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穀瑞惠 作品

第四篇 新的席爾溫福德家在藍色天空下邁向新一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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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卷

在新生的席爾溫福德

第四篇

新的席爾溫福德家在藍色天空下邁向新一頁第四篇 新たなるシルヴアンフェオードにて—旅立ちは青い空の下

(在新生的席爾溫福特—啟程於藍天之下)

(1)

「愛德格,現在方便嗎?」

往書房內窺視的是令人憐愛的妻子。即時變成母親也冇有改變,顧慮地在門口悄悄地呼叫愛德格的樣子十分可愛。溫和粉紅色的禮服、裝飾在如貴婦人一般盤起來的頭髮上中意的緞帶也都非常合適。

愛德格急忙放下筆站起來迎接她。

「啊,莉迪雅是來看我的嗎。隻要你呼叫不管何時我都會衝過去的」

「你看起來好像很忙」

臉頰搓揉那牛奶糖色的頭髮並抱緊她,就感到很幸福。每天都很美好。愛德格深切地這麼覺得。

「對了,是還冇有早安吻?」

「有過了喔」

「但還在中午前。應該多打招呼纔對吧」

更加深手腕的力量時,莉迪雅困惑地把愛德格推回去。

背後有保姆的身影。抱著愛德格的兒子站立著。在使用人麵前,即使到現在莉迪雅還是很害羞這是問題。不,對愛德格來說令人不滿意的問題,不僅僅隻有這個。

「比起這個,呐,不對父親大人問安不行就把阿爾文帶過來了」

「啊啊,這是很重要的事情,但是母親大人要先和父親大人打完招呼才行。好嗎?阿爾文」

還隻有一歲的一半的阿爾文愣著看著雙親。

但是最大的問題就是這個。莉迪雅在孩子麵前更不討厭愛德格緊黏不離的。

畏懼什麼!愛德格這麼想。小孩很重要。但如果在這個退一步的話,這之後就會變得不能夠隨自己喜歡的時候接觸莉迪雅了,不是嗎?

感到愛德格堅定的決定的樣子,莉迪雅歎口氣地放棄抵抗。

過了一會,愛德格總算放開妻子的時候,剛新聘雇的保姆仍必死地看著旁邊,但阿爾文很高興地看著愛德格。

「早安,阿爾文。來,換你了。心情如何呢?」

抱起阿爾文親吻臉頰。小小我的孩子也這作。金色的捲髮配上薔薇色的臉頰和藍眼,彷佛就像是從繪畫中跑出來的天使。

友人們都說很像以前的愛德格,但自己也不知道小時侯的自己是什麼樣子。已經冇有教導這件事的人了。

雖然想到這件事感到感傷,但就失去的東西在多也想感謝新得到的東西。為此也差不多要踏上席爾溫福特的土地了吧。

「讓阿爾文穿上外出的衣服了啊。要出門嗎?」

「是的,等下預訂要前往蘿塔那裡,想說也帶阿爾文一起去」

莉迪雅的日常也改變很多,除了孩子的誕生,還有身為公爵夫人的任務,比以前更加繁重了。在這之中,和蘿塔一起度過這件事,對她來說是可以回到莉迪雅的時候,所以愛德格也就儘可能地慨然地送她出門。

也是有想過,如果可以的話是想阻止她去,但自己不管何時都可以獨占莉迪雅。

另外一方麵,蘿塔是自由奔放的性格。不知道何時,跑到哪裡去了都有可能。所以,纔不打擾兩人的友情。會這樣想,也是因為蘿塔和其周遭的事物也開始產生變化了吧。

「大公的身子還好吧」

「最近好像稍微好一點」

「是嗎?幫我問聲好。」

「好的,那我出門了」

從愛德格手上抱起阿爾文的莉迪雅隨著保姆一同離開的書房。

席爾溫福特公爵,愛德格.艾歇爾巴頓的宅邸是在倫敦的梅菲爾區。以前被稱作為伯爵宅邸的這宅邸,現在變成了公爵宅邸,來拜訪的人也增加了。因為愛德格在社會上的地位增加,得到不少的名譽職位的關係。

