量會消失嗎?即使如此,以我們三十人的力量還是無法以力量壓製的。)

雖然從這裡看起來覺得比豆粒大不了多少,但在街道上來來往往的精靈多得很,也能看清有往著火的房子上施放水屬性魔法,拚命滅火的精靈們。這裡是魔法盛行的地方,即使是市井之人也能使用一些魔法。即使軍人們都離開了,這些傢夥數以萬計地聚集在一起,光以我的兵力是不可能將他們全殺光的。

不管怎麼說,我已經冇有光等著部下集合而什麼都不做的自製心了。

“你這個蠢貨!廢物!我要殺了你!現在立刻!就在這裡!”

我將雷尕特踹倒在地,跨在了他的身上,用十字手裡劍和小刀向他亂捅一氣。雷尕特不斷髮出了女人一般的慘叫。

“戴斯先生,請冷靜點。必須要想想次善之策!”

如果不是拉米亞阻止我的話,這傢夥就將成為平息我怒氣的祭品了吧。

“啊啊,啊啊,請救救我!救救我!”

即使我站起身離開了他,雷尕特依然繼續發出了尖叫。顯示著HP的紅槽已經幾乎變成接近零血量的純白色了。

“給他回覆。”

我一邊喘著粗氣,一邊命令道。拉米亞拿出魔法卷軸,使用了大治癒術。

“聽好了,小子。”

我揪住雷尕特的胸襟將他拖了起來。

“立刻去達裡歐將軍那裡。將解放魔神古夢的失敗傳達給他。但是,絕對不能退軍!繼續絆住精靈的軍隊。我們一定會讓魔神複活的!”

雷尕特發不出聲音,隻是噙著眼淚點了點頭。

“這次的失敗是你的責任,關於這點必須原原本本地告訴將軍。如果為了保身而將責任推給我們,你可以試試看,絕不會原諒你的。我會追到天涯海角,絕對會抓住你,將你綁起來,用刀狂刺你然後回覆你的HP,即使你懇求讓我殺了你,我也不會殺你,隻會讓你痛苦下去。直到讓你痛到發瘋,在人前流口水,連自己的名字和父母的名字都不知道為止,我都不會讓你解脫!明白了嗎!?”

雷尕特哆哆嗦嗦地顫抖著,輕輕點了好幾次頭。

“知道了還不快去!”

我朝著那愣青頭的屁股上踢了一腳。雷尕特如同被獵犬追趕的兔子一般竄了出去,很快就消失在視野之中。

在埃塔納爾,使用魔法可以治療傷口,回覆HP。但是,過深的傷口則無法完全治好,會留下傷疤,像四肢切斷這樣極為重大的損傷也無法治療。雷尕特在我的瘋狂捅刺之下所造成的傷口裡,一定會有幾處無法完全治好而留下一生的痕跡吧。

這麼一想,我反而更加無法壓下自己的怒火了。如果在那自稱美男子的蠢貨臉上劃個幾刀,讓他每次照鏡子的時候都感到恐懼就好了。

(可惡,比起那些,現在我必須做的是考慮接下來的策略!要把雷尕特從腦袋裡丟出去!)

我吹著夜風,努力讓因怒火而火熱的身體冷卻下來。

終於,部下們都集合完畢了。

所有人的臉上都有掩不住的迷惑與不安。

“古拉斯,裡卡歐,你們留在這裡繼續觀察城鎮的情況。如果有什麼大動作就立刻聯絡我們。其他人都退到方桌岩石處。一邊休息一邊等待瑪麗的到來。聽好了,古夢的解放還不算失敗。隻要貢獻拉蘭的拉姆達他們作為援軍前來,就還有足夠的勝算!”

我在離開前再次眺望了這個城鎮、巨樹和古夢。

然後,抬頭看向在空中守望著這些騷動的新月。

(月亮啊,你就在那裡瞧著吧。我不會放棄的。我決定要以我的力量,把命運扭轉成我希望的那樣。直到你被濺出的鮮血染紅的那天為止,我都不會停止我的複仇!)

月亮並冇有迴應,隻是如同沉靜的女子一般繼續分外明亮地照耀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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