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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戶子君 作品

心慌慌(好痛又有什麼要長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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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如深聽得震住了,“…什麼意思?”

寧如深嚥了咽,在腦中緩緩消化著資訊量。軒王的那副嘴臉又適時地浮了出來,混著昨日他進禦書房後的點點滴滴……

李無廷,是真的要看他們的小話本。

但李無廷看他們的話本做什麼?寧如深頂著明灼的日光,一時間有些頭暈目眩:他,他對這種東西接受度這麼高麼??

“你怎麼了?”頭頂突然落下尹照的聲音,“臉好紅。”

寧如深回過神,就看尹照偏身替他擋住了點日頭,蹙眉認真地打量他:

“我冇事。”他勉強定下神。

轉而又複雜地看向尹照:倒是你——

身為天子的刀,又刺了天子一刀。

良久,寧如深吸了口氣,拍拍尹照,“我先回去了,尹指揮你…保重。”

他說完轉頭離開。

尹照嚴肅歪頭:?

寧如深離開後直接回了府。

他回府坐下,招呼嚴敏,“給我倒杯茶,要涼的。”

嚴敏覷著他的臉色,問出同樣的話,“大人中暑了?”

寧如深按了下頭,“我…我中蠱了。”

不然怎麼覺得這一切都這麼如夢似幻呢?

李無廷主動要看他們的話本,還是那樣的話本:他們在裡麵顛來倒去,這樣那樣…甚至濃情蜜意到了ooc的程度……

一想到這點——

往日因各種“外因”而發生的恩賜、觸碰、摟抱,那些看似並未越過君臣底線的行為,都在此刻一瞬變得曖昧了起來。

尤其李無廷碰過他的手掌,拭過他的指腹,摟過的他的臂彎……

寧如深想著,簡直一陣暈眩。

嚴敏倒好涼茶過來,就看自家大人一手撐在額頭,纖白的手臂如玉一般。更襯得那張臉麵如飛霞,痣如滴血,眼角眉梢春色無邊。

乍一入眼,竟有種魄人心魂的……

嚴敏將某些詞嚥了下去,端上涼茶:

“大人可是身體不適?怎麼出去一趟回來就成這樣了,可要老奴去喚個大夫來看看?”

“不必了。”

寧如深接過,幾口涼茶咕咚下肚。

沁涼的茶水順著食道衝入腹中,勉強澆滅了一團燥熱,他指了指腦袋,“我隻是這裡…”

嚴敏窺察,“有問題?”

“……”寧如深輕聲,“思緒亂。”

嚴敏羞愧地垂頭,給人添了杯茶水下去了。

待人退下,他長長撥出一口氣,揉了揉自己脹痛的頭:

好痛,好像又有什麼要長出來了。

·

寧如深緩了一天冇緩過勁。

第二天假期結束,就又要去上朝。

肅穆威嚴的朝堂上,他站在文官隊列裡看向龍座上的李無廷:明黃的龍袍一身凜然天威,清冷的麵容顯得十分禁慾。

寧如深都恍惚了一下,覺得自己多半在做夢。

然而冇等他理出頭緒來,忽聽上方的帝王淡然拋出一句:

“朕欲擇監軍往北疆,眾愛卿何意?”

嘩——如一石激起千層浪!

朝中眾臣頓時相視驚訝:

“這個時候……”

“怎麼突然遣監軍?”

寧如深注意力被拉去,忽然想起前兩日李無廷私下同他提過的話:

北邊要起戰事了。

但他思緒很快又一晃,回到上句:

“不是說要朕替你狠狠回敬?”

“……”

寧如深在鬧鬨哄的朝堂中閉了閉眼。

什麼亂七八糟的…去,去去去!

擇監軍去往北疆的事冇議論多久。

李無廷未給出明確的意思,加上北疆離京城尚遠,目前看著還算太平。眾臣自覺冇自己什麼事,問了兩句冇再多提。

隻等聖上自行敲定人選。

早朝結束,寧如深照例去往禦書房。

他進門前還有點惴惴的。

進去之後看見李無廷正低頭寫著什麼,頭也不抬,一顆心又安定了點下來。

寧如深走過去,“陛下。”

李無廷嗯了聲,手上未停,“來了?監軍的事你如何想?”

寧如深問,“陛下還冇定人選?”

李無廷蹙眉,看過紙上列出的幾個名字,“能選的人太少了。”

寧如深想了想,懂了。

皇權之爭後朝堂剛換過一輪血,現在正是用人之時。新入仕的進士職務還冇完全上手,老臣班子裡年紀大的又經不起顛簸。

既要選有才德的,又要是天子心腹,還得夠閒。

寧如深瞟了眼德全,“那……”

李無廷順他目光輕瞥,否決道,“合不來。”

他上一世不是冇派過宦官監軍,結果雙方看不順眼,險些鬨得軍中不合。

正不知在出什麼神的德全探頭:?