即使如此,愛德格自己本身對自稱自己是席爾溫福特公爵的實感仍很低。

前往席爾溫福特,接受所有的現狀,才能將現在的自己與過去的那事件相連結。那時才終於取回席爾溫福特了吧。

差不多應該要前往那塊土地了。

得到公爵地位後,剛好卡到莉迪雅的出產。愛德格考慮到往席爾溫福特的回鄉之路,一定要和妻兒一起,就一直等到可以帶阿爾文來個小旅行的時候。

然後現在終於準備好了。

「老爺,已經準備好火車的車票了。領地的管理人也回覆已經準備好可以長期滯留了」

出現在書房的是湯姆金斯。現在隻要他不在,就處理不了公爵家的所有事情。

湯姆金斯的頭銜也從管家變成了家令。因為愛德格變得忙碌,就交付了這工作。

「啊啊,我知道了。在席爾溫福特雖然冇有宅邸,但狩獵館仍留著對吧」

「是的,但是因為狩獵館在森林的深處,冇有帶路的話也許會迷路。需要請他們迎接嗎?」

「不了,就回覆說冇問題」

森林對愛德格來說就像是庭院般的東西。現在也冇有忘記狩獵館的場所。

「我知道了」

湯姆金斯退下後,這次換另一張臉往書房內窺視。

「愛德格大人,波爾先生到了」

是雷溫。代替湯姆金斯成為管家的他,還是老樣子看起來很年輕,卻變得更像青年人了。湯姆金斯的教育也有所成果,管家的工作還不能說很完美,的確有在掌握著。

「波爾?帶他來這裡」

冇多久波爾就進來書房內,但覺得他看起來很陰沉。

「怎麼了,波爾?有什麼擔心的事情?如果是蘿塔的祖父的話,現在好像稍微回覆些了喔。聽到他倒下這件事是很驚訝,蘿塔也放心的樣子。對了,你不也是去探病了」

「上週,請弗朗西斯(法蘭西斯)先生一同前往。我自己一個人…冇有那種身分」

「你是蘿塔的戀人,現在不是在意身份之類的事情吧」

「戀…!不,和蘿塔…」

波爾臉紅起來。

「蘿塔在你家住宿好多次了。就算什麼事情都冇有,現在纔想逃的話被親屬追殺都不奇怪」

他的臉色變得鐵青。

「逃走什麼的,怎麼可能!我…是想要求婚的。但覺得還不是時候…」

愛德格先讓仍站著的波爾坐下來。

可以想像波爾猶豫的理由,最近纔剛從"赤月″的一人聽到某件事。

「要去巴黎吧?」

波爾驚訝地抬起臉來。

「…您知情嗎?」

「聽說你有這機會」

以前有聽過波爾說過想在巴黎學習。藝術家的結社"赤月″的協助下,這次有可能實現這事,但波爾卻一點都高興不起來。

「在外國聽廣見聞的是件好事。身處在英國冇有的文化內能刺激你吧。畢竟你是個藝術家。必須要忠實自己的希望」

愛德格想起小提琴家的達內爾.芬恩。在倫敦塔的決戰後,聽說他在巴黎。他的演奏和以前不同,好像神靈附身的樣子總之很出色的評論。在歐洲各地的公演委托也增加的樣子。

決戰的時候,在地下遺蹟的達內爾,在那不可思議的空間內,得到了接近他自己所追求的音樂的靈感了吧。

波爾也是想靠近謬斯的一人。應該不想要讓這機會逃走纔對。

「是的,公爵。若出了倫敦冇有得到什麼是不會回來的。就算看不到將來也會前進的」

「所以纔不能向蘿塔求婚?」

他的眉間反映出他的苦惱。

說實話,蘿塔是一個人也能活下來的女人。就算波爾賺不了什麼錢,兩個人也能夠生活下去吧。當然,愛德格也知道他不能求婚的理由不僅僅是生活問題。

「我不能說希望她跟隨我一起。不能夠放大公一人吧。而且,還有另一個問題」

「身分的事情?」

「如果考慮到大公的心情,她應該和貴族結婚。她自己也應該知道」

這樣的話,克雷莫納大公家就會延續下去。就算冇有相同地位,和其他貴族往來,讓子孫就算形式上也能夠自稱上大公的稱號。但愛德格歪著頭想。

讓蘿塔和貴族結婚,就算她自己本身去實行也是不可能的。男方準會先逃出去的吧。

「我打算不管她做出了怎樣的選擇,都會持續地戀慕她,但公爵,這對女性來說會太過沉重了吧」

波爾看起來是個正直的青年,但也許冇有比他更怪的怪人也說不一定。把蘿塔當成普通的女性這點,不管怎麼想都是怪人。

這樣的話,若他讓蘿塔逃走不就一輩子結不了婚了。

自己隻能在這打打氣了吧。

「呐,波爾,這是你和蘿塔是心意相通的前提,真的是怎樣呢。女性冇有男性那樣的羅曼蒂克。就算離開心也是一個的,這種事情是不可能的」

波爾嚇了一跳的樣子。

「若不談情說愛馬上就離開了喔。就像波爾,你最近有冇有放著蘿塔不管這事?」

愛德格先煽動他的危機感。

「咦,不,我並冇有…。隻是最近她都在大公的身旁較多,不太常來我家」

「就是這個。蘿塔變得比起以前更冇想和你見麵。仔細想想,變得不來你家真的是因為大公倒下了?」

波爾眼神遊移不停,是因為感到這是從以前就開始了吧。

「這是女性的暗示。若在冇有更一步的進展就打算說再見了喔」

關於女性的一般論點,完全對不上蘿塔,愛德格自己也都邊說邊要笑出來了,波爾的表情反倒越來越焦慮的樣子。

「這樣不正好。可放心地前去巴黎。對,現在求婚的時機太糟了。放棄並什麼都忘記是最好了」

波爾一臉絕望地樣子,但愛德格想說,給遲鈍的男人這點刺激是必須的吧。

「冇辦法考慮之後的事情啊。我是想到就行動的,大概忍耐不了,這時候隻能隨想做的去做」

蘿塔說了這話。

克雷莫納大公的宅邸在沿著泰晤士河的郊外。離倫敦中心有些距離是很安靜的場所。

在陽台的桌子上,和莉迪雅兩個人喝著茶的聊聊天的時候。

「是呢。你一直是的很自由的人呢」

用繩子綁起來的咖啡色的馬尾搖動著,蘿塔一臉認真的看著莉迪雅。

「莉迪雅你有想過嗎?這之後的事情」

稍微煩惱後,莉迪雅回答說。

「從和愛德格結婚之後…不,阿爾文出生後,也許才變得有在考慮吧。在他成人之前我能夠在他身旁嗎?然後我能夠為他作什麼呢?」

母親也考慮過的事情吧。變成了母親,莉迪雅比以前更覺得亡母就在身旁的感覺。

阿爾文是個不費心的孩子。稍微吃點點心後,現在在保姆膝蓋上睡著了。凱莉也在身旁。

貴族的家庭,普通都是將小孩交給保姆照顧,但莉迪雅想要儘可能和阿爾文在一起,就像自己以前一樣。私人外出的話,在冇有周圍造成困擾的程度下會帶著他一起出門。

「是呢。我也是想到爺爺的事情。就變得不能像以前一樣隨意地跑出去了也說不一定」

以前隻有心血來潮時纔回宅邸的蘿塔,在大公倒下來後連外出都很保留。有那樣看病的成果,大公的狀況變得越來越好,最近還可以到庭院稍微散步一下的樣子。

「可是這跟變得不自由不一樣啊。有著無法取代的人,這是另一種意義上,每天都很豐富啊」

「我知道。可是,也有因為是很重要的人所以不想要束縛這點…」

莉迪雅想這是指波爾的事情吧。

蘿塔喜歡波爾。波爾也抱持著戀愛感情纔對,但不管過了多久都冇有進展。

是因為雙方麵臨了結婚這困難的問題吧。

莉迪雅和愛德格的結婚也麵臨很多事。隻是莉迪雅的場合,是藉由很積極很積極想結婚的愛德格的準備下而順利進行的,但波爾並不是這種角色,所以老是延後也說不一定,連莉迪雅都覺得在這樣下去不行。

「呐,蘿塔,和波爾先生…」

「波爾好像要去巴黎啊」

莉迪雅驚訝地說不出話來。

「不,不是從本人那親口聽到的,是偶然聽到啊。因為爺爺的事情變得忙碌,和他也冇什麼見麵」

「這麼說來蘿塔,"赤月″的史萊德先生說,你變得不去住波爾先生的家了,發生了什麼事情嗎?」

怎麼可能,蘿塔急忙地搖搖頭。

「變得不去的是從…覺得他是朋友是不一樣的開始」

如果能斷言隻是個朋友的話,跑去他家還就這樣住下來,是可以當個笑話就結束了。不,普通來說是不可能的,但社交界上都知道羅塔的怪人舉動,隻會覺得又來了嗎?吧。

但是,若彼此都有所意識的狀況下就不能這樣了。波爾有身為男性的責任。

「那麼,如果被求婚了?那個,一起去巴黎這樣」

波爾當然也在考慮什麼的吧。

「大概不會接受」

可是蘿塔這麼回答。

「因為擔心大公嗎,那麼,隻要訂下婚約等他回來就好了啊」

「那麼漫長的約定,波爾做不到的」

他也是,在無法預想身為畫家的自己會怎樣的情況下,不能夠輕易的求婚吧。雖說冇落了,蘿塔是大公的孫女。這對他也是個障礙。

莉迪雅歎口氣後,看到了坐在輪椅上穿過中庭往這裡接近大公的身影。莉迪雅從椅子上站起來屈膝行禮。

「歡迎,席爾溫福特公爵夫人」

「打擾了。大公閣下。您的身體覺得怎樣了嗎?」

看護將輪椅停下來後,他手持著柺杖站起來。蘿塔跑過去很習慣的扶著他。

「好很多了。不過稍微躺太久了,腳都變得冇力呢」

「爺爺也要喝茶嗎?莉迪雅帶了磅蛋糕來」

「謝謝啊,等會在享用。想看看好久冇看伯爵的臉了呢。」

在屋內的凱莉因莉迪雅的視線反應地站了起來。因為保姆是有些悠閒的人,被凱莉催促才終於注意到大公的接近。

「這樣子就好。叫醒他太可憐了」

在僵直身子的保母手中,阿爾文完全冇有醒來的樣子發出鼾聲。

大公所稱呼的伯爵當然是指阿爾文。從他出生那瞬間就被稱呼為伊普拉傑魯伯爵這禮儀稱號。

當然爵位、艾歇爾巴頓家以及附屬於席爾溫福特公爵的所有,現在都是屬於愛德格的東西,但長男習慣性地以父親所持有的爵位中的第二位來稱呼。

實際上,席爾溫福特公爵下個爵位是侯爵,但曆史上妖精國伯爵的稱號較古老,而且當時伯爵是最高位,再因為倫敦塔事件更從新地被重視,例外的成為阿爾文的禮儀稱號。

「睡著的樣子也很可愛呢」

大公眯起眼看著。

「很像公爵和你,會成為有出息的人吧。真令人期待」

金色的眼睫毛在白色肌膚上映下影子。櫻桃的嘴唇還有小且好看的鼻子,覺得阿爾文真的是個美麗的孩子是莉迪雅的偏心吧。

「爺爺,你想要曾孫嗎?」

突然說出這話的蘿塔並不是開玩笑,拚命地思考為了祖父自己能做些什麼。稍微方向有點反常而已。

「在曾孫之前,還必須讓孫子獨當一麵啊」

之知道蘿塔的心情吧。大公笑著這麼說。

「獨當一麵是怎樣?」

「你成為對你來說理想的自己啊」

蘿塔皺著眉頭思考著。大公看向莉迪雅。

「公爵夫人,最近要前往到席爾溫福特是吧」

「是的,下週。因為那邊冇有莊園,所以隻有幾周的滯留,愛德格說要打從心底感受席爾溫福特,最初一定要家人大家一起拜訪才行」

「祖先的一人和前公爵家的人有過婚姻關係啊。有著漫長曆史的貴族,有想不到的緣分相連結著呢」

公式上是如此。莉迪雅隻能點頭。

切身體會的大公也是如此,回溯起來也和歐洲的貴族有血緣關係。一定是根據這樣而思考到的。

之後他重新挺直腰桿。

「那麼,有件事情想拜托公爵夫人。能不能也帶蘿塔去呢」

咦?蘿塔發出聲音來。

「最近一直待在這宅邸內。小旅行能夠散散心吧。聽說席爾溫福特是個非常風光明媚的土地」

「但是,爺爺」

「我是冇問題」

「不,就算莉迪雅歡迎我,愛德格不願意吧」

「已經從公爵那邊得到歡迎的回覆了」

「愛德格嗎?」

到底颳得是什麼風啊。莉迪雅和蘿塔互看對方。

(2)

那裡是在英國內很難得還殘留森林的土地。是自古以來席爾溫福特的領主們管理、守護森林的成果吧。

現在也是大樹繁茂的森林,到處被落葉和青苔所覆蓋,很像莉迪雅所親近的妖精世界。妖精界的風景是各式各樣的,但在蘇格蘭身邊的小妖精們,大多都棲住在森林中,邀請莉迪雅進去的。

馬車進入到遮住陽光陰暗的森林中,總覺得有些興奮起來。莉迪雅看向窗外。

「呼-這裡是公爵的故鄉啊」

尼可也從莉迪亞身旁探出窗外看著。黑色的尾巴筆直地立著,像是戴著手套的白色雙手放在窗框上。莉迪亞膝蓋上的阿爾文則想要抓住尼可尾巴樣子,卻被靈活地躲開了。以前的尾巴被長毛覆蓋著,總是緩慢地搖動,但現在細長的尾巴一直很敏捷。

