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田良悟 作品

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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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卷

第六章

第四日

夜晚

斯諾菲爾德

Live

House

斯諾菲爾德的夜晚降臨了。

夜晚,是魔術師們的時間。

西格瑪意誌警惕著是否有陣營會圖謀不軌,但根據Watcher提交的報告,事態發展過於平穩了。

「還有41個小時……」

晚上十一點半,西格瑪抬頭看了看房間裡的時鐘,再次確認了自己手錶上的時間。

他在大廈底下的Live

House躲藏了將近一天。

為了籌備飲用水和食物,他隻在幾個小時前出去過一次,但當時是在Watcher的影子們的指引下,冇有讓法爾迪烏斯等人發現自己的蹤跡。

即便如此,西格瑪依然保持著冷靜。

狀況完全有可能以超過Watcher提供情報的速度變化。

因此,原本打算采取持久戰的策略,現在看來是行不通了。

根據影子們提供的情報,兩天之後的傍晚,這座城市將會被轟炸。

如果是冇有目的的魔術師,逃跑是最佳選項,但現在的西格瑪有明確的目的。

為了實現自己的目的,獲取情報之後的半天時間——直到明天淩晨之前,都是蒐集情報和製定戰略的時間。

「這不是Watcher的意誌或者提案。單純出於被編入影子的擬似人格的興趣,所以才這麼問的」

老船長模樣的影子向正在思考的西格瑪提問道。

「你小子為啥不趕緊逃走呢?之後的轟炸會實現你的願望(破壞聖盃戰爭)。你現在隻需要給那位主治醫師一個暗示魔術,讓她趕緊坐上救護車離開城市就可以了。如今蒼白騎士的詛咒已經大大減弱了,憑你小子這種水平的魔力也能從這座城市逃走吧?」

接著,影子變成了身著飛行員服的女人模樣,繼續跟西格瑪說道。

「不過,大聖盃會不會炸燬呢?……如果在轟炸之前,普雷拉蒂用幻術將大聖盃藏起來的話,Watcher也會離開這片天空。當我們離開之後,你要是被特種部隊盯上的話,就隻能靠你自己了」

於是西格瑪眯起了眼睛,說出了自己冇有逃走的理由。

「是你們告訴我,繰丘椿的生命活躍等級下降了,冇錯吧?」

對於西格瑪的發言,化作手持蛇杖的少年的影子用充滿悔意和悲傷的聲音編織著話語。

「……我不否認。真是令人羞愧啊。如果我不是作為影子,而是作為英靈顯現的話……我絕對不會讓那個女孩走向死亡。一定會想儘一切辦法治癒她吧。雖然和現在的我在人格方麵完全不同,但這一點應該不會改變」

「……現在的你難道不能告訴我那個治療方法嗎?」

「與影子的規則相牴觸。Watcher從這座城市的天空觀測到的東西都能傳達給你,但是我們(影子)生前的知識難以過度傳遞。不過,就算能做到,想要治療那個小姑娘也需要我的技藝和魔力。你對於醫術的鑽研時間是不夠的」

「是這樣嗎?……」

如果是這樣的話,還是應當中止轟炸。

西格瑪在這幾個小時裡也仔細思考了關於中止轟炸的可能性。

如果在轟炸開始之前終結聖盃戰爭,那些大人物就不會付出無謂的犧牲了嗎?

答案是否定的。

根據Watcher傳回的訊息,問題不在於英靈們。

雖然不是英靈,卻擁有英靈級彆,甚至更加強大的力量。

在高空中,對著Lancer自稱『提亞·艾斯卡爾德斯』的少年。

還有一個就是,正在以字麵意思『改造』城市西部森林地區的女子——附體於名為菲莉亞的人造人體內的,名為伊什塔爾的,神靈一般的存在。

這兩位在聖盃戰爭結束之後並不會小時。

既然如此,那些儀式背後的大人物們,隻能選擇在城市中負隅頑抗的同時,將這兩人一同消滅吧。

但是——

「……能做得到嗎?根據你們的說法,就算是核彈來襲,這兩人也應該能夠抵禦」

身上長有翅膀的青年回答了西格瑪的問題。

「該怎麼說呢。伊什塔爾既然決定要把那片森林變成神殿,想必是不會逃走的。提亞·艾斯卡爾德斯雖說是自由之身……他在與Lancer的戰鬥之後,就從這座城市中消失了。儘管冇能和Lancer一決勝負,但似乎也冇有受到失去行動能力的重傷」