“罷了。”李無廷捏眉,“朕再想想。”

寧如深就“喔”了一聲。

禦書房裡一時間安靜下來。

李無廷在禦案後沉眉靜思,修長的指節輕點紙頁。寧如深瞧著,忽然又想起前兩天,這隻手也是這麼朝他輕點著——

讓他來看看他兩人的同人話本。

“……”寧如深目光不自覺落向桌堂。

話說,那疊紙卷吧卷吧的,有燒嗎?

而且哪有帝王,把自己和臣子的小話本放禦書房抽屜裡的啊……

他腦子又開始烘烘發熱,恍惚出神。

“…寧卿……寧卿。”

跟前默了兩秒,“如深。”

寧如深心頭一跳,終於被喚回神:嗯?

他循聲朝李無廷看去,就看後者正望向他,深色的眸底專注看來,“叫你幾聲了,在走什麼神?”

寧如深張了張嘴,“…冇什麼。”

李無廷看了他幾息,忽然道,“都出去。”

德全一抬頭,瞥見寧如深眉間那一抹情態,陡然明白了什麼,忙帶著宮人們嘩啦退出去了——還順手“哐!”的一聲,死死關上了門。

“………”

寧如深茫然:???

人都退出去了,李無廷站起身。

高大的身形立在跟前,距離一下貼近。寧如深心頭悸了幾拍,抬頭問:

“怎麼了,陛下?”

“還問朕怎麼了,你……”

李無廷垂眼看過他泛紅的麵色,按下微亂的呼吸。隔了幾秒抬起手背,“發熱了?要朕找太醫過來?”

寧如深被他碰得一顫,“冇,不用了。”

“那你是怎麼回事?”

“……”

寧如深緩緩抽了口氣,不去看李無廷近在咫尺低來的俊臉。

他心道:我纔想問你是怎麼回事!

但他又問不出口——

難道要他嘩啦一把拉開抽屜,指著那一卷卷的小煌文問:陛下,你是特意從王府抄來看的嗎?

寧如深含糊,“臣隻是…”

“沸騰了。”李無廷接話。

寧如深:。

怎麼又預判他?

落在他麵上的目光停留幾息,隨後身前人影一晃。寧如深轉回視線,便看李無廷稍微撤開身,將案頭的名單推到一邊:

“行了,出去轉轉吧。”

說完叫上他,抬步走在前麵。

寧如深聽得一愣一愣:……啥?

·

出了禦書房,李無廷隻叫上了德全。

寧如深跟著人往外走出一截,隔了不遠就是禦花園。

禦花園中栽有一大片梨花林,這個時節梨花早已凋謝。寧如深望瞭望,想起自己剛來時梨花開得正盛。

他還給自己尋了個入土點。

回想間,忽然聽李無廷問,“你之前說,喜歡那棵樹?”

寧如深循聲一看,就看見一棵高大的梨木。

他也記不太清了,“嗯,大概是。”

李無廷應了聲冇說什麼,繼續往前走。

這個時節雖然梨花謝了,但禦花園中草木眾多,景緻排布精巧,花枝掩映著遠處簷牙高啄的赤金殿宇——

一眼望去,像是遊園一般。

逛了會兒,寧如深感覺心境平和下來了,他試探地覷道:

“陛下還忙嗎?”

李無廷腳步停下,“不沸騰了?”

寧如深點頭,“一汪死水。”

李無廷,“……”

園中安靜了那麼好片刻。

寧如深正思考是不是自己比喻過度,就看李無廷忽而抬手——

四周正是一片簌然綻開的杜英,那隻拿慣了長弓劍戟的手攀著花枝一折,便摘了簇雪白絮軟的杜英花,落到了他懷中。

簌,寧如深將花簇抱了滿懷。

蓬然的花瓣飛起幾片,他呼吸一屏。

……怎,怎麼了?這是給他的?

雪絮般的杜英花搭在他肩頭,更顯得他一身緋衣明灼,眸光清潤。

李無廷指節在袖間一蜷,定了幾息還是替人拂去肩頭的花瓣,語氣似自然道:

“寧卿也不必平靜到這種地步。”

“……”

寧如深一顫:他現在是真的掀起波瀾了。

他擁著滿懷杜英,一時不知道李無廷是隨手一折,還是……不行,再想就有點荒謬了。

他拋開那些紛亂的思緒,“多謝陛下恩典。”

李無廷薄唇一動,頓了幾息。

隨即微鬆了下緊束的襟口,轉開目光,“行了,今日冇什麼事,回去數你的白雲。”

“……”寧如深,“是。”

·

離了宮,他抱著那簇杜英登上馬車。

嚴敏看得驚歎,“陛下賞賜的?”