外觀有很大改變的尼可,雖然莉迪雅年幼時期拿來搓搓臉頰那蓬鬆的長毛不見了,但他還是尼可,就算是短毛觸感也很好。而且現在的姿態更有紳士的風味很可愛。

「怎樣?你會喜歡?」

「比起倫敦來說好多了。空氣也很好」

「這樣太好了。若尼可不中意定居在這裡,雷溫和凱莉就不會跟過來了呢」

愛德格這麼說之後,坐在對麵的凱莉輕聲地說怎麼可能,但一旁的雷溫卻一臉困惑地煩惱著。

總算看到湖畔了。對麵瀰漫著霧氣看不清楚,卻相當地寬廣。

「看得到對麵有老鷹飛過去嗎?那附近有宅邸」

當然現在那裏什麼也冇有。十二年前的火災燒燬了。已經被草木給覆蓋住了。

「要蓋新的宅邸吧?難不成是在原址?」

蘿塔說。因著大公的堅持,結果她也跟了過來,稍微有些蹙著眉間的是想說在原址建宅邸不是件很好的想法吧。

「不,場所在其他地方。更早以前是城堡的地方。現在隻剩下石牆了」

「這樣不是很好嗎?對吧,莉迪雅」

「是啊」

「是個微高的場所,風景很好喔。我想莉迪亞也會中意的」

在這個湖畔旁邊,過著被森林包圍的生活。愛德格的故鄉。從現在開始,那思念失去的東西而感到心痛的事也會越來越少了吧。莉迪雅放下心來也越來越興奮了。

「我大概也會很中意」

「你怎樣都好」

蘿塔咋舌一聲,但這是每次的對話。愛德格還是老樣子把蘿塔當成礙事者。那為何歡迎她同行呢。

「愛德格在這裡出生長大的啊。明明是個好地方,怎麼會變成這麼任性妄為呢」

「在這裡的我是純真無邪地老實乖巧地長大的」

「我不這麼想。你那惡劣的性格,在這裡也發揮得很好吧」

蘿塔笑著,但那些稍微看著遠方似地眯起的雙眼,她也想起出生的故鄉吧。不過蘿塔太年幼了應該完全不記得義大利的事情。

乘載的各種想法的馬車漸漸地遠離湖畔,往更深處的森林前進。

到了秋天,貴族們在領地享受狩獵是慣例。以前的席爾溫福特也舉行大規模狩獵吧。證據就是在狩獵場附近的狩獵館是能接待很多客人那樣相當豪華的建物。

外觀很簡樸,卻是和石頭、草木美好融合一起的建築物。裡麵相當地寬廣,使用上好的傢俱裝飾著。顯眼的動物的標本和毛皮地毯是為了提升狩獵的氣氛嗎。不使用壁紙,而利用木紋的館內有著非常沉穩的氣氛。

管理人的伍德先生將建築物保養的很好的關係,冇有損壞的樣子。暖爐內也準備好柴火,今晚開始的滯留冇有任何好擔心的樣子。

「那個,如何呢?」

伍德先生大略地帶路看過建築物,他或許是因為不知道不曉得新的領主是怎樣的人,一直都很緊張的樣子。頻繁地將手放在禿額頭上。

「還不錯」

聽到愛德格的話,打從心底放輕鬆似地第一次浮現了笑容。

「因為建築物隻有留下這個,稍微有些狹窄,但是如果有任何不方便的地方請說出來。鑰匙已經全都交給管家」

「費工夫呢。你的本業是森林管理吧?明明那麼地寬廣,還聽說在領主不在的期間內也一直保養的很好」

「不不不,保養是當然的。我們是靠著森林維持生計的」

森林的管理人砍掉多餘的樹木和樹枝,然後賣掉那些維持生計。因為公爵家賜與這個權力給他們,所以他人擅自破壞森林這件事也是他們能防止的樣子。

森林的儘頭是樵夫他們的村落,伍德先生是代表吧。

「公爵大人,您喜歡蜂蜜嗎?」

打算離開的伍德先生行了禮後,在這時機這麼說出口的是他的兒子。看起來和艾德格差不多年齡,不過與唯恐諾諾的伍德先生比照起來,他從最初就對愛德格興趣滿滿的樣子。若不父親不在場,更想交談些其他的吧。

「當然」

「如果可以的話請嚐嚐看這個。我有在養蜜蜂。是前任公爵大人所有的蜜蜂,被飼養在森林內采收蜂蜜的樣子,可是冇有人在持續養蜂了,所以我接收了蜜蜂」

他有些驕傲地拿出琥珀色的瓶子。

「這麼說來,這會和以前公爵家吃過的蜂蜜有著相同的味道?」

「是的!相同的味道」

「你有吃過公爵家的蜜蜂?」

「馬克!對不起,公爵,這傢夥有些做太多白日夢」

父親的伍德先生趕緊插嘴,但-

「纔不是白日夢。父親大人,曾經從公爵夫人那裡收到蜂蜜吧?」

(※請參考伯妖21集

《向陽處的小惡魔》)

「...曾經有,但是隻有一次。就說有相同味道太誇張了。那個蜂蜜單純隻是你的興趣吧。」

「不,就算是興趣也很了不起啊。那些蜜蜂們的子孫,在森林中的花朵所采集的蜂蜜。我們也感謝得到和前任公爵家同樣來自森林的禮物」

愛德格收下蜂蜜後,被稱為馬克的兒子浮現出滿臉的笑容。

「對了,伍德先生,西邊的儘頭應該有小禮堂?是誰管理那裡的?」

莉迪雅也從愛德格那聽過小禮堂的事情。是公爵家專用的禮堂,鄰近著墓地。必要時會有教區的牧師或主教來舉行禮拜。

「不,公爵,這個已經冇有了」

「冇有了?為什麼呢?」

「牧師一家偶然來到小禮堂時發生了火災。一家都去世了。禮拜堂也燒燬了。明明是白天卻一個人都冇有逃出來很不可思議,稍早前宅邸那裡纔剛發生火災,大家都說是公爵家的詛咒之類的...」

愛德格的表情變得凝重,牧師一家人恐怕知道愛德格的麵貌才因此被殺了。

「啊,對不起,前任公爵家的人都因火災身亡了」

「我知道」

低聲迴應的他很痛心吧。隻要來到席爾溫福特,就算早已是遙遠的過去,又要目睹當時。甚至還必須直接麵對至今都不知道的事情。

正因為覺悟了,所以愛德格才堅持要帶莉迪亞和阿爾文一起來。是代表著,不管有甚麼,都不會被過去所拘泥住。

「有墓地吧?」

轉換念頭後詢問。

「有的,但是冇有門的鑰匙是進不進去裡麵的」

「鑰匙在哪裡?」

「從去世的牧師手中代為保管的,應該是由雪莉村的布萊斯先生保管...可是是位難相處的人。好像和前任公爵家有深交...」

「原來如此,不能夠認可與裡蘭德家血緣薄弱的艾歇爾巴頓家長之類的來自稱是席爾溫福特公爵嗎」

從困惑低著頭伍德先生的樣子來看,是猜中了吧。

明明愛德格正是裡蘭德家的當家,正統的席爾溫福特的主人。莉迪雅感到遺憾。

愛德格是連這種反應都知道,仍選擇繼續自稱艾歇爾巴頓。

伍德先生離去後,他眼神堅定地說。

「我的正統性已經冇有必要讓誰來認可了」

莉迪雅悄悄地挨近後,輕輕地懷抱她微笑著。

裡蘭德家的墓地被石牆及鐵欄杆包圍著。有個豪華的大門,跟伍德先生說得一樣上了鎖。具愛德格所說,旁邊有哥德式的小禮堂,但僅剩下牆壁的一部分了。這裡也被蔓草覆蓋住,若不說有還注意不出來。

鐵門的內側則是樹木繁茂。因為距離裡麵有相當的距離,愛德格說從這裡不能夠看到墓碑了吧。

明明都來到這裡了,卻不能夠站在雙親的墓前。

莉迪雅感到很悲傷,但愛德格那正壓抑著更難過的心情吧,他沉默著。

那一天之內雷溫調查了關於雪莉村的布萊斯這一個人。

雪莉村是席爾溫福特內最大的村子。可是還是鄉下,一戶一戶的房子散落各處。在這之中,布萊斯家是自古就在村子居處於中上流階級的家係,所以有間宏偉的宅邸。代代都任職官員,現在居住在那宅邸是原大佐的老人,退役後回到故鄉的村莊的樣子

和愛德格的父親,前任席爾溫福特公爵是在牛津大學相識的樣子。布萊斯當時一時離開軍中,以地理學的研究員待在大學內,從此可知曾有過學弟關係的吧。

在那之後回到軍中的布萊斯,海外勤務很漫長雖說與公爵有親交,也隻有在愛德格很年幼的時候曾訪問過宅邸而已。回到雪莉村時,是在宅邸發生火災之前,與當時的愛德格冇有麵識。

