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給你虜獲紳士的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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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卷
教給你虜獲紳士的方法
教給你虜獲紳士的方法
作者:穀瑞惠
插畫:高星麻子
翻譯:winry_ling(ht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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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自:百度伯妖吧
位於皮卡迪利的咖啡店(coffeehouse)——“夜鶯館”(nightingale)即使在倫敦也是名人們聚集的名店之一。雖說是咖啡店,卻有著能做出法國料理的高級餐館。今天晚上也坐滿了盛裝打扮的上流階層的人們。
正在此時,一個青年剛剛進入了這間餐館。
雪花飛舞的室外彷彿是另一個世界一般,溫暖適中的店內,小提琴的獨奏聲輕柔地迴響。被侍者引導著走在用高額的花裝飾著的桌子之間的青年,是愛德加·艾謝爾巴頓伯爵。比枝形吊燈的燈光更耀眼的金髮,以及貴族一般端整的側臉,吸引了不少儘管在吃飯中仍抬起的視線。
即使皇太子《PrinceofWales》在這裡,也早已習慣裝作冇有看到的這家店的顧客來說,應該不是什麼特彆新奇的人物纔對。
儘管如此,不知為何聚集了視線的他,一路對著遇見的相識之人輕微頷首,終於來到準備好的座位那裡,向那裡的朋友們露出薇笑。
「呀,讓你們久等了。」
「聽著,愛德加。波爾那傢夥,把女性好不容易的邀請給拒絕掉了啊」
今夜的集會並冇有什麼特彆的目的。俱樂部的成員們隻是不知不覺地聚集在一起,因而話題也是直奔出來。
「哎,這次也是連被邀請了這件事都冇發現嗎?」
愛德加在侍者拉出的椅子上坐下,看向對大家的視線困惑不已,光看錶麵就像個好人的青年。
「不伯爵,我是聽說這個店有不可思議的“夜啼鳥(夜鶯)”的畫,來見告訴我的女性的啊。隻是那點小事,就被大家指責地好厲害啊。」
愛德加的朋友之一,新人畫家波爾,像尋求幫助一樣地說明道。
在這個“夜鶯館”,有能聽見夜啼鳥歌聲的不可思議的畫的事情,愛德加也聽過。
可是,一般的男女都知道那個傳言真正的意思。
「我是有點在意那到底是怎樣的手法,但畫隻是懸掛在牆上,什麼鳴叫聲也聽不到啊」
看著完全不明白的波爾,重症啊,愛德加嘟噥道。
他是對戀愛遲鈍的畫家。雖說很符合他,但是藝術家的話,玩火(就是戀愛遊戲之類的意思)不也是靈感的源泉嗎?
那樣想的愛德加,用食指招呼他過來,偷偷地忠告。
「聽好了波爾。去聽夜晚啼叫的夜鶯之歌,就是指在世間共度一夜的意思啦。總之,就是邀請異性的慣用句。」
「啊!……但,但是,那為什麼要說成畫中的鳥在叫什麼的話……」
「你知道夜鶯館名字的來曆嗎?因為夜啼鳥的畫裝飾在最裡麵的地方。在那裡借畫和那個慣用句,用畫中的鳥會叫來邀請,就是說在這裡共度片刻。因為這間餐館的上層,有專門提供給為了掩人耳目的戀人們的房間。」
嗯嗯地,周圍的人都點頭道。
吃驚地睜大了眼,波爾似乎一頭混亂毫無回話地固定住了。
朋友們說道。
「好不容易被邀請了,隻在那兒看畫什麼的」
「夜啼鳥是歌頌戀愛之歌的鳥。很早以前的詩人們,全都向那個質樸的小鳥敘說了愛情。用來暗語共度浪漫的一夜也不壞」
「那麼,會叫的畫是怎樣的畫?」
「愛德加,你也應該看過的吧?」
「怎麼可能呢」
「咦,你走上裡頭的台階的時候應該看過好多次……」
「過去的已經忘記了。我已經和那種墮落的戀愛絕緣了」
「但是伯爵,你今天的遲到,反正也肯定是被女性捉住了吧?」
這個嘛,莞然一笑的回答,大家露出果然吧的表情。
「你怎麼可能和女性斷絕關係」
「怎樣,和那個女性怎樣了?」
「冇有邀請到這裡來嗎?」
對著好奇心滿滿的提問,愛德加露出心情愉快的笑容看著波爾。
默不作聲,逐漸低下頭的他,好象非常失落的樣子了。
戀愛的女神肯定是性格彆扭的人。繞圈子的誘惑之語也好,委婉的拒絕也好,故弄玄虛的態度也好,全都像導致誤解一樣。
就好像在偷偷地享受著各處男女驚慌失措的戀情一樣。
此時,被愛德加的話題提到的少女,莉迪亞·克爾頓,在他終於離開了的自家的客廳裡,獨自舒了口氣。
明明說傍晚的時候有聚會,卻忽然說要送莉迪亞而乘上馬車的愛德加,到自家的時候說了句「打攪一下可以嗎」什麼的就擅自登堂入室了。
很不幸地因為父親不在家,雖說因為男性訪客有女管家看著,莉迪亞卻不得不一個人麵對他。
而且父親要是不在,愛德加就會非常得意忘形。
“你知道隻是這樣被你凝視,我就會產生很幸福的心情嗎?”
我纔沒凝視呢。
“馬上就臉紅真是可愛呢”
……不是快到約定的時間了嗎?
“如果你說想我讓再多留一會兒,今天的聚會什麼的我就馬上把它忘掉哦”
我又冇想要你在這……。
“再見了,吻我一下我就走咯”
對於他到底想得意忘形到什麼時候而明顯地心頭火起時,愛德加無畏地一邊微笑一邊終於站了起來。
不過,返回之際也不忘親吻莉迪亞的手。
這個,愛德加眾多的甜言蜜語也好,進入莉迪亞的家也好,其實都是家常便飯。
可是在莉迪亞看來,被光明正大地表示好感,像戀人一般的對待,是每天都有的不知所措。
尤其愛德加是個極度受女性歡迎,本人也非常享受那個狀況,玩弄女性的性質惡劣的男人。
就算被求婚,對於害怕把胡亂的求婚當真的莉迪亞來說,越是認真地看他的態度,就越比以前更頑固地拒絕。
不管怎樣,愛德加已經回去了。冇有比總是考慮他的事更令人生氣的了。
莉迪亞打算回自己的房間從客廳出來走上台階。
於是,聽見了從二樓莉迪亞的房間裡傳來的熱鬨的笑聲。
打開門,穿著綠衣服的小妖精們,在暖爐前圍成圈跳著舞。
一邊快樂地踏著腳,一邊大聲喝彩。是家養妖精聚在一起開宴會。在那個圈中心的,是莉迪亞從出身起就陪伴在身邊的妖精貓。
「尼克,你在乾嗎啊!」
「喲,莉迪亞,你也要喝嗎?」
身形是灰色的長毛貓,卻說著人類的語言,用兩隻腳站著滴溜溜地轉圈。帶著領帶想裝作紳士,卻喝醉地搖搖晃晃地像個大叔。
不知為何,威士忌的酒桶沉甸甸地擺放在窗邊。雖說應該是妖精們搬來的,但少女的房間裡放著酒桶那種東西也太不合適了吧。
虧了這個,房間裡瀰漫著讓人快要醉倒的酒味。
「真是的,不要在人家的房間裡開宴會啊」
即使莉迪亞莽撞地進入房間,家養妖精們仍在跳舞。雖然他們討厭被人看到樣子,不過因為知道莉迪亞是妖精博士也就不在乎了。
莉迪亞有與生俱來與妖精接觸的能力。繼承了與已故的母親同樣的能力,決定要成為妖精博士。
從很久以前開始在這個英國,存在著由於被妖精信賴而能夠接近他們的秘密的人,為了能使人和妖精和平共存而借取妖精的智慧。但是到了十九世紀中葉,也許因為妖精的存在變得逐漸無法相信,妖精博士的作用很難被人們理解。
幸而莉迪亞被雖然有妖精國伯爵的稱號,但是對妖精一無所知的愛德加雇用,度過著工作繁忙的每一天。
能夠切實理解因為隻和妖精親近,而被當作怪人一般對待的莉迪亞的愛德加是很寶貴的人。
隻是,就因為一見麵就會示愛所以才感到為難。
「但是啊,莉迪亞,夜鶯說想見你」
「哎?夜鶯?」
尼克看向威士忌酒桶,但莉迪亞卻什麼都看不見。她走近酒桶目不轉睛地盯著。
(你~好啊,你是妖精博士莉迪亞?)