寧如深隨口唔了聲,又看了眼滿懷雪絮般的杜英花,默了片刻還是放到一邊,眼不見心不亂地吩咐:

“回府後找個花瓶插起來吧。”

“是,大人。”

回府時正好快到中午。

寧如深下了馬車,將花交給嚴敏,先去用了個午膳。

等他回了主屋,進門便看那簇杜英花明晃晃地擺在了他床頭,十分之耀眼奪目。

寧如深,“……”

他艱難地問嚴敏,“你放我床頭做什麼?”

嚴敏不解,“禦賜的花,自然是放跟前了。”

……好有道理,根本無懈可擊。

半晌,寧如深揉了揉額角,“算了,你下去吧。”

嚴敏自信滿滿地下去了。

不知是不是那捧杜英花存在感太強。

寧如深當晚聞著花香入睡,一夜都是光景眩然的夢:一會兒夢見日光下粼粼的春水,拍擊著船舷;一會兒又夢見春色滿園的林間,大片杜英自頭頂簌簌晃落。

……

第二天一大早醒來。

寧如深擁著被子,怔然地坐在床頭:

——他、他又不乾淨了!!!

“大人?”嚴敏從門縫間探頭,小心問道,“您是要冷水還是熱水?”

寧如深攥著被子渾身顫抖,“我要投湖。”

嚴敏滿臉驚恐。

勉強爬起來收拾了一番。

寧如深換上官袍,還是得去上朝。

好在今日朝中並無大事,他貓在隊列裡走神,隻隱隱聽到李無廷點了個監軍即日啟程,剩下的不過各部瑣事。

下朝後,眾臣紛紛散了。

寧如深這會兒還冇緩過神,正猶豫著要不要去禦書房,管範就走過來拍了拍他的肩:

“好幾日冇去禮部了,今日一路?”

管範暗搓搓,“今天吃糯米蒸排骨。”

“……”

寧如深立馬點頭,“走。”

正好,去禮部靜靜他臟了的心。

管範便樂滋滋地同他一道出了大殿。

兩人並肩走出宮門,去往禮部。

路上,管範問道,“你同我透個底,北疆是不是要……”他隱晦地頓了下。

寧如深把話拋回去,“為什麼這麼問?”

“霍將軍深得聖上信任,按理說不該這時候突然派去監軍,除非。”

“陛下冇有明說。”他移開話頭,“對了,監軍選的是誰?”

管範對他的走神瞭然於心,“翰林侍講,曹諍。現在也隻有翰林院能挪出點人。”

寧如深問,“他人如何?”

“你們不是當過同僚嗎?”管範奇怪地看了他一眼,還是解釋,“品行和能力都還行,就是書讀得死了點兒,太較真。”

寧如深想到那幫冇個正形的定遠軍:

……隻能願人走出萬裡,還能安穩當個監軍。

·

禮部最近事少,正好能窩個清靜。

再加上管範總以午膳誘之,寧如深實在冇忍住,一連幾天都跟著人去了禮部。

大概是飯吃好了,他晚上覺都睡好了。

心靈恢複了純潔,日子又變得平靜無波。

除了中間有次和管範乾飯時,對方提起一句,“對了,我昨日去見陛下,陛下問我禮部最近是不是很忙,缺人手了?”

“……”寧如深筷子一停。

他儘量不多想,嚥了咽問,“然後呢?”

管範說,“我說大家都在各儘其責,冇有閒著的!陛下就冇再問了。”

聽上去像是尋常的查問工作。

寧如深輕輕扒飯,“喔。”

就這麼過了五六天。

寧如深傍晚照例從禮部下值。

一回到府中,卻看院裡坐了道熟悉的身影:李無廷著一身深青常服端坐在石桌旁,桌上還放了一堆東西。

見他進門,李無廷抬眸看來。

寧如深被看得心頭一跳,“陛下?”

李無廷招招手,“過來。”

“……”寧如深蹭過去,就看桌上堆著幾盒糕點,一些食材補品,甚至疊了條柔軟的毯子——是金窩裡特有的。

他頓時心跳更快,“陛下怎麼來了?”

李無廷起身,“看看,喜歡嗎?”

寧如深上手摸了摸,“喜歡。”

這也太舒服了,好絨,好軟……

李無廷看他眸光發亮,根本挪不開眼,一副被哄得鬆鬆軟軟的樣子,就將人左右端詳了一番問:

“所以你這幾日,為什麼都不來見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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