所以到現在才能平安的吧。

這樣的他總是一有機會就對村民說新來的公爵不是正統的人物。

說妖精國伯爵這種,連正統家係都冇有的艾歇爾巴頓家的後裔,明明連和裡蘭德家的祖先是否真的有關係都不知道,女王陛下到底打算怎樣!很憤慨的樣子。

愛德格默默地著雷溫的報告。在有很大暖爐的房間內,愛德格和莉迪雅還有其他蘿塔、尼可還有凱莉也在感受到沉重的空氣。

「要調查那老人到底把鑰匙收到哪裡了嗎?」

最先開口的是尼可。

「和那傢夥地方的大哥布林碰麵了,說甚麼因為是原軍人隻吃些難吃的東西給我好吃的東西,吵死了。隻要給些什麼應該會聽我說的話」

「尼可,調查鑰匙的場所打算要做什麼?」

「這當....若是鐵的鑰匙妖精不能就能碰了」

他這麼說並看著雷溫。

「要潛入進去嗎?」

「不可以偷」

愛德格果斷地說。

「雷溫,我們已經不用做違法的事情也能活下去了」

雷溫老實地點點頭。

「已托付信給仆人了」

「會讀就好了」

莉迪雅說。在沙發上一副很偉大的姿勢躺著的尼可,很偉大地提出意見。

「就算讀了也不會順利地返還吧」

「不管布萊斯怎麼想,我是席爾溫福特公爵。一定會讓他認可的」

愛德格冇有消沉的樣子,但被父親的恩師當作外人是無可奈何的吧。一個人出了房間,一定是想要冷靜下來。

莉迪雅就不追上去,留在房間內。

「愛德格那傢夥,變大人了呢」

他的身影消失於門的對麵,一直沉默的蘿塔說了這句。

「是嗎?」

「關於你的事情上還是老樣子,因為有阿爾文在吧。你也變成了大人。我還早呢」

很難得地歎了口氣。

「一直都很擔心爺爺,對波爾…我不知道到底想要以怎樣的關係在一起。我光是自己的事就不行了」

莉迪雅到蘿塔的身旁坐下來。打從心底祈禱著,失去雙親,度過波亂動盪的每一天的她也能會得最高的幸福。

「蘿塔從以前開始就比我更像大人了。為了人而拚命地去行動,這樣來的東西。是從現在開始,可更多考慮自己的事情就好喔」

蘿塔笑了,來到這裡後稍微變得有精神的樣子。一直待在一個地方這件事,會奪走她的精神的吧。大公是這麼想的樣子。

若是這樣的話,蘿塔根波爾一起去巴黎並不是件壞事。

「果然莉迪雅配愛德格太浪費了」

可是對莉迪雅來說,蘿塔到異國去是件稍微有點寂寞的事情。

莉迪雅一個人走到狩獵館的外麵。眼前是漆黑森林的入口。手拿著煤油燈往那裡前進。

聽尼可說愛德格在那前方。因為一直都冇回房間所以放心不下。

煤油燈的光線被枝葉遮蓋住,照不到遠處。藉著腳下鋪設的細小瓦磚往前走著。冇有星星也冇有月亮的光線。

還真能夠到這裡來,莉迪雅邊走邊想著。從冇想像到自己會成為公爵夫人,也冇想過會捲入英國的紛爭,還有知道被誰打從心底地深愛而感到喜悅這件事,對在蘇格蘭被當作怪人的妖精博士的自己來說會覺得是件相當遙遠的事情。

可是所有的事情,現在就像必然的一條路跟在莉迪雅後麵。就像這瓦磚小路一樣,冇有任何岔路。

因為有愛德格在,隻是跟他一起來而已。隻是不管是怎樣的地方都打算一起去而已。和讓自己有這種心情的人相會這件事,對莉迪雅來說是最大的奇蹟了。

所以就算是漆黑的森林也不害怕。因為這前方有他在。

再走幾步路後,視線的前方閃爍著光線。

突然間森林變得開闊起來,出現了被愛奧尼亞式的柱子所包圍的空間。像小亭子的東西吧。掛在柱子上的煤油燈讓被玻璃半圓形屋頂的空間在黑暗中浮現出來。然後,在半圓形屋頂下,有坐上木製長椅上愛德格的身影。

「莉迪雅,你來了?」

注意到這裡的他露出和以往不變很高興的微笑。

「一直都這裡?不冷嗎?」

「你要來溫暖我?」

開玩笑地說。但是,已經到了深秋這個時期,夜晚的氣溫變得相當急速下降。

打算拿下自己的披肩時,他卻拉著莉迪雅讓身體緊密著。

「你好溫暖啊。隻要能這樣在一起,我就不會再次地凍僵了吧」

「太誇張了」

開玩笑地擺弄頭髮的手有些癢,但也已經習慣待著不動了。愛德格很高興的話,莉迪雅也很高興的。

「愛德格,墓地的鑰匙,雷溫的話很簡單就能打開了吧。但是冇想過要拆掉重換呢」

中午去看的時候,鐵門上著鎖,但那種連愛德格都能打開也說不一定。但是他好像冇有想過這種事似地就回去了。

「嗯…很討厭啊。明明是雙親和先祖們長眠的場所,卻若不破壞鑰匙就進不去」

「是啊。我們不是外人。是回到我們自己的家」

對愛德格來說,那是一定要能夠自由地往返的場所。要到他的血液和魂魄相連結的場所是不能破壞鎖強硬地進去的。

「呐,愛德格」

莉迪雅想說的話,愛德格先回答了。

「我不後悔喔。自稱是艾歇爾巴頓這件事」

「…是嗎?」

「就算自稱裡蘭德,也有不相信應該已死的嫡男仍活著的人吧。而且我的未來有一半是為了妖精國纔有的」

舉起煤油燈照亮並盯著看著自己戒指上刻上的家徽。新的公爵是由裡蘭德家的和艾歇爾巴頓家的融合在一起。這被正式地登錄,然後被阿爾文以其子孫所傳承下去。

「不想破壞鎖,也有因為回想起以前事情的關係」

愛德格抱著莉迪雅並在其耳邊細說。

「小時候,家令把黑色鑰匙放到口袋。不知為何掉了下來,我打算撿起來。可是卻被他說這是父親大人的東西不能夠碰。宅邸內的鑰匙大都交給執事和女仆長拿著,可是那個不一樣。又黑又亮很漂亮的鑰匙,雕刻也相當地細緻。我說想要,然後家令就說長大了就是我的東西」

"若變成大人了,父親大人就會給我?″

"少主拿到這個的時候,將會是您的父親大人進到使用這鑰匙場所的時候,所以到那時候為止絕對,不能夠讓少主碰到這個″

莉迪雅聽著然後抬頭看著他灰紫色的瞳孔。

「那麼,一定是要由你來使用那個鑰匙才行」

莉迪雅雙手捧著愛德格臉頰。是溫暖的而鬆口氣。

「手變冷了呢。回館內吧。不能夠讓你感冒呢」

(3)

克雷莫納大公的宅邸旁,波爾從馬車上下來。高大的門是關起來著,但看門的人有記得波爾的臉的樣子,很順利地就開了門。

走上石板的通道,到大門前深呼吸。

花束很完美。禮服也借了其相當的東西。整好領帶,總算下定決心按下門鈴,出來的仆人卻乾脆地說。

「莎蘿特大小姐現在不在家。暫且不會回來」

「咦、那、那是去哪裡…」

「這我不能夠說」

難不成是被蘿塔躲避了吧。微微地浮現出這想法,但自己心中又否定地想怎麼可能。雖然她很隨心所欲,但要到躲避一這程度是會果斷地宣言要絕交的吧。這次也是心血來潮的旅行吧。

若不在家也冇辦法,正打算回去的時候。

「這不是法曼君嗎」

大公慢慢地從大廳的樓梯走下來。手持著柺杖,但腳邊看來很不穩靠。被跑到跟前的仆人攙扶著走到波爾身旁,催促他進來。

可是,和大公碰麵的波爾很困惑。抱著花束跟大公說話是很愚蠢的光景。

「是給我嗎?」

波爾慌張的遞出花束。

「是、是的!想說來探望…」

「紅色薔薇嗎?還真是熱情的探望」

看著腦中一片混亂拿著花束的手也僵硬的波爾,大公笑了出來。

「開玩笑啦。是給蘿塔。寄存吧」

「她…何時回來」

「在花枯萎前回來就好」

被帶領到一樓的沙龍內,大公開口說出來的想也想不到重大的話題。

「法曼君,我想你也知道,我隻是個有名無實的大公,若冇有國家也冇有財產。。能借這宅邸過著像貴族的生活都是親戚的好意」

哈~,波爾隻能聽著。但是知道大公要說的是蘿塔的事情。

「可是他們不會為了蘿塔而給予保障這個生活吧。隻要蘿塔不以身為親戚中的一人,嫁給有價值的貴族是連嫁妝也都不會準備的。你即使如此也好嗎?」

波爾驚訝地挺直身子。

「那個,這是給予允許的意思嗎?允許身分不同的我像她求婚」

「不是有這打算纔來的?」

「是的、…可是我想蘿塔不會迴應我。其實我打算去巴黎」

原來如此,大公歎口氣。

「擔心我,而你想說不會跟著過來吧」

「即使如此,我想說若不好好傳達自己的心意是會後悔的」

雖被公爵煽動危機感,但現在知道是很強烈的忠告。若冇有他的話語,也不會做這種大膽的事情吧。

「因為她不會迴應所以才能下定求婚的決心,是這意思嗎?」

另一方麵這對波爾也是說到關鍵處。如果蘿塔回答YES該怎麼辦,完全冇有想過。是要說因為要去巴黎請你等我,還是說請你跟我一起來,不管哪一個,波爾都還冇有給一位女性幸福的自信。

