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cene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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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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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瀨大介：再見了，擁有人性的日子啊。

因汗水和汙垢而弄臟的被子。灰色的牆壁。鐵籠。屎尿的臭味。還有讓骨頭都為之麻痹的憤怒和憎恨。

啊啊，又是那個夢嗎……將我關押著的地獄——那件牢房的風景。就好像看到了，聞到了一般，一切都如此鮮明。

等待著因冤罪而服役的我的，是平穩度日的小市民所無法想象的痛苦生活。

我是蒙冤服役的悲劇的主人公。並且，我拒絕成為一個順從的犯人。但是，這隻是讓我更加陷入深淵之中。

對一切都顯示出反抗態度的我被脾氣惡劣的監獄警盯上了。那傢夥是毫無倫理道德的地獄獄卒。那惡鬼給了其他犯人香菸為誘餌，對我做儘了惡事。被踢，被打，被當作不存在，被輕蔑，還搶走我的食物。雖然被稱為牢飯，但對在監獄服刑的犯人而言，吃飯也是小小的樂趣。連這都被奪走的屈辱、憤怒、痛苦、悲傷，是有同樣經曆過的人才能理解。

我冇有做過任何需要責難的事情。但卻依然墮入了地獄，為何我非得遭受這種對待？

這世上根本冇有神佛，隻有惡魔。我開始這麼相信。

以出獄的形式從那地獄中獲得解放，這已經過了多久了呢？

我不願回憶起在那地獄中的事情。把所有記憶消除掉就好了。但是，它卻深深印在我的腦中。以噩夢的形式，不斷折磨著我。

可惡！可惡！可惡！

這世上根本冇有什麼正義。有的隻是以正義為名的暴力。

這份憤怒！這份憎恨！這份屈辱！隻要能報仇，我會毫不猶豫地把靈魂賣給惡魔！不，會很高興地讓自己成為惡魔的眷屬！

讓我變成這樣的並非我自己。而是我所在的這個世界。那麼，世界啊，我要向你複仇。正如同你改變了我一樣，我也要改變你！

突然，我醒了過來。

（這是……怎麼回事？）

每當從那個噩夢中醒來，我的心總會充滿憤怒，眼睛會因為仇恨而充血，身體更是因為屈辱而激烈地顫抖。

但是現在，醒來的我心中儘是充實感。

身體充滿了力量。從指間到指間，每一根毛細血管都充滿了灼熱的什麼。眼睛伸出如同沸騰著一般灼熱。這份灼熱！舒服得讓人難以忍耐！

彆說是岩石或鋼鐵，連夢想或希望這種無形的東西都能撕裂。用力瞪向什麼，光憑視線就能將所有鮮活的生命奪走。隻要說出“毀滅”的話語，那就會成為強大的言靈，讓周圍所有的東西破壞。我有這種感覺。

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

我如同野獸一般咆哮。緊接著，隨著激烈的破裂音，包裹著我身體的什麼東西就被彈飛了。

（這裡是——）

我環視周圍，終於恢複了記憶。這裡是，對了……是以猊下為首的我們教團的總部，被封在永劫之冬的城堡中的一個房間……

將我包裹起來的蛋殼碎了一地。

我的胸口傳來激烈的鼓動。

裸露的胸口中央鑲嵌著一顆拳頭大小的漆黑寶石。

（那是魔神古夢的核心！）

對了。

想起來了。

那位大人交代，讓我代替古夢成為魔神。他給了我力量。我得到了能夠向世界複仇的強大力量，獲得了重生。

這份感激之情讓我全身顫抖。我深深感謝著那位大人，一邊離開了房間。

光走了一步，就能感受到從腳上傳來力量的波動。一旦含著怒氣踩下去的話，也許能引起讓大地裂開的地震呢。

（啊啊，啊啊，終於！我得到了力量！）

即使醉酒或沉溺於麻藥，恐怕也無法得到這麼大的快感吧。我一邊壓製著想要大聲呐喊的衝動，在城堡的走廊裡大步行走。在我還是人類的時候，在這城堡長長的走廊裡行走，會有種從身體內部冷出來的感覺。但是，現在我卻完全冇有這種感受。我被授予的嶄新身軀，如同灼燒一般熾熱……！

猊下所在的王座之間冇有點亮任何一盞燭台，一片漆黑。

但是，我的眼睛卻能清楚地看到那位大人獨自靜靜坐在王座之上。

我來到猊下麵前單膝跪下，低下頭。

“戴斯，得到力量的感覺如何？”

那位大人的聲音充滿神韻，讓我的靈魂顫抖起來。

“從現在起，我真正的生即將開始，我有這種預感。”

“抬起頭。”

“是。”

那位大人在黑暗中沉默著凝視我的臉。

然後，緩緩地召喚出能夠對映這個世界——埃塔納爾森羅萬象的球體。

“遙遠的西方，阿達納奇亞地區的魂之力有著什麼的大動作。”

“阿達納奇亞……是交給亞克的地區嗎？”

“是的。但是，看來對他還是太難了呢。戴斯，你去吧。使用你的力量，解開在那個地方沉眠的魔神伊格尼紮的封印。”

“一切都按猊下的旨意！”

我辭彆猊下，奔跑了起來。

在城堡走廊與我擦肩而過的傢夥們，一看到我，臉上的表情就因震驚和恐懼而扭曲起來。得到古夢力量的我恐怕在外貌上已與過去的我完全不同了吧。但是，那又怎樣呢？我得到了力量！這就是一切！

出了城門。

我踩著雪繼續奔跑。

（哦哦，哦哦，哦哦！我得到了力量！成為了超越人類的存在！）

每次踩踏地麵就會發出轟鳴聲。因為奔跑的速度驚人，身體感受到的風如同颱風一般。即使漸漸變為了風暴，我也依然不停向前——

（這就是力量。我終於得到了力量！）

我沉醉在力量之中，向阿達納奇亞而去。

為了揮灑這份力量。

為了帶去死亡和破壞。

為了把世界染成我所夢見的血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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