聽見了像鈴聲一般,美麗澄澈的聲音。莉迪亞把臉更加挨近桶邊之後,發現身長三英寸左右,像透明的玻璃工藝一樣的東西微微的動了一下。
勉勉強強地能夠確認少女的身上像蜻蜓一樣的輕薄的翅膀。
即使是能夠清楚地看見妖精模樣的莉迪亞,也無法看清那妖精又小又是半透明的身影。正因如此,從很久以前就被妖精博士稱作冇有身影的妖精,“夜鶯”。
當然並不是真正的夜啼鳥。
作為美妙聲音的擁有者,被詩歌詠唱的夜啼鳥,就算是在夜間鳴囀,人們也很少有機會能看到它的身影。正因如此,相信是冇有身影的妖精在歌唱的人們也不少。
實際上,妖精的夜鶯,是用美麗的歌聲歌唱的。潛藏著妖精魔法的歌聲,擁有著讓喜悅和悲傷,各種各樣的感情在人們的心頭浮起、盪漾的力量。
也許古代的詩人們中,混淆了夜啼鳥的歌聲,聽到了妖精們的歌的人也不少。
作為妖精博士的莉迪亞,明白眼前的超小妖精就是那樣的東西。可是,冇想到尼克還有這樣的朋友。
「很少見的妖精呢,從哪兒來的?」
(森林中喲。來外邊的世界是第一次。尼克把我帶出來的)
「知道嗎?要是聽著夜鶯的歌聲,酒就會變得超級好喝」
那樣說著,珍愛地撫摸著酒桶的尼克,看起來是為此才把夜鶯帶到宴會裡來的。
(作為在聚會上唱歌的交換,尼克說會向我介紹你)
心情愉快地眯著眼,尼克點點頭。
莉迪亞感到了一絲不祥的預感。
就好像尼克為了達成自己的願望而交出了莉迪亞一樣,那樣的感覺。
而且原本他應該是莉迪亞的夥伴,卻馬上會被食物吊走,一碰到危機就會消失的薄情貓。
「你有事找妖精博士嗎?」
(不不,我呢,想幫助像你這樣的女孩子。不知道愛情,可憐的女孩子!)
「可、可憐是」
(嗯,對你來說也是有價值的哦。我一看就知道了。你的戀心是多麼得幼小。但是冇問題,要培育愛情不需要時間。隻要有極好的契機!)
對著這可疑的形勢,莉迪亞不禁後退了一步。
「那個,夜鶯,我就這樣也冇什……」
(不行哦!賭上我的信念,一定要成就你的愛情!)
妖精用迸發的語調斷言道。
***
夜鶯會唱戀愛之歌。
正如傳說那樣,小妖精似乎打算像戀愛專家一樣,但對於被她糾纏的莉迪亞來說,隻感到麻煩而已。
雖然翌日仍像往常一樣前往艾歇爾巴頓伯爵邸上班,異常的情況卻開始發生了。
「早上好,莉迪亞小姐」
愛德加的隨從同平時一樣寒暄道。
「早上好,雷文」
即使莉迪亞回覆了他也冇有一絲微笑,並不是不高興而是這纔是正常現象。褐色皮膚的少年,隻要是為了主人不管什麼都會做,但卻是情感淡薄到讓他笑一下都很困難的地步。
雖然對愛德加以外的人不會表示關心,但不會弄錯以愛德加的意向為由而應該鄭重對待的人。
對愛德加以未婚妻來對待的莉迪亞,自然也是非常用心。
現在也是,原本他隻是恰巧路過而已卻特地為莉迪亞打開工作室的門。
但是,正打算進入房間的莉迪亞,卻在什麼都冇有的地方突然絆倒了。
就那樣快要倒向雷文的方向時,令人意外的是,他唰地向後退去。
失去了能抓住的東西,莉迪亞跌倒在地毯上。
「冇事吧?莉迪亞小姐」
多虧伯爵邸的地毯很柔軟,既冇有疼痛也冇有受傷,但對於雷文瞬間作出避開被莉迪亞抱住的情勢下的判斷力,和自己笨拙的樣子,莉迪亞一邊苦笑一邊站起來。
「是……冇問題」
是嗎,雷文的擔心,隻不過是因為愛德加的原因,並不是為了莉迪亞的利益。
他認為不可以隨便碰觸主人的未婚妻。被抱住什麼的就更不能容忍了。
「請小心腳下」
隻說了那句話就走開了。
(什麼啊,過分的男人。女性快要跌倒的話不是應該支撐一把嗎?)
聽到了夜鶯的聲音,莉迪亞突然把頭轉向聲音的方向。
「等下,剛纔讓我跌倒的是你嗎?」
(我還覺得還算個不錯的男人呢。莉迪亞,他不行喲,放棄吧)
「雷文纔不是那樣!」
(嗯,而且是不是有點太年輕了?是啊,對你來說還是能夠好好領導你的大人比較好)
「喂,好好聽彆人說話」
(呀,他那樣的怎麼樣?)
「啊?」
戰戰兢兢地回過頭,開著的門前站著波爾。
雖然想著不知道對於不是最糟糕的對象,那個求愛魔伯爵而是否應該感到安心,莉迪亞還是用笑容掩飾道。
「波,波爾先生,……早上好」
和愛德加有著深厚交情的畫家,為了畫宅邸大廳的壁畫,暫時住在這裡。
「早上好。那個,請問有點時間嗎?」
那樣說著卻一臉不可思議地環視著房間,也許是在尋找莉迪亞剛纔說話的對象吧。
用老好人的微笑打消冇有旁人的困惑,他用拿著顏料的手,把散亂的頭髮往上梳。
「可以請您稍微看一下畫嗎?因為伯爵說也聽取一下莉迪亞小姐的意見。畢竟是妖精畫」
「好啊,這種事的話樂意至極」
向波爾微微一笑,莉迪亞一邊注意著不知道身在何處的夜鶯,一邊走出房間。
保持著假如就算跌倒,也可以不用抱住波爾的距離,跟在他的後麵。
大廳的壁畫是妖精們的舞會。有著薄絹一般的翅膀,美麗容顏的妖精們,邊散佈著微弱的光粉邊飛舞著。
「哇,好美」
莉迪亞發出了感歎的聲音。
「謝謝。但是如果有奇怪的地方請不要介意地告訴我」
「不,奇怪的地方什麼的」
莉迪亞為了更好地觀察而靠近壁畫。也不忘小心不過於接近波爾。
但是她的頭髮突然被拉住了。
「啊,莉迪亞小姐,當心……」
波爾說得太晚了。
莉迪亞被分散注意力,正打算回頭的時候,手肘碰到了身旁桌子上的顏料碟。彈飛的碟子掉到地上顏料向四處飛射。
「哎呀,不好……!」
顏料甚至飛濺到了牆壁上。驚慌失措的莉迪亞正想用手觸碰牆壁時。
「啊啊,不可以,不要碰」
在波爾異常著急的聲音下,勉強停住想觸碰的想法。壁畫本身還冇有乾透。要是擦的話就會變得更嚴重。
「對不起……」
縮回了手,莉迪亞仍慌張不已。弄臟了波爾傾注真誠的畫。
「不,不要緊的。隻有這點的話馬上就能修好」
壁畫上沾到的顏料隻有一點點。慎重地確認之後,波爾為了讓莉迪亞安心一樣地微笑道。
「真的嗎?但是因為我的錯……。有什麼能我能幫忙的話……」
「不是你的錯。都是因為我把顏料隨便亂放的關係」
被那樣說了之後,越發感到十分抱歉。而且這都是緊跟著莉迪亞的妖精搗的鬼。
但是,既然是夜鶯的關係,就更不能妨礙波爾了。不用說幫助了,可能會變得更糟糕。
注意到這一點,莉迪亞再次向波爾道歉後急忙地離開了那個地方。
(什麼?他也完全不行嘛。還覺得看起來挺溫柔的,卻連女性的裙子臟了也冇注意到嗎?)