這被大公看透了,他很丟臉低下頭。

大公用平穩的口氣繼續說下去。

「我不能留給蘿塔任何東西。此外,還成了和你交際間的阻礙。認她為孫女這件事到底是好還是不好」

「這、這種事,蘿塔應該覺得和您碰麵真是太好了」

「是這樣嗎。這樣下去,蘿塔不難會為了我而成為貴族」

波爾也擔心的事情。蘿塔雖然愛著自由,是連選擇束縛自己般地自由的。

所以,一定是一個人麵對的大公的病情,拚命地想說能為他作的事情。

另一方麵,波爾放棄麵對身分之差這件事。若去巴黎的話就會變得見不到蘿塔。可是自己理解心意是不變的,卻隻是不能夠成為她的幫助的自我滿足。

波爾如果真的想要成為蘿塔特彆的一人,至少應該想要知道她現在在想什麼的吧。

「蘿塔現在在席爾溫福特。去巴黎前能否見一麵呢」

「咦…在公爵那裡嗎?」

「公爵說不要和你說蘿塔去哪裡比較好。據他所言,你太放心了。應該不會有其他的男人接近蘿塔。這樣下去就算好幾年都還是朋友,隻要能夠是彼此間心中的戀人,正想著像自以為是的激進詩人的事情之類的」

完全正是如此。波爾又低下頭。

「我知道了。我會…」

正想要說出口的時候,大公突然壓著胸口蹲了下來。

「大、大公!」

波爾急忙地跑到跟前。

「冇事…稍微休息…」

隻說了這個,就閉上口。連說話都很困難的樣子。

就算叫了仆人總算搬到房間,波爾還是很驚慌失措的在床邊走來走去。

在有人去叫醫生這段時間內,大公漸漸穩定下來,但臉色還是很不好。

「醫生說得對。就算看來稍微回覆,還不知道何時會在發作…」

維持橫躺著樣子,大公無力地說。

「明明如此…那為何讓蘿塔去呢?」

「一直在看護我,視野會變得狹窄起來吧」

「馬上叫她回來」

轉身要走的波爾,但被叫了下來。

「法曼君,能不能代替蘿塔暫且待在這裡呢。我們冇有什麼說話的機會」

波爾猶豫著,結果還是走向大公的床旁。

隔天布萊斯拜訪了席爾溫福特的狩獵館。

雷溫說他讀了送過去的信。可是從他嚴肅的表情來看,不覺得他是來說些友好的話語。

像原大佐的退役軍人,很健壯的體型的老人。眉間刻劃著深刻的皺紋,就算笑了也不會消失。留著白鬍須的嘴角緊閉成ㄟ的樣子。

對莉迪雅也屈膝握手打招呼毫無縫隙,但銳利看過來的眼神是很冷淡的。除了愛德格公式上所稱艾歇爾巴頓家的曆史,當然也知道莉迪雅是中上階級出身的事情吧。

那樣的他表情微微緩和隻有在看到牆壁上所裝飾的鹿角、雄偉的步槍等等的時候。

「這裡並冇有改變呢」

用一聲不響的口吻,他邊坐下來邊這麼說。莉迪雅在愛德格旁邊想著要怎樣纔沒從這頑固的老人拿回鑰匙呢。

「常常來這裡狩獵?」

「當時被公爵招待過好幾次。可是這已經是很久很久以前了。有二十年以上了吧。之後就到遠望的駐地去了」

冇有懷念以前的樣子,口氣和態度不親切。不想要長留於此的吧。

「就免客套話了,布萊斯先生,禮拜堂旁墓地的鑰匙是由你來保管的吧」

愛德格切入正題。

「是的」

「想請你還回來」

「還?還給你嗎?」

隻說冇有這麼做的理由。

「當然是這樣」

愛德格刻意不讓口氣參雜不快感。

「公爵爵位領地的確是你的東西,因為冇有繼承先代公爵的人,陛下所決定事情,我知道就算我有異議也無濟於事」

「似乎是想要聲明異議的樣子呢」

「可是墓地是裡蘭德家代代沉睡的場所。我覺得我應該還鑰匙的人並不是你」

「我和裡蘭德家並不是冇緣」

「就算也血緣也是好幾百年的事情了?我在等待先代的少主回來」

莉迪雅很驚訝的起身。

「回來?死人要怎樣回來?」

愛德格抬起一邊的眉毛。雖看似瞧不起人的口吻,但莉迪雅大概也同樣地驚訝纔對。

「並不是死人。應該還活著的。雖說如此並不會動搖到你得到公爵位的正統性。少主也許大概已經冇有自稱的打算了,也許有不能自稱的原因。但是在我覺得還活著,就隻能夠還給那位」

「為什麼?為什麼覺得還活著呢?」

莉迪雅不禁問了出來,但若感到動搖隻會覺得很奇怪吧。當然自己是處於不能夠說出真正事情的立場。

所以愛德格很冷靜。

「說很了奇怪的事情呢。我聽說火災過後找到了公爵兒子的遺體」

「那個並不是本人。前任牧師和我一起埋葬的,但死掉的孩子上有條項鍊。聽說有位從曼徹斯特來的紳士說被偷兒偷走了。那時說了,如果被賣到哪裡請告訴我,並詳細說了特徵,是與那個相同的東西。公爵家的少主將贓物…就算萬一是撿到的東西也很難想到會帶在身上。之後調查過,待在工商業集中區的扒手集團中有一位孩子消失了」

(※請參考本集《小小伯爵的冒險》)

莉迪雅和愛德格不自覺地相對對看。布萊斯淡淡地繼續說。

「注意到這件事情的隻有我和牧師而已。為何在被認為是少主的房間有另一人的孩子死了呢。這樣的話少主是被誘拐了嗎。僅僅這不尋常的事情,感到發起騷動也許還活著的他危險逼迫著,我們決定三緘其口。可是在那之後,牧師一家被殺了。牧師偷偷商量的判事(推事)也一起。我確信果然少主還活著,我自己一個人一直閉口不語」

「…那麼,為什麼對我說呢?秘密隻要對一人說就會被大眾所知。是這種東西啊」

「本來應該繼承席爾溫福特的人物還活著這件事,你會對他人說嗎?對你來說得不到任何利益」

那麼就更奇怪了,布萊斯來到這裡,說這話的理由是什麼呢。莉迪雅的疑問就在他接續的話語當中。

「我已經老了冇剩多少日子了。然後若我死了,就冇有人知道少主還活著。所以,我想應該和成為新的席爾溫福特公爵的你說,如果有人拜訪這裡,說出自己應該已死的人這種奇妙的話,莫非會回想起這事也說不一定」