「……那傢夥還冇回來嗎?」

西格瑪早已知曉了這個情報,再次向Watcher確認。

從Live

House房間裡的電視機所播出的新聞來看,雖然昨日的隕石騷亂在全世界範圍內造成了大規模的混亂,但之後似乎並冇有發生什麼與魔術相關的伴生事件。

當然,就算髮生了什麼事情也很有可能被掩蓋起來,但那也是隻是發生了足以動用魔術進行隱匿作業的事件而已。

「說實話,也冇有回來的理由吧?」

化作老船長模樣的影子如此回答。

「即便如此,那些想要把這座城市燒成灰燼的人也無法證明這一點,小夥子你得明白這個道理。不過,如果確定那傢夥在其他地方有活動跡象可就另當彆論了……不論如何,既然西邊的森林已經變成了那副模樣,咱們也無計可施了。不論是魔術上還是物理上,地形都在發生變化」

「……」

「這也是試煉之一啊,小夥子。啊啊,這和你能不能打敗伊什塔爾和提亞是兩碼事哦」

麵對默不作聲的禦主,老船長接著說道。

「小夥子你藉助了我們的力量才知道的情報——這座城市正站在毀滅的邊緣。你喊破嗓子冇有人會相信你的,就算有人信了你的話,不是魔術師的人類也不可能從詛咒的殘渣中脫身」

「……應該是這個情況」

影子化作了少年騎士的模樣,像是在試探西格瑪一樣,開口說道。

「反過來說,現在的情況是隻有你可以逃走。你不必在意繰丘椿以及其他市民,隻需要保全自己的性命就可以了。冇有人會責怪你吧。擋在單槍匹馬的你麵前的這堵牆太高了。所以說——」

「我不會逃走的」

「你說什麼?」

「我……選擇戰鬥」

西格瑪如此回答,他的雙眸如同夜晚一樣平靜,但是瞳孔深處卻透出非同尋常的決心。

他的腦海中浮現出自己幾個小時之前外出的時候,透過正在修複的監視係統的縫隙,與一位無名的Assassin說過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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數小時之前

斯諾菲爾德市

某條巷子

「……這座城市……會被摧毀?」

「嗯,如果我掌握的情報屬實,儀式背後的大人物們打算把這座城市連通所有的市民全部燒成灰燼」

「愚蠢至極……的行為……」

無名的Assassin隱藏在黑色頭巾下的麵容扭曲了,她握緊了拳頭。

西格瑪隱瞞了自己是通過Watcher獲取情報這件事,繼續傳達自己所掌握的資訊。

西格瑪對隱藏自己的能力感到內疚,但他不知道,這究竟是因為自己作為一個魔術使傭兵的習性(不分享不必要的資訊,即便對方是自己信賴的夥伴),還是因為自己撒謊說『我的英靈是卓彆林』的做法呢?

「怎樣才能阻止此番暴行……!?下達這個命令的傢夥全部都——」

「就算你把他們都殺了,命令可能也不會中止。這取決於時間,哪怕下達行軍指令的將軍死掉了,士兵們也會繼續前進,他們接到下一條命令。除此之外……如果是那種由將軍帶頭指揮的戰爭還好說,但現代的指揮係統過於分散了。你想要在兩天之內把飛行員、地勤、指戰員在內的所有人都乾掉,這是不切實際的」

如果是連Watcher都冇觀測到的法爾迪烏斯的副官或許能夠做到,但我冇有辦法主動接觸那邊。

——而且……隻能從法爾迪烏斯的言語中推測情況,如果法爾迪烏斯使役的那個Assassin是哈桑·薩巴赫的話,尚且不清楚會對同是暗殺教團成員的她產生怎樣的影響。

「說起來,關於下達這個命令的指揮官在哪,以及轟炸機將要從哪個軍事基地起飛,這些一概不知」

「那你打算怎麼辦?」

「就算這座城市被摧毀了,我也會尋找拯救繰丘椿的辦法。不過,就像你說扽楊,我會優先尋找中止轟炸的方法。如果可能的話,這是最好的選擇」

拯救繰丘椿。

聽到這句話的瞬間,Assassin的眼睛裡浮現出一絲安心的神色。

「是嗎……如果有什麼辦法,就告訴我,我一定會全力協助的」

也許他原本就不是追求聖盃的人,所以對拯救城市的目的非但冇有提出異議,反而認為這是最好的選擇,看著點頭的Assassin,西格瑪想。

果然這個Assassin,雖然是暗殺者,卻是相當善良的存在。

實際上,使用暗殺手段的人是否應該被稱為善良另當彆論,但對西格瑪來說,比較對象是自己本身,所以自然而然地把Assassin視為『比自己更善良的存在』。

西格瑪對秉持著自己所冇有的戒律的Assassin懷有敬意。

但是,他冇有注意到。

在參加這場戰爭之前,自己是不可能產生這種感情的。

對於不自覺地持續變化的西格瑪,Assassin告訴他。

「在那之前,我一直在追那個魔物」

「是那個吸血種嗎」

「啊啊,必須除掉那個魔物。就算這座城市被燒成灰燼,那傢夥也會使用魔物的邪道逃走吧。那傢夥是否定人理的怪物。無論是多麼凶惡的力量,隻要是發源自人類之手,就有可能會被那傢夥所無效化」

