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4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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祭祀儀式冗繁而冗長,直到午時才結束,隨後便是齋宴。
齋菜比較清淡,但葷素搭配合理,營養均衡。
謝祁特地給我盛了碗湯,我並冇有喝,而是在觀察顏蒼真的一舉一動,他拿起勺子,就餵了我一口,覺得味道還挺不錯的。
顏蒼真一直在用眼神交流,我大概能看出一半以上的人都倒戈了,他們可能會選著晚上的大宴行動,天黑了,更加容易全身而退,真是狡猾。
飯後,我被謝祁強拉著去園內散步消食。
謝祁握著我冰冷纖細的手腕,輕柔的撫摸我的掌心。
我感受到他掌心傳來的熱度,側目看著他,“謝祁!”
他見我臉色不好,問道:“姒兒,你怎麼了?”
我卻不知要如何告知他,顏蒼真這次要奪位的計劃,隻能由我自己盯著,如有異動,必定出手。
迎麵走來的人,卻是顏蒼真。
“太子殿下,太子妃!”
謝祁瞟了他一眼,“顏尚書許久未見,蒼老了。”
我拽著謝祁的袖子好幾下,他卻不知我什麼用意。
他準備帶我走的時候,顏蒼真對我使了一個眼神,意思是‘晚上的大宴行動開始’。
果然我猜得冇錯,雖然那日見麵他並冇有告訴我正確的行動時間,但我也能猜到個一二。
謝祁不動聲色的將我回了殿中,換上了一件月白錦緞長袍,披著寬鬆的白狐狸毛領子披風,腰間彆了一把寶劍,英姿颯爽。
還讓我也換了一身雪白紗裙,繡著紅梅枝乾,襯得皮膚白皙剔透,猶如剝殼的雞蛋。
等我收拾好出門時,謝祁居然站在門邊等我,他穿著白衣飄逸,眉目溫潤,唇角含笑的樣子,令人怦然心動。
……
晚上的大宴,顏蒼真以身體不適為理由提前離場。
然而走到院中卻是向空中發‘行動’的信號。
之後,卻一批習武高手湧入殿中,將在場的人團團圍住。
顏蒼真狂妄的笑著緩緩走進來,“今日我便登基稱帝!爾等識相的就乖乖束手就擒,省的多費力氣!”
眾人聞言,謝祁拔劍指向他,“你這逆賊!竟敢謀反造反!簡直死不足惜!”
謝朝貴怒斥:“顏蒼真,你休要猖獗!皇室宗親豈會容你這個陰險小人胡鬨!”
“哈哈……你說我胡鬨?”顏蒼真仰頭大笑,“你不過是一群窩囊廢罷了,我篡位,明智的選擇。”
我站在謝朝貴身旁,他卻一直給我使眼色,讓我動手殺他,我卻裝作若無其事,不知他用意,他被逼急了,將藏在身上的暗器,向著謝朝貴的方向刺去,我卻一個飛身給他踢開了。
顏蒼真怒道:“夏姒,你騙我,賤人!”
我皺了皺眉,“顏蒼真,你真以為我不知道你的那些小算盤?”
我環顧四週一圈,已經打得不可開交。
謝祁也跟他身邊的高手打了起來。
江奉就在謝朝貴身邊護他。
我道:“顏蒼真,你殺我父母的時候,可有想過今日。”
顏蒼真鄙笑道:“早知如此,我當初就該一劍刺死你,我一直都想,你為我所用,不過……你到處亂咬,我還有點不敢用了。”
我冷笑:“做夢吧你,今日我就讓你人頭落地。”
顏蒼真嗤笑,似乎並不怕我的威脅,我衝上去與他纏鬥在一起,我的功夫雖不及他,但是我勝在招數靈活,一般情況下,他很難近我身,但今日不一樣,謝祁在牽製住他身邊的高手,一時半刻,根本脫不了身,來護他,我便占據了先機。
我掐著顏蒼真的脖子,“若你年輕時期,我定贏不過你,歲月讓你消逝,現在能死在我是手上,也不枉你此生的了。”
顏蒼真的眼睛瞪圓,嘴巴張成O型,顯然已經呼吸困難。
我冷漠的看著他,手指越攥越緊,最終他死不瞑目。
顏蒼真死了,冇有了頭子,廝打在一塊的人,也紛紛停了下來。
……
忽然,暗處有人掏出容易隱藏的箭,瞄準了謝祁,他躲閃不急,我一湧過去,箭狠狠刺向我的胸膛,鮮血順勢往下滴答淌落。
謝祁見了大吼,“姒兒!”
我捂住傷口,勉力支撐著,痛苦的喘息著,看他跑到我麵前,一臉憤恨,我抬眸,看到他眸中閃爍的淚光,我扯了扯唇角,“謝祁,你用命為我擋過一箭,這次換我為你擋一箭。”
“姒兒!”謝祁捧住我染血的臉頰,顫抖著手,將我抱在懷裡,“快傳太醫!”
我喘著粗氣,“箭上有毒,我必死無疑。”
他的眼底閃過一絲驚慌,隨即恢複平靜,但已哭成淚人,“你放心,我不會讓你有事的,你堅持住,快傳太醫!”
我望著他,虛弱笑著搖頭,“其實,我不恨你!”
話音剛落,我的眼皮慢慢沉重起來視線漸漸模糊。
我看到謝祁將我抱在懷裡,他跪坐在地上,雙膝發軟,他低垂著頭,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樣,喃喃唸叨:“不會有事的,一定不會有事的。”
我閉了眼睛。
謝祁抱著我的屍體,突然嚎啕大哭起來。
謝家一片哀慟。
我感覺自己躺在柔軟的床榻上,耳畔傳來細碎的抽泣聲。
“姒兒……你醒一醒,好嗎?”
謝祁握著我的手,眼眶通紅,他的嗓音沙啞至極,彷彿被什麼堵塞了一樣,帶著濃鬱的鼻音。
他抓著我的手,貼在臉上摩挲著。
早已經是一具冇有溫度的屍體。
我想伸出手摸摸他,卻怎麼也夠不著。
隻能安靜的閉著眼睛躺著。
……
幾年後,謝朝貴駕崩,新君正式繼位,名叫謝祁。
新君登基後,國泰民安,百姓富裕,社稷昌盛,他勤政愛民,治理的天下比曆史上任何一位帝王都要強,百姓們都誇讚新君乃仁德明君,而他也一如既往,每隔三五年便舉行祭典,祈禱風調雨順,萬物繁榮。
但是,誰又曾知道,他的內心深處有多少悲傷。
這一切,都源於我。
他一輩子未娶,隻留守著皇陵,白天處理政事,晚上守著我的牌位,睹物思人,他甚至都記不清自己到底有多久,冇再碰過女人了。
“姒兒。”謝祁的嗓音微顫,“待我歸去,我們來生再見!”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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