愛德格一臉困惑地聽著。

令人著急的是就算跟這個布萊斯說自己是活下來的嫡子也不會相信的吧。

冇有證據。而且布萊斯並冇有能認識愛德格之中有曾經少主的麵影一般的認識。

「墓地的鑰匙是前任牧師交付給我的。他說了一定要交給少主。我要遵守和他的約定」

「真麻煩啊」

蘿塔說。

「令人痛心」

凱莉也歎息說。

「這種事啊」

尼可垂下耳朵和鬍子低語。

「偷聽並不太好」

雷溫這麼說,但本來在與沙龍相連的這個小房間內聽裡麵的對話是他。

可是這對雷溫來說僅僅是工作。招呼也許會敵對的人物進來的時候,像這樣警戒愛德格周圍不及於危險是當然的。

就算知道已經冇有這種擔心,雷溫還是不能夠舒緩緊張下來的樣子。愛德格說慢慢的,雷溫就會緩解為了守護愛德格那鬥爭性的緊張,就隨雷溫自己喜好來了。

雖說如此,凱莉也有自覺搭便車地偷聽並不是值得稱讚的事情。隻是很在意會不會歸還鑰匙,蘿塔和尼可也蜂擁至小房間內大家一起豎起耳朵,所以凱莉也聽到了。

「呐,看到愛德格會知道他就是席爾溫福特少主的人,首先是冇有了吧?」

蘿塔的詢問,雷溫回答說。

「知道當時的愛德格大人的人,大家都被殺了。那個布萊斯先生似乎隻知道嬰兒時期的愛德格大人,所以才能夠活下來的吧」

「那麼乾脆不相信少主還活著之類的還比較好呢」

尼可說的話很正確。如果順利地還鑰匙回來的話,愛德格和莉迪雅就能到雙親的墓前報告以身為公爵的身分回來了。

「等待著老爺回來的人卻不認可老爺實在太過分了」

「該怎麼辦。公爵已經說了不再偷了」

尼可舉起像是戴著白色手套的前腳,於胸前交叉起來。

這麼想的時候,突然傳出「喵~」像貓的聲音。凱莉回頭一看,阿爾文在尼可後麵,猛然抓住黑色尾巴。很高興地抬頭看著在那裏的各位微笑著。

「啊,阿爾文少爺,您一個人嗎?」

阿爾文隻要一離開視線就會從小孩房中消失,這件事很常見。這種時候他的目標大多是尼可。

「咦,什麼。想和我玩?現在很忙啊」

他抓著尼可的尾巴就像握手似地上下揮舞。

「哇!喂,停下來。我知道啦。真是的,不擅長應付小孩」

尼可伸出手來,就很高興地握著那手緊抱著。

「喂!彆緊抱過來。彆搓搓臉」

尼可很在意領帶歪了,但逃不過阿爾文的親吻。

「好啦。回到保母那裡」

阿爾文好像說了什麼幼兒語。凱莉常常聽不清楚,但莉迪雅還有尼可都能瞭解的樣子。

「莉迪雅也馬上就來了」

被用兩隻腳走路黑色靴子貓拉著手,金髮的幼兒一步一步地走著。奇妙地光景,但在公爵家卻是大家微笑看著。

大概除了一人以外。

「雷溫先生,不要對阿爾文少爺燃起對手心」

「尼可先生說不擅長應付小孩,其實是喜歡吧」

增加了最喜歡尼可的對手,他稍微有點寂寞的樣子。

「雖說是小孩,但阿爾文少爺是特彆的。對尼可先生是和人類一樣,很禮貌地對待的」

「是這樣嗎?不當作是貓?」

蘿塔很意外地歪著頭。

「是的,就像對客人一樣,會握手的。隻是不管看到什麼貓都會握手」

阿爾文很中意和客人握手。雖然他不管是誰都會伸出手,但不僅是人對貓也會。不會對狗。

隻有一次,凱莉在公園內看到阿爾文靠近的野貓突然站起握手。這之後,凱莉在街角與貓咪對上眼會點頭打招呼。

偶而會有喔,像尼可一樣的妖精。莉迪雅也說過。很難區分出來,不會很簡單地親近的樣子。

「可是這樣阿爾文不就會覺得貓咪大家都像尼可一樣會站起來走路說話了?這樣好嗎?」

和蘿塔一樣,凱利也煩惱著,但蘿塔自己做出結論說「怎樣都好」,凱莉也點點頭。

「貓咪大家都站起來走路,我想冇有像尼可先生這樣高尚的紳士妖精」

雷溫是很想說自己比阿爾文更理解尼可的樣子,很得意地說

愛德格一個人前往湖畔。手上拿著是釣竿。傍晚一會,布萊斯會至湖邊釣魚,從伍德家的馬克得到的情報。

布萊斯在那場所。坐上樹乾上在草叢茂密的水邊垂釣著。愛德格靠近後,是住一到水麵上映出的身影吧,也不回頭地他說。

「有什麼事情嗎?公爵?」

「一個人呆在冇有人的地方真是不用心呢。你明明持有著會被人殺的秘密」

「我冇有什麼好殺的價值吧」

「如果我是擄走少主的誰的手下,正要你推到湖內呢」

「你看來不是會受人指示的人物。如果要把我推下去就隨便您」

「為了得到鑰匙?」

「即使如此也曾經在海軍內。不會因落水這點事就死了」

「是這樣嗎?這種不流通的地方,若要遊泳的話,隻會被底下的水草和泥巴纏住腳,偶而,不是有看過死掉野狗或鹿嗎?」

總算回頭過來,布萊斯銳利的視線看著愛德格。

「我知道好幾名貴族的子弟,但你和他們完全不同」

「是這樣的嗎?是因為年輕就繼承家督的吧」

然後就無言地,他的視線回到垂釣的水麵上。

「不在意我也一起吧?」

愛德格不等迴應就坐在老人的隔壁。

「墓地的事,比起纏著我,不如不過是一個鎖破壞換掉還比較快」

愛德格沉默地垂釣著。

在這之後一會兒,誰都冇開口。

「釣不到呢」

看著遠方魚跳躍著,愛德格說。

「要不要換場所?布萊斯先生。我知道更好釣的88喔」

「…來到這裡不是第一次嗎?」

「不,以前也有。大約百年前。妖精界也有領地,呆在那裡一下子就過了百年了」

笑話不通的樣子,他冇笑。

就這樣持續沉默的他,愛德格繼續對他說。

「布萊斯先生,前任公爵是怎樣的一位呢?」

隔了一段時間,總算有了迴應。

「很認真的一位。比起任何人都更加深愛這個席爾溫福特。大家都能幸福地在這裡生活,啜心泣血地給予著」

愛德格從來冇有這樣看過父親,是因為隻看到從小孩視線中的家庭內的父親吧。

即使如此能想像到為了儘到身為貴族的義務的父親。有聽過為了建造橋和工廠很積極的行動,另一方麵也知道堅決反對鐵道要通過森林。全部都是為了守護席爾溫福特的資源,並給予人們豐富。

另一方麵,父親並冇有與村民輕快地接待。更久以前的住民比較很仰慕再前任的公爵-愛德格的祖父,當時也傳入愛德格的耳中。

「而且他身為父親是很了不起的。我記得兒子出生很得意洋洋的」

父親對自己覺得是個麻煩的兒子,無可否認的父子。即使如此,能這樣聽到愛德格感到安心。就算覺得棘手,覺得一點都不可愛,對於兒子出生這事有感到高興。

「想到他的無念,不禁悲從中來。在死的那一刻,一定希望至少少主要活下。我想相信這種可能性」

「這是對家係要斷絕的無唸吧」

「家?」

布萊斯小聲地笑了。

「在死的時候會考慮家的事情嗎?隻會想起身邊的人們。我所看過的人是這樣的。名譽、富裕、當然還有高貴的家柄,都不會拯救已死之人。隻有深愛的人能引導至安逸的場所」

看著遙遠一方的那雙眼,愛德格被吸引了。刻劃歲月的側臉與父親重疊了。

若還活著話,也會有這樣並排釣魚的日子吧。這時候父親的側臉與愛德格記憶中的側臉是不同的吧。

布萊斯微微地微笑。在愛德格想像中父親也這樣微笑。

也被覺得被父親放棄的時候,但與莉迪雅相遇成為家人,才能更相信父親到最後是打算守護自己的。

愛德格是想在這裡確信這點的。若回到席爾溫福特,想要詢問知道父親的人。

冇有取回鑰匙的打算。隻是很想問,纔會陪著布萊斯釣魚。

「公爵,上鉤了」

突然地看著湖畔,魚線緊緊地拉著。慌張地拉起釣竿後很簡單的線就斷了。

「啊啊,太大意了」

「看來很不擅長釣魚。你比較似合狩獵吧」

「的確很不擅長等待。想要以自己的時機來用到手」

「公爵夫人也是這樣?」

「是我反倒被抓住的。但是,直到現在對方連是自己掌握著邱位元的箭」

小聲笑出來,老人確認懷中表。

「若你不是公爵,也許可以當這個老人日常興趣很深的對象」

差不多該回去的吧。邊收拾釣竿邊這樣說。

「公爵就不行嗎」

「因為無法打從心底認可你的吧」

對相信裡蘭德家的嫡子還活著的他,國家再怎樣定位,正統的席爾溫福特的主人並不是眼前的人物。

(4)

將近黃昏,愛德格還是冇回到狩獵館。雖然熟悉森林的他應該不會迷路,但莉迪雅仍不禁擔心。

大概是想不到能說服布萊斯的好方法,在煩惱著吧。

有冇有自己能做的事呢。莉迪雅一邊眺望著在沙龍中玩耍的阿爾文,一邊出神地想著。

阿爾文穿著像是女裝、蕾絲花邊的燈籠褲,沉迷於乳母給他的繪本。色彩鮮豔的妖精的畫似乎引起了他的興趣。

他喜歡的是水棲馬。那是一幅畫著威風凜凜的黑馬張大嘴咬向少女的、恐怖的畫。作為妖精國伯爵,不會害怕任何妖精。被這樣教導的阿爾文試著用拳頭打水棲馬的畫,但不久前初次看見真正的格魯比時卻嚇得哭著逃走,還尿褲子了。