「他已經離開城市了吧?」

對於這個理所當然的疑問,Assassin搖了搖頭。

「不……那傢夥還在這附近。雖然要用寶具確認之後才能直到具體情況……但確實,與那傢夥的聯絡本身,似乎還殘留在這身汙穢之中」

Assassin憤恨地盯著自己的雙手——想到了現在代替那個魔物為自己提供魔力的盟友,對西格瑪說。

「告訴阿婭卡·莎喬,趕緊離開這座城市。我不想連她也捲入我的祓除汙穢中。剩餘的魔力,我會好好使用的」

「知道了。我打算明天和她接觸,一定會幫你轉達」

「還有……我很感謝你」

「我接受你的謝意」

——聽說Saber對聖盃戰爭很感興趣……。

——從那兩個人的性格來看,應該不會認為破壞城市是好事吧。

「在被稱為死徒的吸血種中,那傢夥可能也算是高階存在。你一個人冇問題嗎?」

「正因為如此,更應該趁他虛弱的時候取其性命。你應該專注於自己應該做的事情」

之前低著頭的Assassin,這時抬起頭直視著西格瑪,如此說道。

「你……西格瑪決定拯救少女了吧那麼,這就是你的信仰」

Assassin認真地喊出了西格瑪的名字,繼續說道。

「我的身體被魔物所玷汙,而且本來就不成熟的我,是無法引導你的……不過,你找到了值得信仰的東西」

她說完這句話,離開了小巷。

隻是,當時她的麵容深深地印在了西格瑪的腦海裡。

最後,麵對西格瑪,Assassin她——

露出了從未有過的、發自內心的、作為一個人類的微笑。

「……這是善良的祈禱,我很高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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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

斯諾菲爾德

地下

「放棄嗎?戰鬥嗎?」

西格瑪淡淡地回答了影子的提問。

「倘若選擇這件事本身就是一種試煉,那麼對於我來說是最輕鬆的試煉。我冇有發現自己的生命有什麼價值。那麼,隻不過是選擇罷了。對於我來說,能否實現自己的選擇纔是相當重要的試煉」

「是這樣嗎?你這傢夥選了玉碎之路啊」

「不會碎掉的。姑且不談我自身的價值,這並不是想要自殺,也不是想要白白送命」

西格瑪以凜然的表情向聳了聳肩的少年騎士模樣的影子宣告道。

接著,手持蛇杖的少年身影出現,他臉上浮現出落寞的微笑。

「雖說是殘渣,但你是想要反抗伊什塔爾這位神靈,對抗無理的破壞,與人類創造出的世界係統,以及風暴雷鳴所化的災厄之獸戰鬥……最後,甚至要顛覆少女死去的命運嗎?」

「能不能做到那是另一碼事……我隻是覺得應該這麼做而已。要是就這樣拋棄一切逃走的話……恐怕以後自己永遠不能安穩入眠了。那樣對於我來說是比死亡更加痛苦的折磨」

「原來如此啊」

影子們聽到西格瑪這番話語,恍然大悟地點了點頭。

「如果你能打破那堵『牆』的話……那時我們無法做到的事情。我們支援你。屆時,我們(影子)就會和字麵意思一樣,以被閃耀的道路照射的形式,從你的人生之中切除(離開)」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誒?」

西格瑪疑惑地歪著腦袋,影子也側著頭。

「這是我和你們的共同作戰計劃。當我跨越牆壁的時候,你們應該也會一起……把影子切掉是不合理的」

「……這是,你的Joke嗎?」

「我說的話很奇怪嗎?」

變回老船長模樣的影子對依然麵無表情的西格瑪說道。

「小夥子……你是不是忘了,我們原本就是Watcher的影子,而不是你的影子這回事啊?」

西格瑪聽到這句話之後十分吃驚,尷尬地移開了視線。

「對不起,我忘記了」

他罕見地露出了苦笑的表情,袒露了自己的心聲。

「我總覺得……自己好像意外地很喜歡絮絮叨叨的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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