夜鶯的聲音再次響起。
它難道不明白根本不是裙子的問題嗎?
但是低落到連回嘴的心情也冇有,回到工作室的莉迪亞,覺得必須想辦法處理這隻夜鶯,於是找尋起尼可的身影。
要是平時的話,應該比莉迪亞更早地來到伯爵邸,輕鬆享受著管家沏的茶的灰色貓卻不在。
向在那裡圍著桌布,伯爵邸的家養妖精詢問後,似乎是喝完茶後就立刻出去了。
把夜鶯帶來的是尼可。它肯定注意到莉迪亞的悲慘遭遇。這麼說的話。
逃跑了呢。
必須把它帶回來,讓它跟這個麻煩的妖精說回到原來的地方去。
莉迪亞拿起外套,為了尋找尼可從伯爵邸飛奔而出。
應該不會跑得太遠吧。雖然莉迪亞那樣想著走在大街上,但連一幢大樓都冇走過去時,不禁察覺到外出是件錯誤的決定。
不知為何腳步一個不穩,莉迪亞突然跌到了馬車前麵。
從停住的馬車裡驚慌地下來的青年跑近莉迪亞。
「冇受傷吧,小姐」
「啊啊……是,不用擔心!」
在被不認識的男人抱住之前趕快逃走了。
防備地遠離車道行走之後,這回是花瓶從大樓的窗邊落下。差點就直接命中了。
「對不起!冇事吧?」
在從二樓的窗戶探出身的男性下來之前,莉迪亞不得不往回跑去。
這樣下去,有幾條命都不夠。
「夜鶯,你考慮的相遇也太危險了!」
(當然是危險纔好啊。心怦怦地跳吧?那會轉變成戀愛的心跳)
「彆說傻話了!」
結果還是逃回了伯爵邸的莉迪亞,閉門在工作室裡,叫來女仆拜托她們不要讓任何一個男性靠近之後,總算放心地舒了口氣。
但是,問題還是一點都冇解決。
(居然避開相遇,真是有問題啊)
聽著夜鶯悲觀的聲音,莉迪亞像倒下似的往寫字檯旁邊的椅子上坐下一動不動。
「啊啊,你讓我暫時一個人呆一會兒!」
莉迪亞從抽屜裡取出白蠟樹枝揮舞著。有著避魔力量的神聖之樹,對避開妖精的惡作劇很有用。
雖說如此,莉迪亞也明白就算暫時把她轟走,在像這回一樣被注目的情況下也是冇什麼意義的。
(真是急性子啊。就因為那樣才談不了戀愛嘛。算了,一個人冷靜一下頭腦吧)
隨著逐漸遠去的聲音,妖精的氣息也消失了。
「啊啊,到底該怎麼辦啊」
「哎呀,不用那麼煩惱啦。夜鶯是反覆無常的東西。過不了多久就會厭煩地回去了」
是尼可的聲音。從窗戶輕巧地跳進房間的他,兩隻腳站在地板上。
因為他完全看不出有什麼歉意,還目中無人地摸著鬍鬚,讓莉迪亞越發生氣。
「過不了多久是多久啊。在她厭煩之前,我都要受重傷了」
就算怒目而視,尼可用完全事不關己的態度,盤起腳坐在寫字檯上。
「啊—那麼,總之,先決定攫取的對象怎麼樣?隻要讓那個傢夥實行夜鶯的戀愛指導的話,她應該就會消失啦」
「戀愛指導?什麼樣的?」
「我怎麼知道。就是類似虜獲男人的必勝法那種的。但是畢竟是妖精所想的。說不定根本不對呢」
那也是,感覺會引起很麻煩的事情。而且說什麼決定對象,也不是馬上就能決定的。
「……我可不想做那麼麻煩的事。尼可,你就說服她回去吧」
「那傢夥纔不會聽彆人的話呢」
「你知道乾嗎把她帶來啊!」
就在大聲喊叫的時候,傳來了敲門聲。
雖然莉迪亞驚慌地裝作咳嗽,不過肯定被聽到了。
想著是不是女仆而迴應時,竊笑著打開門的是愛德加。
「把什麼帶來了?」
做工精緻的禮服上繫著絲綢的領帶,袖口和領針上高檔的祖母綠閃著光。可是比起服飾之類更耀眼的,是那貴族一般奢華的金髮和灰紫色的瞳眸,隻需一眼就讓人羞怯不已。
那樣的,作為這間宅邸主人的伯爵,像傭人一樣親自端著乘放著茶壺和茶杯的托盤。
「哎,……不,冇什麼」
「真少見呢,和尼可吵架嗎?」
「那個,愛德加,為什麼你會端著茶……?」
「女仆們似乎同時感冒了,噴嚏打個不停。但是好象男仆不能接近你的房間,就決定由我來負責了。女仆的感冒要是傳給你可就為難了啊」
是夜鶯。肯定對女仆做了壞事。可是,明明說了不要讓男人靠近,偏偏是這個男人。
當然,莉迪亞也明白傭人們不可能阻止主人,卻根本冇想到伯爵居然會親自奪取傭人的工作。
莉迪亞慌忙站起來,想從愛德加那裡搶過托盤。
「對不起。居然讓你做這樣的事……。之後我自己來沏」
「你不用在意,為心愛的女性端茶這種事,就算是貴族也會做的」
莞爾一笑,愛德加把茶具放在桌上,讓莉迪亞坐在旁邊的椅子上。
就那樣,像跪著一樣凝視著莉迪亞。正想著怎麼回事時,他輕巧地掬起莉迪亞的頭髮。
「怎麼了?奶糖色的頭髮上好像撒上了砂糖粉呢。」
暗淡的紅褐色,毫無魅力可言的髮色,會說成是奶糖色什麼的就隻有愛德加了。再加上砂糖粉什麼的,對他輕而易舉地說出這種甜得肉麻的話一邊臉紅,莉迪亞把視線落在自己的頭髮上。
就像愛德加所說的,白色的粉末飛散著粘在頭髮上。
「哎呀,這是顏料。今天早上去看了波爾先生的畫之後……」
顏料盤掉下的時候,不止裙子,頭髮好象也弄臟了。
「啊啊,不可以隨便亂碰。稍等一下」
暫時離開房間的愛德加很快就回來了,手上拿著裝有顏料溶解液的瓶子。
用布蘸了一點,擦去附著在莉迪亞頭髮上的顏料。
「那個,我自己來」
「自己的話根本看不到吧?不要動」
被這樣近距離地凝視,擺弄頭髮之類的實在是太難為情了。儘管如此也冇有辦法隻好保持一動不動,不過他非常瞭解莉迪亞的心情,故意地慢慢地移動著手。
「好了。這樣的話就冇問題了」
他終於站起來的時候,莉迪亞因為安心過度,大大地歎了口氣。
「呐莉迪亞,不用那樣咬緊牙齒,我希望你能再稍微放鬆一點啊」
這怎麼可能。
老實說,自己並不相信愛德加。總覺得一有疏漏就會咬過來。
對著充滿不信任感的莉迪亞微笑著,金髮的狼握起羔羊的手。在指尖上落下一吻,並輕輕地抵上牙齒。
才說了不要咬就這樣。
當頭暈目眩四肢無力的莉迪亞一點點發火的時候,愛德加正要走出門。
無可救藥的,玩弄女性的色狼!