莉迪雅拜托格魯比不要以馬的姿態出現。

「馬—」

這次阿爾文指著人魚的畫,以不清晰的發音嘗試說話。莉迪雅把阿爾文放在自己的膝蓋上,輕撫他的頭髮。

「那是梅洛歐呢。不久後就能看見哦。妖精國的梅洛歐也好,馬南島的梅洛歐也好,大家都想見你呢。」

他好像很高興地咯咯笑著,再次說話。即使發音不準確,莉迪雅也明白兒子想說的話。

「對,當然會成為好朋友呀。」

「看著阿爾文大人就會感到幸福。居然會有這麽美麗的小孩子。見過一次後,大家都會成為阿爾文大人的俘虜呢。」

每次阿爾文在眼前出現,凱莉便會著迷。

「阿爾文真是好孩子。可彆變得性格扭曲啊。」

蘿塔雖然還有很多要擔心的事,但好像稍微平靜下來了。

「好—紙。」

和愛德格不同,阿爾文和蘿塔也很親近。他撒著嬌,高興地笑著。

「可是,看著這孩子就會產生疑惑呐。愛德格那傢夥曾經也是這麽率直又可愛嗎。」

「大家都說他像是天使,大概阿爾文和小時候的愛德格很相似吧。」

「天使?那傢夥即使一出生就懂得對女性說甜言蜜語也不奇怪。」

「明明要是小時候的老爺的肖像有留下來,就能知道有多相似了。」

「可惜甚麽也冇留下來呐。我從窗台看見那叫白合館的宅邸的原址,但真的甚麽也冇有啊。長了挺多樹木,連殘骸也被森林給覆蓋了。」

連當時認識愛德格的人也被故意除掉,已經不在了。不對,這不是還有一人嗎。是曾經見過小時候的愛德格的人。

在布萊斯的記憶中,小時候的愛德格的印象應該很深刻。因此纔會強烈期望他還活著。

不能說出真相。可是,隻要引起布萊斯猜想就行了。對他隱瞞真相,隻要他隱約覺得裡蘭德家少爺可能得到公爵之位回來就行了。

「對,他也認為有可能回來了卻不能報上姓名。可能會發現愛德格就是……」

突然被緊緊抱著,阿爾文嚇了一跳地看向莉迪雅。

「怎麽了,莉迪雅?」

「蘿塔,陪我到雪莉村去。也要帶上阿爾文。」

「咦,現在去嗎?」

「對。凱莉,能幫我準備一下嗎?」

莉迪雅說出口前,她已經開始準備了。被莉迪雅抱起來,像是覺得突然變得忙亂的氣氛很有趣,阿爾文咯咯地笑了起來。

「突然打擾真是抱歉。因為馬車出了故障,我正在煩惱。」

位於村頭的布萊斯的家雖樸素但很威風。修整好的前庭深處矗立著白灰泥的牆壁,相比四周更顯眼。

拜訪這宅邸的莉迪雅對著深深皺眉的布萊斯儘可能地微笑。

「我帶著孩子,所以馬車修理完畢前,能不能借房間一用?那邊的農家主人說了布萊斯先生的宅邸很近。」

我可能很像愛德格。莉迪雅一邊演戲一邊想,但布萊斯可能已經看穿她了吧。

看了一眼抱著小孩的凱莉的背影,他毫無笑容地說道。

「您想必很煩惱吧,公爵夫人。請進。若孩子感染風寒就不妙了。」

他當然不歡迎我們,但態度仍非常得體。通過明亮的沙龍,在暖爐起火。

「招待不足,但請隨意。」

他僅說了這麽一句話便打算離開。還以為他會留在沙龍中多說一點話。莉迪雅無法像愛德格般讓他人如自己所想地行動,正慌張地想著留下他的話時,蘿塔說話了。

「布萊斯先生曾是海軍對吧。是怎樣的船?乘過阿勒克托嗎?見過戰士嗎?」

(注:似乎是軍艦的名字)

他吃驚地看向蘿塔。

「呀,我來介紹。她是夏洛特.克雷莫納女士。非常喜歡船。」

「作為女性這是罕有的興趣呢。」

「我喜歡帆船,但布萊斯先生比我更瞭解帆船吧?」

「嘛,因為我現役主要是在帆船的。」

趁著蘿塔用船的話題留住他,莉迪雅從凱莉手中接過阿爾文。

「阿爾文,向布萊斯先生打招呼吧。」

為了讓他看見阿爾文,莉迪雅走近他。

「他是犬子阿爾文。」

脫下阿爾文佈滿蕾絲的小帽子,讓他麵向布萊斯。阿爾文一如以往,對初次見麵的布萊斯伸出小手。

因為是不怕生的孩子,對著表情恐怖的老人也是笑容滿臉。

布萊斯盯著阿爾文看。會不會發現甚麽呢。莉迪雅期待著,但他的表情和平時一樣。

「初次見麵……少爺。」

布萊斯恭敬地握小孩的手,態度非常得體,但也很冷淡。

「很像公爵吧?」

蘿塔為了莉迪雅這樣說。

「不清楚,因為在我看來所有孩子都長得一樣。」

但反應卻不如理想。

加上他似乎認為莉迪雅打算采取懷柔政策,帶著孩子來裝親近的樣子。

某種意義上是冇錯,但和這邊的目的有點不同。

「公爵夫人,為甚麽要拘泥於墓地的鑰匙上?您們隻要能作為新公爵家君臨這裡就好了。對吧?」

如果真的隻是久遠的祖先,愛德格也會這樣做吧。

果然,很難讓他發現愛德格是前任公爵的兒子。

真正的少爺,以遠血緣親戚艾歇爾巴頓的假名,得到席爾溫福德公爵之位。這種事不管怎樣想都過於迂迴曲折了。若是真正的繼承人,就更應在適當的時候報上名字。正常會這麽想吧。

抱著放棄的心態,莉迪雅目送布萊斯離開房間。

拜托了侍從過了一小時候後才裝作修理好馬車,過來迎接自己。但莉迪雅一行來到布萊斯家三十分鐘後,雷溫出現了。

他說,侍從為了取得要修好馬車所必要的零件而回到宅邸,所以他來迎接夫人一行。因此莉迪雅一行回到狩獵館。

當然,派遣雷溫的人是愛德格。

莉迪雅在想是不是因為自己擅自行動惹他生氣了,但似乎不是。

回到館裡,見到波爾。

「蘿塔,大公……倒下了。」

看見蘿塔馬上跑過來的他快速地說道。

「我本來打算打電報卻被阻止,但說若是我來迎接你就沒關係。」

大公是想製造機會讓蘿塔和波爾說話嗎。可是蘿塔好像冇從容得去思考這種事。

「我馬上回倫敦。現在還趕得及乘最後一班火車吧。」

「是的。」

雷溫看著懷錶回答。

「還有點時間。吃點甚麽吧。波爾,你也冇吃吧?空腹時再次乘火車會很辛苦的。」

在愛德格的示意下,食物立刻被預備好。

蛋、香腸、鬆餅和燒西紅柿,像是早餐。麵對著這些食物,蘿塔卻擔心得失去食慾。

波爾姑且為了飽腹而吃著,一邊為蘿塔解釋大公的病況。

莉迪雅也和愛德格一起在茶室聽波爾的話。

根據醫生的說法,似乎是病危狀態。

「那為甚麽爺爺要說服我出外……」

「可能是不想讓你看到軟弱的自己吧。」

愛德格說道。

「他是自尊心很強的人。即使失去國家也保持大公的姿態。社交界中雖然有認為他家已冇落而不理睬他的人,也有暗地裡說他壞話的人,但認識他的人全都對他抱著敬意。蘿塔,對你來說他也是可靠、能撒嬌的人吧?他想一直當那樣子的祖父啊。」

蘿塔大幅度地搖頭,束起的頭髮像尾巴一樣彈起來。

「冇錯,爺爺躺在床上時,看上去好像變小了,我也突然開始感到不安。可是,我不是他唯一的親人嗎。他可以更依賴我啊。」

「正因為是親人,蘿塔,所以大公比任何人都希望你幸福。我想他是不希望你因為憐憫變弱的老人而作出錯誤的選擇,所以想遠離你。」

「甚麽叫錯誤的選擇?!」

蘿塔粗暴地拍桌子。

「其實,大公交了一件東西給我。」

放下叉子,波爾說道。

他從上衣口袋中拿出閃著銀色光芒的鑰匙。

「似乎是你出生的城堡的鑰匙。他說想要我交給你。」

「城堡……?」

「雖然現在已經是他人的東西,而且好像連城堡變得怎麽樣了都不知道。」

盯著放在手心上的鑰匙的蘿塔,在想甚麽呢。

「大公說,若蘿塔想知道故鄉的事,就去一次看看。說隻要這樣做,將來的事也應該會自然而然地明白。」

「可是……怎樣去?那國家可是把包括我在內的一族給流放了啊。」

這時愛德格拿出被摺好的紙,放在桌子上。雷溫把它送到蘿塔的位子上。接過紙的蘿塔瞪大眼睛。

「這,是我的身份證?夏洛德.史雷德……甚麽情況。叫我成為史雷德家的女兒嗎?」

「是成為養女。這是大公倒下前拜托我的事。他想要讓你將來能在倫敦中,作為一個市民生活。」

蘿塔好像在瞪愛德格。一時之間不得不去思考許多事情,大概是感到溷亂吧。

可是,因為這是很重要的事,愛德格繼續說下去。

「史雷德的女兒是在美國出生的英國人。就是說,和大公之女是不同的人。所以不可能從這張身份證知道你真正的出身。這樣你就能作為英國平民踏上故土。」

「就是說,不再是大公之女,成為平凡的蘿塔……嗎。」

「對。」

蘿塔用力握緊身份證和鑰匙,不在乎會弄皺它們,憤怒地站起來。

「你們這些人,都瞞著我……」

這樣說著,她離開飯廳。

隨後,蘿塔沉默地和波爾乘坐馬車,出發前往有駛往倫敦的火車車站。對從狩獵館目送他們的莉迪雅,簡短地說會再聯絡。

即使已看不見馬車,莉迪雅仍站在台階上。

站在她身邊的愛德格說道。

「一定冇問題的。蘿塔已經發現不管發生什麽事,波爾都會在她身邊。」

「嗯,對呢。」

然後愛德格輕柔地抱住莉迪雅。

「莉迪雅,墓地的鑰匙的事,我打算放棄了。」

突然說這樣的話。

「咦,為什麽?」

「鎖的事,隻要換掉就行了。即使不拘泥於它,父親和母親都會知道真正的兒子我回來了吧。而且,布萊斯一直相信裡蘭德的兒子還活著而拿著鑰匙,我覺得這樣也不錯。」

「……既然你這樣說。」

莉迪雅靠向他。即使冇有鑰匙,他也已經拿回父親的土地。這個事實不會改變。

「也讓你擔心了。但是我已經重新知道自己是多麽幸福的人。所以,冇必要去渴求一切。」

“愛德格大人,普萊斯氏到訪。”

決定放棄索還鑰匙後不久,正當愛德格和莉迪亞在日光充足的茶室享受二人世界的時候,雷文出現並報告了客人的到來。

跟前幾次見麵時一樣板著臉走進來的普萊斯謝絕了茶水直奔主題。

“在下聽說您打算換下舊鎖,因此我最後一次使用了所保管的鑰匙到前公爵的墓前獻了花。”

換鎖的事情已經派人傳過話了。

“這是十多年來的習慣了,還請恕我冒昧擅自進入墓園。”

“您彆客氣,我想天國的逝者們也很高興。而且,我也很感激您多年來守護著墓園。”

聽了愛德格的話,普萊斯毫不避諱地審視著愛德格。恐怕是因為愛德格以親屬的口吻說的話而感到費解吧。

最終他還是若無其事地移開了視線,伸手在上衣內袋裡摸索。

“能夠保管墓園的鑰匙,我一直有著接受了某種重要任務的使命感呢。哪怕是內人過世心情低落的時候,想到公爵一家、想到公爵的繼承人,就有了為使命奉獻的動力。”

他攤開手掌,露出了一把笨重的鑰匙。

“這……並不是墓園的鑰匙吧。”愛德格望著鑰匙說道。

普萊斯一副如夢初醒的樣子咕噥著“哎呀”,然後把這把鑰匙收回了口袋裡。

“啊,您眼力真好。”這回他從另一個口袋裡掏出了一串鑰匙。“我看看,究竟是哪一把呢。人一上了年紀就是麻煩。為了不忘記把鑰匙收在什麼地方就和其它的串在一起,這下又搞不清到底是哪一把了。看來隻能一把一把地試過以後才知道了。”

他把一整串鑰匙放在茶幾上,彷彿在無聲地詢問愛德格,知不知道哪一把纔是。愛德格看了看鑰匙串,冇花多少工夫就指出了其中一把,上麵雕刻著展開雙翅的雄鷹的鑰匙。

普萊斯把它從鑰匙串上解下,遞到愛德格麵前。雪白的桌布上,黝黑的鑰匙反射著陽光。

接著,普萊斯一言不發地轉身離開了房間。

用這把雕著鷹的鑰匙打開了門扉,周圍的樹叢卻並不冷清。風兒拂過樹梢,小鳥飛舞在林間。抬頭望去,在樹梢之上的天空中有雄鷹在翱翔。這睥睨著湖泊與森林的王者,也被描繪在了席爾溫福德公爵家的家徽上。

普萊斯也許是在用鑰匙試探愛德格吧。畢竟是家徽上也有的老鷹,就算愛德格以前冇有見過那把鑰匙,大概也能猜中。

既然他仍然選擇了試探,就說明他已經有了猜想,而結果,他也認可了於是歸還了鑰匙。

莉迪亞收回了視線,眼前的石階蜿蜒向前。愛德格從乳母那裡接過阿爾文,走進門裡,莉迪亞也跟著走了進去。

往前走了一陣,就瞧見林中排列著的幾座石碑。顯然是有人定期打掃的,冇有落葉也冇有被野草覆蓋,這裡隻有靜謐的氛圍。

(5)

愛德格靠近以百日菊供奉著的石碑。

新鮮的花朵大概是剛纔布萊斯放下的吧。

並排的石碑上刻著雙親的名字。莉迪雅輕輕放下一束花。

「父親大人、母親大人,我回來了。」

即使冇有回覆,莉迪雅也能感覺到。雙親一直等著這個時刻。森林、風和這片土地上的一切都在歡欣著。在歡迎著自己。

「我來介紹。她是妻子莉迪雅。她拯救了我。要是冇有莉迪雅,我應該回不來吧。」

「初次見麵,父親大人、母親大人。」

之後,想向雙親傳遞愛德格給予自己的東西,還有對他的思念,卻不能好好地用言語表達出來。

阿爾文不可思議地看著石碑,但突然笑了起來,伸出手。像是在和人打招呼。

「另外,這是兒子阿爾文。」

愛德格取下阿爾文的帽子,親吻他。

「很像我吧?我想,應該和小時候的我一模一樣。」

阿爾文在笑。莉迪雅在祈禱。這樣子,愛德格終於能對漫長的戰鬥劃下休止符,放下肩上的擔子吧。

「莉迪雅,謝謝。都是多虧你和阿爾文。」

愛德格單手抱著阿爾文,另一隻手伸向莉迪雅擁抱她。

互相觸碰的臉頰傳來溫暖的東西。不知道是不是莉迪雅自己的眼淚,莉迪雅也一直擁抱愛德格。

放開手時,愛德格在微笑。

重新環顧墓地。這裡隻有雙親和祖先的墓碑。成為愛德格的替身的孩子,大概被布萊斯或已逝的牧師埋葬在彆的地方吧。

因為發現那孩子是彆的人,所以冇有刻著愛德格名字的墓碑。

「布萊斯先生也在看守這裡呢。為了不讓彆人發現冇有少爺的墓。」

「對呢。不管怎樣,組織的人也冇事要來墓地,也不知道有人注意到我還活著的可能性吧。」

名字和一切都被奪去,但仍有在等著愛德格回來的人。即使冇說出自己的名字,但這對愛德格而言一定是一種救贖。

來到墓地的外麵,茂密的樹林包圍著他們。莉迪雅感覺到森林親切接受他們,深吸一口氣。

乘上馬車,還是覺得從樹葉間照射下來的陽光和剛纔不一樣。

運貨馬車迎麵而來。是樵夫的兒子經過。愛德格高興地搭話。

「馬克!」

滿是雀斑的臉吃驚地轉過來。

「蜂蜜,和從前的味道一樣啊。下次再分給我吧。」

他像是嚇了一跳地瞪大眼睛,連忙停下馬車,向著我們快要離開的馬車揮著手。

「好的!我很樂意!」

就像是再次遇見讓人懷唸的朋友,馬克一直揮著手。

席爾溫福德的森林中,樹葉也開始染上色彩。湖畔的風景被染上紅色,湖麵亦映照出相同的顏色。

蔚藍的天空,白雲緩緩飄過。

自那後已過了數週,莉迪雅他們比預期中逗留了更長的時間。在那種日子中,蘿塔再次到訪。

不久前接到了通知,說是大公已逝去,葬禮遵從遺言隻讓最親近的人蔘加。

「回到倫敦時,他看上去還是很精神。明明還起床了。突然就走了。」

莉迪雅和愛德格與蘿塔一起走完通往古城遺址的山丘的路。

蘿塔走近石牆,眺望湖泊的方向,因耀眼的陽光而眯起眼睛。

「正如愛德格所說,他不想讓我看見他軟弱的一麵。然後,保持著可靠爺爺的形象走了。」

她正麵麵對了悲傷,放下了吧。看著她這樣子,莉迪雅安心下來。

「呐愛德格,到這裡來真的好嗎?」

會這麼問,是因為蘿塔也在考慮今後的事嗎。

「啊啊,太好了。」

對這回答,蘿塔輕輕點頭。

「我也回去看看。我想親眼看出生的地方。」

「蘿塔,對波爾先生說了嗎?」

愛德格說了,波爾快要出發去巴黎,正忙著準備。但在倫敦時好像儘量空出時間陪在蘿塔身邊。

「說了。他向我求婚了。說會成為我的歸處。不管甚麼時候,在喜歡的時候回去就好。」

「嘛,蘿塔……」

「所以,我踏上旅程,總有一天大概會……」

聽到這裡的愛德格聳了聳肩。

「他接受了你那種回覆嗎?」

「嗯。」

「真是有耐性的男人。」

「波爾先生就是這種人呀。」

能接納蘿塔、擁有珍貴的包容力的人。

要是遇上了人生中不可或缺的對象,距離和時間一定都不會是問題。應該總有一天會在同一個地方好好地安定下來。在會成為兩人故鄉的地方中。

「蘿塔,你還會再來這裡嗎?你的旅程完結後,還能再見吧?」

雖然感到寂寞,但就像莉迪雅和愛德格來到了新的地方,蘿塔也開始前進。到巴黎磨練自己作為畫家技術的波爾也一樣。

雖然感到寂寞,但即使分開,一直都是好朋友的事實不會改變。

「當然了。我是英國人。今後一直都是呢。」

轉過身來的蘿塔緊緊擁抱莉迪雅。莉迪雅也擁著她。

愛德格很難得地隻是苦笑著不深究。

澄淨得一片蔚藍的天空。鷹在湖上飛過。

蘿塔朝著天空高舉從大公手上得到的鑰匙。就像是那裡有通向未來的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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