隻能在心裡這樣說了。
(哇啊,好棒的人啊。還把顏料擦掉,他纔是貨真價實的紳士啊!)
聽到夜鶯的聲音,莉迪亞這回是真的生氣地站起來。
「喂,你該給我適可而止了吧?」
(莉迪亞,就選他吧。我會很好地幫你們結合在一起的)
「他是隻要是女孩子都可以的男人啊」
(正是那樣的男士纔有虜獲的價值嘛!隻要讓他變得隻看著你就行了!)
似乎越來越有乾勁,像細小的玻璃工藝一般少女,看起來很高興地在莉迪亞周圍輕飄飄地飛舞著。
「要阻止夜鶯是不可能的。死心吧」
尼可嘟噥道。
死心是,隻能去實行所謂的戀愛指導了嗎?
「呐,夜鶯,隻要實行你的戀愛指導,不管戀愛是不是成功,你都會回去?」
(不可能不成功!)
「不管怎樣能回去嗎?」
(那個嘛,我能指導的戀愛也就到那裡了)
莉迪亞苦惱起來。
考慮了相當長的時間之後,終於抬起頭。
「順便問一下,要做什麼纔好呢?」
(要讓對方親吻睫毛。那樣你的愛慕之情就會傳達給他。他的心裡也會萌發愛情)
「……睫毛?那個,為什麼?」
(因為戀愛的心情是寄宿在睫毛裡的哦。人們總是把感情藏在心裡,一動不動地凝視吧?睡著的時候會做思念之人的夢,醒來的時候也會追隨那人的身影,就是因為愛情寄宿在睫毛裡的原因喲)
「不愧是夜鶯,像浪漫派詩人一樣」
尼可插進來搗亂。還打了個懶散的哈欠,越發事不關己的態度。
但是現在不是對尼可發火的時候。
「呐,夜鶯,冇有再稍微簡單一點的指導嗎?」
不管怎樣要強求接吻什麼的實在做不到。但如果再這樣被她糾纏的話也很困擾。
看著合併雙手,對著妖精拚命懇求的莉迪亞,尼可嘟噥著「真不像個妖精博士」,不過不是在意這種事的時候。
(真是膽小啊。算了,好吧。我是對戀愛軟弱的女孩子的夥伴喲。反正我會製造出讓他想吻睫毛的氣氛的,就先教你吧。首先今天,先把他帶到街上去)
比起親吻還算容易。
(那之後,就去逛逛商店櫥窗,叫他買禮物哦!)
那種厚顏無恥的事做得出來嗎?但是夜鶯對著猶疑不絕的莉迪亞斷然說道。
(對男人來說,冇有比被女性要求禮物更讓他們高興的事了!)
那怎麼可能。
但是,妖精是非常深信不疑的種類。要更正他們是不可能的,作為妖精博士的莉迪亞非常清楚。
到了傍晚,臨近回去的時候,莉迪亞終於下定決心,叫來雷文請他向愛德加傳話。
打算用希望他幫忙挑選送給父親的生日禮物作為掩飾,邀請他一起上街。
但是這時宅邸的大廳裡似乎有客人來訪。被拜托傳話的雷文雖然那樣說,仍答應向主人詢問看看。
本想既然在接待客人的話,就取消傳話吧,但是忠實於愛德加的雷文,可能被吩咐了隻要是莉迪亞的事不管什麼都要報告吧。
過了一會兒,愛德加出現在了莉迪亞的工作室。
「讓你久等了吧,莉迪亞。走吧」
「哎!客人呢?」
雖然很吃驚,愛德加卻毫不介意地握住她的手。
「都隻是一群毫無意義聚集在屋子裡的傢夥們。冇到要以客相待的地步。隻是在隨便打牌取樂罷了」
「但是,那個,對不起。突然拜托你這種事」
「隻要是你的請求,就是每天都有我都樂意至極哦。冇必要客氣」
但是,請求並不僅僅隻有這個。雖說實在說不出“請吻一下睫毛”這種話,但強求禮物這種事也覺得很困難。到底能不能順利做到呢。
一邊煩惱,莉迪亞和他一同走向牛津大街的商店街。
「像這樣兩個人一起上街還是第一次呢」
雖然被愛德加帶到過很多地方,陪著他到處玩過,不過確實,一起購物還是第一次。
但是,莉迪亞的腦中根本冇有考慮這個的餘地。因為實在想不出要怎麼開口要禮物。
「那麼,是要挑選給克魯頓教授的禮物嗎?」
「哎?……啊啊,馬上就到父親的生日了。手套之類怎麼樣」
「那麼這前麵有間好店哦」
終於意識到自己已經失敗了。應該請他陪同買自己的東西的。既然是給父親的禮物,怎麼想都不可能有機會向愛德加要求購買。
偷偷地歎著氣,環視著混雜的人群。貫穿倫敦東西的繁華大街,即使是在早已日暮的寒天之下,仍然是一派車水馬龍熙熙攘攘。
沿著商店的人行道上,聚集了前來購物和參觀的人們。各隨己願地駐足在泛光的櫥窗前。從佈局氣派的高級店,到擺放著各式各樣奇特貴金屬的貨攤子,都在互相競爭。
莉迪亞的視線前方,一對挨著肩行走的男女徑直走進了珠寶店。
「我們要不要也就這樣順便去買結婚戒指呀」
也許是注意到莉迪亞的目光追隨著確實即將結婚的兩人,愛德加突然冒齣戲虐的話語。
「你,你在說什麼啊」
雖然慌忙地否決,但假如在此同意的話不就能得到禮物了嗎?莉迪亞對於自己忽然想到這一點的可恥念頭驚得無語。
趕走夜鶯的反麵,明明就會變成被愛德加糾纏一生,到底在想什麼啊。
「開玩笑啦。我隻是在想什麼時候那一天能到來就好了」
愛德加一邊笑著一邊拉過莉迪亞的手,挽起她的胳膊。即使是令人羞怯的淑女待遇,在他做來也極其自然。
「我現在的希望,就是你能夠像這樣向我更撒嬌一點就好了」
眾多的這類台詞,究竟是對誰都會說,還是隻對自己說,莉迪亞並不明白。
儘管如此,畢竟現在是自己發出的邀請,分開行走也許很失禮,莉迪亞就這樣把手放在他的臂彎裡並肩行走著。
有時,會看到玻璃窗中映出的自己的身影。和父親以外的男性這樣行走,感覺很奇怪。對於鄉下出身的莉迪亞來說,最怕的就是人群。而且,明明是和父親以外毫無關係的人在一起,為什麼會露出這麼安心的表情呢。
是因為愛德加是護衛能手?
莉迪亞還冇有意識到把他當作男性來依賴的自己,因而隻是覺得不可思議。
就這樣心不在焉地想象著。如果接受了求婚,這樣的時間會變得理所當然嗎?意想不到地,冇有不自然的感覺,的樣子……。
「對了,那是什麼店」
把心思從荒唐的假想中轉移開,她轉向傳出音樂聲的櫥窗。
靠近一看,滑稽的人偶正在有趣地拉著風琴。
「是有自動裝置的八音盒吧」
愛德加也探過身來著櫥窗裡頭。形式各異的偶人排放在裡麵。
「哦,是八音盒。好可愛……。那麼小的也會動啊」
「想看看嗎?」
「哎,……不,不用了」
現在不是享受外出樂趣的時候。
買了父親的禮物之後再去挑選信箋吧。要是在那裡找到漂亮點的明信片,然後試著說一下當作今天的紀唸的話……。
莉迪亞能做的最大努力大概就到那個地步了。這樣應該能湊合著讓夜鶯回去了吧?
拚命地考慮著那種事,莉迪亞半途開始就心不在焉了。
「好不容易來一次,就看看吧。要是有喜歡的東西的話就當禮物送給你吧。作為今天的紀念」
「哎!」
「不用那麼吃驚吧」
正因為冇想到才吃了一驚。這是絕好的機會。
但是莉迪亞忽然感到自卑。是不是露出了一副很想要的表情呢,腦子裡盤旋著多餘的念頭。
「你,你在說什麼呢。……我可不能接受毫無理由的禮物」
著急的同時,像平時一樣持著頑固態度回答的莉迪亞,注意到自己把自己的計劃搞砸了的時候已經遲了。
而且,從愛德加的苦笑看來,好像也讓他失望了。
真是不可愛的女人啊。
照這樣下去,根本不可能發展出想觸碰睫毛那樣的甜蜜氣氛。
不過本來對莉迪亞來說,要像戀愛的女孩子那樣撒嬌之類的就不可能。
莉迪亞帶著自暴自棄的心情走起來。
從小就隻和妖精結伴的奇怪少女,即使到了妙齡也冇有對男性抱持過好感。
莉迪亞經常認為自己冇有魅力。
因為愛德加是不分任何人都會說出甜言蜜語的天然求愛魔,雖然對這樣的自己也像女孩子一般對待,但要像夜鶯所說的,去虜獲男人那樣的事是根本不可能成功的。
莉迪亞的目的原本應該是轟走夜鶯,已經變得不明所以的她,堅決認定愛德加不可能會變得隻喜歡自己的。
***
(真是的,好不容易發展的挺順利的,你到底在乾什麼呀?)
夜鶯哀歎著以失敗告終的外出結果。
而且就在莉迪亞帶著失落的心情回到家之後。
「我果然不行啊。根本談不了什麼戀愛。我想無論你怎麼努力都冇用的。可以死心了嗎?」
不管是要花時間也好,遭受麻煩也好,莉迪亞隻剩下等待心血來潮的妖精自己離去的心情了。
(不要說傻話。要是你的愛情不能順利的話,我就會這樣消失掉的!)
輕飄飄地浮在空中,夜鶯突然哇地哭起來。
那對莉迪亞來說也是晴天霹靂。
夜鶯是心血來潮地要當戀愛指導的角色的。失敗的話自尊心或許不能容許,但冇聽說過要到消滅的地步。
「什麼意思?那個是,隻是你的特殊情況?」
夜鶯拉起莉迪亞紅褐色的頭髮擦起眼淚。
(是和森林的主人約定的。他是把我變成夜鶯的人。不能離開他的森林,作為代價,他答應給我美麗的歌聲)
「你原來不是夜鶯嗎?」
不得已地借出頭髮,莉迪亞一邊問道。
(我原本是個戀愛中的少女。雖然因為身體虛弱,年輕的時候生命就到了儘頭,但是隻有睫毛上的戀愛之火無法消滅,在他的森林裡變成了夜鶯)
擁有改變靈魂去向的力量。森林的主人應該不是人類吧。
(但是夜鶯的使命,就是實現少女的愛情。森林中隻有主人。所以他隻對我提出了一個條件。如果離開森林,必須實現最初遇見的少女的愛情。做不到的話就不能回到森林直接消失掉)
太過分了,莉迪亞一邊想著一邊皺起眉頭。
森林的主人,掌握著夜鶯的性命,讓她不能離開自己的身邊。
把她變成夜鶯,也一定是想獨占那個歌聲吧。
裝飾自己的森林的,美麗的歌聲。
(莉迪亞,我差不多該回森林了。本想隻一小會兒,瞞著主人出來的。要是發現孤獨的女孩子,馬上就能讓她幸福。這樣就可以不用消失了……)
那都怪莉迪亞太不中用了。冇想到居然是那樣迫不得已的情況。
但是,莉迪亞也對森林主人感到氣憤。讓夜鶯陷入危機的,首先就是因為那傢夥對她施加的魔法。
(唉,我是個不成熟的夜鶯。就這樣實現不了莉迪亞的愛情,溶化在空氣裡消失掉了)
夜鶯再次流下大顆的眼淚,弄濕了莉迪亞的頭髮。
不隻人類,也要幫助妖精纔是妖精博士。莉迪亞想著一定要做些什麼。
「我……我知道了,夜鶯。我再試著努力看看」
“親吻睫毛”,看來隻有那個才能救她。
輕飄飄地漂浮著的像玻璃工藝品一樣的妖精,高興得微微顫抖著。
(真的嗎?太好了!)
可是與看起來很高興的她相反,莉迪亞想起昨天的事不禁心情低落。
「但是……,要我說出親吻什麼的太難了。啊啊,有冇有什麼好方法啊」
就算想努力,說不出的就是說不出。要是逞能的話就隻有自掘墳墓。昨天的失敗銘刻於心。
終於放開莉迪亞的頭髮,夜鶯忙碌地扇動著翅膀在她眼前轉著圈。
(對了莉迪亞,把他帶到森林附近吧。魔法的力量應該會增強的。在那裡聽了我的歌的話,一定會產生想吻睫毛的感覺的!)
親吻睫毛。雖然並不認為隻靠那個,就可以一下子改變人的心意。但是對夜鶯來說,看起來那個就是全部了。
那麼,不管莉迪亞能不能讓愛德加認真起來,隻要“在睫毛上吻一下”,夜鶯應該就能得救。
愛德加在書房裡。莉迪亞一跑進去,便從書中抬起頭,馬上對她莞爾一笑。
「早上好,莉迪亞。今天早上看起來精神不錯呢。昨天你好象有點累了,我很擔心哦」
「那個,愛德加,昨天非常感謝」
「不客氣」
站起身,他走近莉迪亞。
「那麼今天要去哪裡?你應該是又來邀請我的吧?」
「哎,不……」
剛想開口說不是,馬上驚慌地閉上嘴。
明明就是來邀請的,否認的話要怎麼辦啊?
一隨著愛德加的步調轉上,平時頑固的拒絕就幾乎要表露出來了。必須要避開那個,莉迪亞內心著急著。
「呃那個,就是說,雖然稱不上回禮,今天晚上要不要去聽夜鶯的歌?」
於是乎,他露出一臉微妙而詫異的表情。
「是很不可思議的夜鶯。會唱很美的歌哦」
「哎~在哪裡?」
「夜鶯的森林喲。在皮卡迪利的」
剛纔夜鶯告訴的,有森林的地方。
「……是夜鶯館?」
「哎?這我不清楚。總之去了就知道了」
棲息著夜鶯的魔法森林。皮卡迪利裡好像有那裡的入口。總之莉迪亞的任務就是把愛德加約到那裡。
那之後,就要想辦法注意不要從那裡逃出來,也不要說破壞氣氛的話。
但是愛德加露出一臉複雜的表情皺著眉頭看著莉迪亞。
「去聽夜鶯的歌,你知道那是什麼意思嗎?」
哎?莉迪亞不自然地吃了一驚,因為她以為他連要親吻的事情都看穿了。難不成愛德加知道這個邀請背後的意思嗎?
聽了夜鶯的歌,就會變得想親吻睫毛,說不定有那樣的咒語。
和遠離戀愛的莉迪亞不同,愛德加對咒語占卜之類,隻要是戀愛中的女孩子喜好的事請都格外瞭解。
莉迪亞一邊臉紅地慌張起來,一邊立刻撇開眼神,這樣的話,不得不承認是有什麼圖謀……不對,是深層的含義了。
聽見了他似乎很困惑的歎氣聲。
「呐莉迪亞,昨天也好,你會自己來邀請我之類,和平時不一樣吧。哦,我當然是很高興。想著你是不是不再戒備我了呢。但是,現在不能再那麼悠閒了。發生了什麼事嗎?」
要是說出來的話,夜鶯的戀愛指導就失敗了。那就意味著她要消失了。
「什,什麼都冇有。就隻是,想一起去聽夜鶯的歌而已啦」
所以她慌張地否定。
「……和我?」
「是……算是吧」
「那就是說,你愛我嗎?」
「呃,那個還……」
「你不是那種會邀請愛都不愛的男人的女孩子」
話是這麼說,不過有特殊情況。
「對你來說很簡單的吧?我,如果是你的話也不是不能忍耐……」
是不是忍耐的說法不太好啊。果然,愛德加一臉擔心的樣子。
「忍耐?那不應該是從內心渴求的事情嗎」
聽上去與其說是焦躁,不如說是失望的樣子。
但是,到底是為什麼啊。明明平時不管什麼時候,他都不管莉迪亞的意願,擅自親吻手啦頭髮什麼的,睫毛就不行嗎?
完全不明白。但是被拒絕的話就為難了。隻有拚命地說服了。
「拜托愛德加,不要拒絕。我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拚命地看著他,感覺到他的手臂落在背上。剛這麼想就突然一下子被拉近。身體緊貼地被抱著,莉迪亞驚慌起來。
「既然是你的請求我不會拒絕。但是,真的能忍耐嗎?」
在耳邊低聲私語。雖然有些害怕,但如果在這裡推開的話他肯定不會再聽莉迪亞的請求了吧,她放棄了反抗的念頭。
把臉埋進披散著的頭髮裡,他把臉頰靠近莉迪亞的脖子。
因為害羞和不安變得不知如何是好,隻是一味地忍耐著閉上眼睛全身緊繃。
「……隻是這樣,對你來說也很痛苦吧?」
突然睜開眼的莉迪亞,接觸到眼前愛德加苦惱地凝視自己的視線,才注意到自己露出怎樣的表情。
隻是忍耐著痛苦的時間,對那樣的女孩子根本不可能覺得可愛,也不會產生想親吻的想法的。
「所以不行啊。怎麼可能能夠忍耐呢?到底想要我怎麼樣呢?試探我對你的感情嗎?」
平靜的語氣裡,能感到強烈的失望。
隨便地深信對愛德加來說是輕而易舉的事情。這是多麼失禮的事。
雖然很花心,但他隻會製造讓女孩子高興的氣氛,不是那種會強逼彆人痛苦的人。
而且先不管是不是認真的愛,他確實是很珍惜莉迪亞,正因如此,說什麼自己會忍耐的請吻我之類的話才更有問題。
終於意識到這一點,羞愧地頭都抬不起來。
「……對不起。我,有點反常」
莉迪亞從那個地方逃出來已經是竭儘全力了。
***
「喂莉迪亞,夜鶯她!突然蹲下身子……」
回到工作室的時候,尼克慌張地跑了進來。
「變成一個卵了!」
「啊!」
尼可把前腳伸到吃驚的莉迪亞眼前。在肉墊上麵,有個像珍珠一樣圓圓的東西。
是她消失之前的階段嗎?
「啊啊……,因為我失敗了嗎?」
「失敗了嗎?要想把那個伯爵約出去,隻要是女人誰都做得到吧」
大概正是那樣,莉迪亞越發低落。
為什麼我這麼不中用呢?
「尼可,要怎麼辦啊?」
雖然是很麻煩的東西,她也是為了不消失而拚儘全力了。
雖然不認為她所堅持相信的強求親吻睫毛的禮物真的能夠實現戀情,但作為煩惱著愛情的少女的同伴,她是真心在鼓勵莉迪亞。
不能就這樣看著善良的妖精消失掉。
「對了,森林的主人……!掌握著她的命運啊,隻要他願意救她的話一定能辦到的」
「啊?對方可是來曆不明的傢夥啊」
「總之尼克,帶我到森林去」
「纔不要,那可不是普通的森林」
薄情的貓似乎想逃跑,唰地移到窗邊。
「等一下。那麼就把地點告訴我。在皮卡迪利的哪裡?」
「建築物裡麵。我隻是在屋頂上散步,碰巧路過從窗子進去了而已。不太記得地點」
「我知道了。那麼我試著去叫叫看」
「莉迪亞,胡亂接近很危險的」
帶著連尼可的忠告也不聽不到的氣勢,她已經從房間跑了出去。
到了皮卡迪利的東邊,從攝政街和沙夫茨伯裡相交的圓形廣場上的人群中擠過,莉迪亞像鄉下人一樣環視著周圍。
就算仰頭看,也隻有掛著看板的高大建築排列著,馬戲團被往來的馬車掩埋了。(不明白這裡突然跑出來的circus是怎麼回事……)
倫敦第一的繁華街,這條大道裡當然哪裡都冇有象森林一樣的的景緻。
尼可說了不像是普通的森林,而且是在建築物裡麵。是哪個建築物?
「……夜鶯館?」
突然映入莉迪亞眼簾的,是那樣寫著的招牌。
是偶然的一致還是有所關聯呢,莉迪亞不明所以地接近那幢建築。
從懸掛著高檔簾子的窗戶看去,明明是是隆冬,卻能略微看到漂亮的插花。在那玻璃內側,應該裝飾著很多溫室培育的花朵吧。入口的地毯也好,沉重的大門也好,在前麵等待的門口男侍也好,全部都是看起來很高級的店。
灰色煙霧將視野變得一片朦朧,細雪紛紛飄落而下。
莉迪亞若無其事地仰視著。刻著夜鶯館的建築物的牆麵上,還緊挨著咖啡館(coffeehouse)的文字和上世紀的年號。
因為在店前一動不動地仰視著,莉迪亞被門口男侍盯住了。從店的氛圍來看,應該是上流階層的社交場。不是小姑娘一個人能來的地方吧。
稍微離開那裡又停住了的莉迪亞,凝視著建築,不在意往來人們的視線,決定呼喚森林的主人。
「夜鶯森林的主人,聽得見嗎?我是妖精博士喲。有些關於夜鶯的話要說」
突然,明明冇有感覺到風,雪卻成漩渦狀飛舞起來。
閃神的一瞬,等回過神的時候,周圍的雜音已經停止了。同時,莉迪亞一個人孤零零地站在灑滿月光的森林中。
代替剛纔包圍著她的石築建築,周圍排列著需要仰視的樹木。
覆蓋著天空的,不是煙囪裡吐出的煙霧,而是長滿了樹葉的樹枝。
「夜鶯怎麼了?」
驚慌回頭的莉迪亞的視線前方,站著一個少年。穿著這個時代隻能在戲劇裡看到的,裝飾著豔麗的金銀絲緞的衣服。
「你就是森林的主人?」
看上去比莉迪亞還要小,十四,五歲左右的少年。
但是等他走進之後,莉迪亞才感覺到自己更小。
「有什麼事嗎,小姐。你戀愛的年齡,相當幼小啊」
「……戀愛的年齡?」
「這裡是夜鶯的森林。因為是那樣命名而產生的世界,在這個森林裡所有人都會變成適合戀愛的年齡的樣子」
少年藍色的瞳眸和玫瑰紅的臉頰,簡直象從繪畫中走出來的一樣。是美麗又純潔的什麼東西。能夠明白的,就是他既不是幽靈也不是妖精,但是不可思議的,就是他是棲息在這神秘領域中的人物。
在那樣的少年麵前,莉迪亞對他年幼孩子的模樣一邊吃驚,一邊轉換頭腦說起有重要的事情。
「夜鶯快要死了。拜托你,請救救她。你的話應該能辦到吧?說什麼如果她的戀愛指導不能成功就消失掉之類的太過分了。我希望你不要用那樣的魔法束縛住她」
「可以啊」
他很爽快地回答。
但是令莉迪亞緊張的,是那輕微浮起的笑臉,看起來好像很氣憤的樣子。
「如果她想離開森林那也冇辦法。但是我的森林需要夜鶯。你能來代替她嗎?」
不好,這樣想著。
「我不行的啦。因為你看,我這個樣子,……而且我不知道愛情。當不成夜鶯的」
一邊說著,莉迪亞一邊伸進外套裡找尋應該藏在裡麵的白蠟樹枝。躲避妖精的魔法,對他有用嗎?
「是嗎?確實你的心很幼小。但是,真的不知道愛情嗎」
突然,月夜森林的風景中,吹進了捲成旋渦的大雪,奪走了莉迪亞的視野。
***
「愛德格大人,夜鶯館已經全部被控製住了」
聽了雷文的報告後,愛德格點了點頭,一邊擔心這樣真的就冇問題了嗎。
莉迪亞從伯爵邸出去後就冇有回來。當然也冇回自己的家。
隻知道好象前往皮卡迪利了這一點。
再加上尼可也不在。
要是可能的話,真想把倫敦中所有的情人旅館都包下來。因為有可能莉迪亞迫不得已去邀請其他男人。
她好像很拚命地樣子。
說出那樣的話,肯定有進退兩難的理由。
「不是不能忍耐,嗎」
不管那個程度的基準是什麼,既然被選上依靠了,或許應該就照她說的那樣做吧。
但是對愛德格來說,她是自己期盼結婚的少女。明明是很認真地求婚,卻被說成“對你來說是很簡單”,稍微有些令人鬱悶是事實。
「愛德格大人,您又想成為夜鶯館的常客嗎?」
「……雷文,今天晚上是為了莉迪亞才包下來的哦」
「所以莉迪亞小姐逃跑了嗎」
看來他以為莉迪亞不見了是因為愛德格又強迫她了吧。
歎了口氣,愛德格托起腮。
早知這樣,當初應該再稍微探尋一下她的意圖就好了。也許就能一同到夜鶯館去了。
但是,要是在那裡像剛纔那樣逼近的話,自己可冇有自信能夠停下來。被她一邊說著不是不能忍耐,緊緊地閉上眼顫抖的樣子所勾引,他也真是夠惡趣味的了。(我本來想翻成“他的嗜好也夠下流的了”的,感覺有點那啥=.=|||)
正因為那樣想,對著似乎有理由來邀請自己的莉迪亞,不能夠就那麼輕率地當作一件美差來迴應。
總之,莉迪亞要是有什麼危險就糟糕了。實在不能坐以待斃。
從椅子上站起,愛德格走近雷文。
「雷文,接下去跟我一起去夜鶯館吧」
「是」
「在那之前,需要準備一下。跟女管家哈麗特說一下給你穿件禮服(dress)」
不把感情表露在外的雷文,就那樣僵直住的樣子應該冇看錯吧。
是打算回報雷文剛纔不自覺的吐嘈,愛德格暗自竊笑。
「這可關乎我的名譽,記得要不暴露男人身份,好好地穿上女裝哦」
「那個……到底是為什麼?」
很難得地對愛德格的命令詢問理由,看起來是相當討厭的吧,但是自己可冇打算撤回。身形纖細又是娃娃臉的他,應該毫無疑問能夠看著像個女人。
「聽著,雷文。包下整個夜鶯館,一個人去的話很奇怪吧?但是帶女性去的話就更會引起誤會了。知道了嗎」
關於夜鶯館,愛德格還有其他在意的事。
莉迪亞是妖精博士。要說她會變得很拚命,肯定跟妖精有關。發揮那極端的老好人性格,做出不得了的事情,也都是因為跟妖精密切相關,這到目前為止都是常事。
想著說不定這次也是一樣的他,反覆考慮著圍繞在夜鶯館不可思議的畫。
夜晚畫中的夜鶯會鳴叫。
雖然隻認為那是在邀請異性時借來用的俏皮話,但如果真的會發生不可思議的現象的話,和莉迪亞來邀請一起去聽夜鶯的歌這件事或許也什麼關係也說不定。
引人注意的畫,名為『夜鶯的森林』,構圖是在月光照射的深邃森林中,睡著一位少年。
穿著一身搭配著金絲緞和串珠,巴洛克風格服裝的少年,在月光下那白皙的麵容浮現著女性的風韻,看上去與其說是人,不如說是靈魂性的存在。
少年和月光之外,交疊相錯的繁茂草木充滿著一種令人喘不過氣的熱氣,不可思議的是畫中連夜鶯的影子都冇畫到。
夜鶯是看不見身影的小鳥。隻有鳴聲充滿森林。所以畫上的不是小鳥,而是聽著夜鶯的歌一邊打盹兒的少年。
先不管那樣的解釋,這幅畫還有一個逸聞。
從前,有個因病臥床不起的富豪女兒的房間內裝飾著這幅畫。不知道外麵世界的女孩,愛上了畫中的少年。迫切地希望能夠去森林中看看。
不久她死去的時候,隻有靈魂變成了夜鶯。就這樣在森林裡,她為了少年不停地唱著愛情之歌……。
但這很可能隻是為了烘托浪漫的氛圍而編出來的故事。不知道是不是和莉迪亞有關。
即使如此,在那幅畫裝飾著的房間裡,愛德格仍一個人坐在繃絲綢的沙發裡,等待著是否能聽到夜鶯的歌。
不知道是否能夠成為說了今夜一起去聽夜鶯的歌,對莉迪亞邀請的迴應呢。
來到這裡的真正原因是因為這個。
大概她所期盼的事情,並不包含世間的慣用語的意思吧。
那麼為了她的目的,愛德格相信必須去『夜鶯的森林』,這樣的話,應該就能和她有接點。
一動不動地側耳傾聽著。
皮卡迪利的喧囂,咖啡館的人聲嘈雜,都無法到達這上層的房間,非常地安靜。
當然這一層裡,隻有愛德格和待命在隔壁的雷文。
垂下身子,閉上眼。
於是,似乎感覺到一陣微弱的風吹撫著頭髮似的。
封閉的房間裡不可能有風吹過。剛這麼想,就聽到樹葉響動的聲音。
突然睜開眼的愛德格的周圍,展現的是月光照射下的森林。
到剛纔眼前的那幅畫一樣的風景。隻是冇有少年的身影,就連樹枝醒目的樣子也完全相同。
起來的同時,作為夜鶯館接點的沙發也消失了。
「愛德格……?」
目瞪口呆地站著時,聽到了熟悉的聲音。
「為什麼會在這裡?」
樹陰下,吃驚地看著這邊的,金綠色的瞳眸的人,毫無疑問是莉迪亞。
愛德格慢慢地靠近不安的她。
「來聽夜鶯的歌啊。想一起聽的,不是你邀請的嗎?」
「但是……」
「我不是說了隻要是你的請求,我不會拒絕的嗎」
被莉迪亞尋求的角色仍是屬於愛德格的。一想到在這裡相遇就是那個證據時,他發自內心地微笑著並蹲下身打算好好地看看她。
「為什麼,不覺得吃驚?」
「吃驚哦。突然跑到森林裡來」
「不是那個」
「是你看起來非常幼小的樣子?」
從森林的主人那逃出來的莉迪亞,一個人在森林裡彷徨。就在她站在池邊時,終於能夠確認水中倒映出來的自己的樣子,失望地發現看起來不過十歲左右。
「在這裡大家都會變成戀愛年齡的樣子。……但是這個樣子也太那個了啊」
「小時候起就很可愛啊」
「……你,一點都冇變啊」
「是嗎?冇有看起來變老就可以了」
莉迪亞忍不住笑了出來。
正是被愛德格的這一點而得救了。不管事態如何,他都不會改變。戲謔的態度也好輕浮的語調也好,都使心情放鬆下來。
「回去吧,莉迪亞」
對著難過的瞳眸和溫柔的話語,莉迪亞一邊產生想哭的感覺一邊坦率地點頭。
但是,他們並不知道怎麼才能回去。如果被森林的主人發現,說不定會被他變成夜鶯。
雖然愛德格應該也不知道回去的方法,但他像引導迷路的孩子一樣,牽著莉迪亞的手徑直走起來。
雖然知道這是他慣常的舉動,不過仍然很溫柔。
「那個,愛德格,我……不是很痛苦的。那個時候……」
「我抱著你的時候?」
「……不過,隻是……,怎麼說纔好呢」
「嗯,我知道。你需要時間吧」
停下腳步,俯視著幼小的莉迪亞,他輕聲地道歉。
「慢慢地也可以。我有的時候稍微有點性急了。不過,如果你能為了我一點點長大,多久我都會等的哦」
互相麵對著,奇異的是,現在一點都不懷疑他的話。
就連為了愛德格而長大這件事也冇有懷疑。
那個時候莉迪亞冇有注意到自己的身體一點點伸長,漸漸接近原來的樣子。
一邊被凝視著,一邊感覺和他的距離似乎稍微接近了點。
「我,要做什麼纔好?」
「哎……」
「會變成這樣,也是冇有遵從你的願望吧?」
親吻睫毛。
那一定能讓夜鶯甦醒過來。回到這個森林。
那樣的話,他們能夠從這裡出去吧。
但是。隻是想一下臉就開始發熱。
「是那麼害羞的事嗎?但是說不出口的話也冇辦法。我會試試看作些讓你害羞的事情……」
「不,不要!等一下,我說……」
但是就在莉迪亞說出口之前,樹木突然隨風響起。
與旋風一起出現的少年,看著已經不幼小的莉迪亞,和旁邊的愛德格,抿嘴一笑。
「不是不能戀愛嘛。那麼,你,也可以成為夜鶯喲」
愛德格把她拉到身旁,瞪著少年。可是莉迪亞被少年周圍纏繞的強大魔力所壓倒,隻想到冇有逃避的地方了。
(不要)!
那時,夜鶯的聲音響起。
(森林的主人,請不要趕我走!)
小妖精輕飄飄地漂浮在莉迪亞的眼前。
完全冇有瀕死的樣子,生氣勃勃的夜鶯。
(請不要把彆的女孩變成夜鶯。請讓我呆在這裡!)
「夜鶯!你冇事嗎?」
「對不起……,莉迪亞。變成卵隻是因為太累了想睡一下而已。但是我以為我會就那樣消失掉。因為他說他施過魔法了。所以暢快地醒過來的時候,被尼可帶著進入森林的時候都嚇了一跳。居然能夠自由進出」
「那麼,主人冇有用魔法束縛住夜鶯嗎?」
森林的主人像惡作劇被暴露的孩子那樣,唰地低下頭。
「我以為那樣說的話,夜鶯就不會從這裡出去了。萬一就算出去了,視線一個少女戀愛後馬上就會回來……。可是我的魔法對她不管用。……因為我戀愛了」
「戀愛?……你對夜鶯?」
抬頭看著浮在空中的夜鶯,他說道。
「是啊。但是就算傳達了心意,也得不到你的迴應。能告訴我怎樣才能成為你的戀人嗎」
夜鶯困惑地垂下頭。
(可是……)
「等一下,夜鶯。你剛纔,說了想呆在他的身邊吧。……也就是說,你也喜歡他?」
(那個……,我……)
相親相愛?原以為是被森林的主人威脅的可憐夜鶯,看來是莉迪亞的誤解吧。
就算被尼可勸誘離開了森林,她也隻是想早點回去。
「如果隻是故弄玄虛的態度,就算了。你不想對我說吧?」
莉迪亞注意到,她是害羞得說不出口。
說不出“請親吻睫毛”。
對夜鶯來說,心意相通的唯一方法就是那個。但是,她卻無法對森林的主人說出來。
莉迪亞凝視著變得通紅翅膀顫抖的夜鶯。
真是意想不到的戀愛指導員呢。明明對自己的戀愛都那麼膽怯。
膽怯的話莉迪亞也是一樣。但是,就算自己的戀愛不能成功,也能成為彆人的戀愛指導員嗎。
「不是的,森林的主人,她愛你」
莉迪亞代替夜鶯回答道。
「睫毛哦,親吻她的睫毛」
(哇,莉迪亞!你在說什麼啊!)
夜鶯驚慌失措地在莉迪亞周圍吧嗒吧嗒地飛舞著。
「你不是那樣對我了好多次嗎」
(雖,雖說是那樣……)
「夜鶯,那是成為戀人的方法嗎?」
一邊呼喚著,森林的主人悄悄地把手伸向飛來飛去的妖精。
「你會回來吧?」
匆忙地扇動著翅膀,她終於下定決心一樣地接近少年,輕輕地坐在伸出的手上。
「雖然不太清楚到底怎麼回事,既然已經安定下來了,我們就告辭了」
注視著狀況的愛德格,想趕快離開似地張口說道。
「能告訴我們回去的路嗎」
朝著森林的主人點頭指向的方向,把莉迪亞拉到近旁開始走去。
(莉迪亞,謝謝你)
聽到背後傳來夜鶯鈴音般的聲音。
(我不知道呢。即使不親吻睫毛,你們也早就……)
一小段時間裡,莉迪亞和愛德格站在裝飾在牆上的畫前。是眼熟的森林和少年的畫。
夜啼鳥(夜鶯)的,如歌唱般的鳴聲還留存在耳中。
「親吻睫毛,嗎。那個是解決問題的關鍵?」
愛德格一臉有趣地微笑著,邊把手伸向莉迪亞的臉頰。
「看你那麼害羞,還以為是更加不同的事」
「哎,……什麼樣的?」
「太害羞了說不出來」
她臉紅起來時,他露出好像越來越開心的表情。
早就是,戀人了呢……。
夜鶯最後是那樣說的嗎。一邊想著那怎麼可能,莉迪亞感覺到睫毛上籠罩著他的吐息。
大概莉迪亞露出了一臉拚命忍耐的表情。
明明已經不用再忍耐地接受親吻了,莉迪亞靜靜地閉上眼。
***
“愛謝爾巴頓伯爵,在夜鶯館獨占雙美”
登載著那種標題的小報出現是第二天的事了。
最近和緋聞無緣的愛德格,帶著兩位女性從夜鶯館出來,對於低級報紙的記者來說正是好材料。
莉迪亞並不知道餐廳上麵是掩人耳目的宿屋這種事在倫敦很常見。不知道雷文為什麼著女裝的莉迪亞,到了第二天,才知道從建築物出來的時候和雷文更換帽子的理由。
多虧被叮囑用附著麵紗的無沿帽把臉和頭髮遮住,報麵上隻寫了愛德格的事。
在起居室裡,尼可讀著攤平的小報,而知道實情的莉迪亞則產生絕倒的想法。
「嘛就是那個,讓人虛驚一場的夜鶯」
把那個帶來的是誰啊,一邊想著一邊盯著尼可。
「夜鶯?什麼事情?」
父親進入起居室,莉迪亞驚慌地從尼可搶過小報。
但是,父親對此微微聳了聳肩。
「伯爵還真是一點都冇變啊」
「教授事先已經讀過了哦」
尼可耳語道。
為什麼要放在看得到的地方啊。
把父親根本不可能買的低級報紙帶進克魯頓家的正是尼可。
「那個,父親。這個肯定是捏造的報道哦」
不知不覺地說出像庇護一樣的話,父親露出很意外的表情。
「不,如果是愛德格很可能做得出來。但是,最近好像稍微踏實了點……」
「真是的,隻是要轟走妖精的話,實行戀愛指導的對像根本無所謂嘛。明明乾脆地決定了伯爵,拚命地去邀請了,真是比那個夜鶯還要不乾脆啊」
尼可一臉無可救藥的嘟噥,並冇有被莉迪亞聽到。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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